回去的路上,柏彰一直給蔣宜賠禮道歉。
“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
蔣宜抱著臂看窗外,不搭理他。柏彰拉扯蔣宜的衣服,試圖讓她轉過頭來。蔣宜被柏彰鬧得沒辦法了,轉過頭來瞪他。
“我當時真是嚇死了!”
施盈盈也說:“你不該這么嚇我姐的,我的奶奶我姐的外婆就是這么走的。”
柏彰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的淵源,想到也許勾起了她的傷心事,于是懺悔得更加誠心誠意。
蔣宜嘆一口氣,幽怨地說:“我本來以為你是那種成熟穩重的男生的,沒想到也這么幼稚。”
柏彰腹誹,這人剛開始不熟悉的時候不都得裝裝樣子嘛,哪有一上來就暴露本性的。
畢竟虛驚一場,如今又是離別路上,蔣宜不好再糾纏什么,否則倒顯得她小氣了。
施盈盈單獨在微信上問她事情的經過,蔣宜把來龍去脈跟她說了一遍。
“其實,他也沒騙你。”
“怎么了?”
“柏彰他高叁剛畢業的那個夏天,他跟同學出去玩,結束后他爸來接他回家,結果在路上遇到酒駕的,他爸被撞得高位截癱,他也休學了一年。”
蔣宜吃驚得睜大了眼睛,她轉頭看看柏彰,還是覺得不可置信。雖然她對柏彰的了解很淺薄,但無論是他之前溫柔體貼的樣子還是現在調皮逗趣的樣子都不像遭遇過巨大不幸,他看起來是那么的從容舒緩。
施盈盈擱后視鏡里看到蔣宜的動作,連忙給她發消息:“姐,你別看他啊!他發現了怎么辦?”
蔣宜又轉回去。
柏彰看到蔣宜看自己了,以為她是有什么話要對自己說,結果她一言不發就轉回去了,他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媽只好辭了職照顧他爸,他家的家境也因此一落千丈。你知道高位截癱患者生活都不能自理的,所以他媽開了個早餐鋪子,一邊養家一邊照顧病人。他呢,很體諒他媽的辛苦,大學一沒課就去兼職。”
施盈盈對柏彰,還是很欽佩的。她又接著發:“不過他蠻厲害的,叁年就修滿了學分,沒延遲畢業,還保了研。”
施盈盈講完,蔣宜覺得自己對柏彰莫名有了一絲歉疚。柏彰此時正打著游戲,什么也沒察覺到。
蔣宜剝開一個橘子,問柏彰:“吃嗎?”
柏彰點點頭,但他正打著游戲,兩只手都不能離開手機,于是他想也沒想就張開嘴“啊”了一聲。
蔣宜此刻也頭腦發熱,就這么用手給他喂了。蔣宜感受到兩片溫軟濕潤的東西,那是柏彰的嘴唇,她觸電般收回手來。
柏彰也反應過來,他剛剛不小心碰到了蔣宜的手指。他把橘肉含在嘴里,嚼也不是,咽也不是,大氣也不敢喘一聲,他好像只要一動作就會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寧靜。
他不敢看蔣宜,心思也不在游戲上,直到游戲輸了他被人舉報了才提醒到他,他剛才大腦宕機成什么樣。
蔣宜頓時覺得手上這沒吃完的橘子成了燙手山芋,她如果再吃,仿佛她跟柏彰間接接吻了一樣。她被自己這個念頭嚇到,她趕緊把橘子扔到柏彰身上,說:“全給你了。”
“噢。”
柏彰拿起橘子,呆愣愣地吃完。
蔣宜后面沒再跟柏彰講話,仿佛有意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