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他們干什么?”閆小咪仰起頭看舒池野,半晌又問了句,“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么了?”</br> 她眼底的防備和質疑,頓時讓舒池野心頭一沉。</br> 他薄唇抿了抿,手還保持著放在她腰上的姿勢。</br> 如此親密的姿勢跟她眼底的情緒比起來,分外可笑。</br> “我的事情,我想自己解決。”意識到自己有些情緒過激,閆小咪語氣軟了幾分,又在他下巴上吻了吻,“我小舅都不知道這些。”</br> 舒池野的心里僅限于舒服了一絲絲,并沒有因為閆之白不知情而釋懷。</br> 畢竟于他看來,他和閆小咪應該是比閆之白更親近的關系。</br> 她往他懷里扎了扎,毛茸茸的長發令他胸口癢癢的。</br> “我會處理好的,該跟你說的時候我會說的!”她哼哼唧唧的又開始撒嬌。</br> 他只是拿她沒辦法,心里的不悅并未消散。</br> 心底輕嘆一聲,不再開口,拿開了放在她腰上的手,平躺著。</br> 她抱了他一會兒,以為他睡著了,悄無聲息的縮到另外一側。</br> 但還沒等躺穩,腰間忽然多了一只強而有力的小臂,又將她圈在懷里了。</br> “別考驗我的耐力。”</br> 她身體一僵,閉著眼睛沒說話,當沒聽見的。</br> 她是在考驗他的耐力嗎?她只是不想讓他們好不容易明確下來的感情,因為喬枝安受到任何的影響。</br> 但凡舒池野在她和喬枝安有半分的猶豫,都是喬枝安在她面前得意的資本,她賭不起。</br> 翌日清早,她再醒來時,舒池野已經不在床上了。</br> 身側空了的位置微涼,顯然他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br> 她起床洗漱一番,不等折騰清就接到了桃花白的電話,他們已經到樓下接她了。</br> 她飛快換了衣服下樓,出了單元樓走了沒幾步就上了車,就算是這樣的無縫連接仍舊讓她冷的發抖。</br> 桃花白趕忙讓司機把暖氣調到最高,又給她遞了熱騰騰的早飯。</br> “我昨天跟公司申請給你休年假了,但直接就被喬枝安給拒絕了,說年底了公司正忙,去他媽的,就是不想放你走。”</br> 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打量著閆小咪的臉色,“小咪,咱不生氣,我這兒正給你找溫城那邊的資源呢,以工作的借口過去她總不能說什么。”</br> 閆小咪喝光了最后一口粥,直接就否決了她的話,“過去工作哪里來的時間處理這些事情?”</br> 年關將至,這個時候接到的工作都很忙,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壓著閆小咪開直播帶貨。</br> 就算去了溫城,她哪里來的時間處理私事兒?</br> “放心吧,請假的事情交給我。”閆小咪把垃圾裝好,清眸看向車窗外。</br> 飛流而過的景物映著清晨的朝陽,四處生機勃勃,她壓了幾年的心事這幾天翻涌而來,總算在左父那里找到了一點兒希望。</br> 有點兒頭疼的是,昨晚舒池野態度態度明顯的不好,她這會兒去求舒池野請假的事情,擺明了是往槍口上撞。</br> 思來想去,她只能先斬后奏。</br> 連著兩三天,閆小咪沒再見舒池野人影。</br> 聽公司的人說這幾天舒氏有些事情,他回去坐鎮了。</br> 晚上都沒再來閆小咪這兒。</br> 閆小咪抱著貓取暖睡了三個晚上,提前安排好工作規劃后,第四天一早就飛溫城了。</br> 公司那邊直接請的病假,愛過不過。</br> 上飛機之前,她給舒池野打了個電話,沒人接。</br> 她就只能改成發短信,【我去溫城了。】</br> 沒說原因,發完了就關機,登機。</br> 幾個小時后在溫城落地,再開機就發現舒池野撥過一個電話,還回了消息。</br> 【?】簡簡單單的一個問號。</br> 她把提前想好的借口發過去,【之前跟我爸媽關系不錯的一個老鄰居病重,過來看看,順便祭奠我爸媽,今年春節就不用跑一趟了。】</br> 舒池野沒再回消息,估計是在忙。</br> 閆小咪打車回了以前的家。</br> 老關去世以后,這兒被法院拍賣了,她借了閆之白的錢把這兒買回來的。</br> 但自那以后,沒住過一次,甚至連家門都沒有勇氣進。</br> 可是如今,要處理的是老關他們的事情,她必須得面對現實了。</br> 指紋鎖已經沒電了,她掏出備用鑰匙把家門打開。</br> 熟悉又陌生的氣息迎面撲來,地上一層厚厚的塵土。</br> 沙發和柜子上遮著的白布都變了顏色。</br> 她一步一個腳印走進來,記憶也在一點點的回籠。</br> 客廳里掛著一家三口的照片,看的她眼眶發熱,心里擰痛。</br> 帶著萬千的思緒,打了一盆水把房間收拾一下。</br> 從傍晚忙到了深夜,把這兒一寸寸的恢復了原樣的干凈如初。</br> 但少的那兩個人,怎么也恢復不了了。</br> 長期不通風,房間里有股霉味,溫城的冬季雖然不比盛京冷,但夜風也很涼。</br> 她開了半夜的窗戶,室內有些冷,好不容易收拾完了想喝口水,才發現這兒已經斷水很久。</br> 應該是換了供水公司,她在網上繳費以后又被退回來,沒反應。</br> 她只能躺在沙發上,披著一條很舊但十分干凈的毯子,看著客廳里掛著的全家福。</br> “供水公司換了,您也沒到夢里來跟我說一聲嗎?您瞧瞧,沒了您我連點兒自理能力都沒有。”</br> 她去了盛京后,也是桃花白在負責這些瑣碎的事情。</br> 如今回來,被斷水的打擊瞬間讓她有著滿腔的委屈。</br> 側了側臉頰,透明的液體順著眼角滑落,滴在抱枕上。</br> 室內溫度有些低,她蓋著一層薄薄的小毯子凍得瑟瑟發抖。</br> 斷了片似的夢一個接一個,一會兒夢見老關接她放學回來,給她買了棒棒糖被閆之晴呵斥一頓。</br> 一會兒又夢見老關和閆之晴帶著她去游樂場,她跑丟了,好不容易才被找回來,閆之白又氣又急,忍不住打了她。</br> 那是閆之晴第一次跟她動手,她還沒哭,老關先哭的跟個淚人似的護著她……</br> 亂七八糟的猛被急促的門鈴聲打斷,她緩緩睜開眼睛。</br> 意識到自己是在溫城,家里已經五六年沒來過人,這深更半夜的——</br> 她瞬間清醒,坐起來盯著門口的位置,“哪位?”</br> “是我。”熟悉的聲音在門外傳來。</br> 她掀開薄被穿上鞋快步去開門,門外男人頎長的身影站在那兒,身側是行李箱,滿身的風塵仆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