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讓林星辰最不堪回首的校園文化節終于過去了。起初,她走在路上的時候還會擔心被人認出來。
“哇,你看,她就是那個跳舞的時候把鞋子都跳飛了的人!”
“是嗎是嗎?我好像還聽說她有一次拖地拖得太滑,一連把辦公室的老師滑倒了好幾個呢!”
可事實證明,路上并沒有人認出她,而這個被自己格外重視的丟臉事件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被埋在了一張又一張的試卷之下。
所以說,人們總會對自己當眾出丑耿耿于懷,但實際上大多數人不過是一笑了之,因為人總是更多關注自己而非他人。所以,出丑還是出彩,都只是自己的感覺罷了。甚至在某些人的眼里,愚蠢一點的自己反而更可愛呢。
總之,忘記了好,忘記了妙,沒人記得呱呱叫。
“星星,星星,你有喜了!”正當林星辰準備收拾書包逃回家的時候,洛欽歌拿著兩張獎狀跑了過來。
“有……有喜了?”林星辰滿臉黑線。
“你還記得你之前在校園文化節的演出嗎?”
“我……我不記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洛欽歌并沒有放過想要把頭埋進沙子的林星辰:“看,你的獎狀。”
“獎狀?”
林星辰抬頭望了過去,只見“最佳人氣女主角”和“優秀演出人員”的獎狀上飄逸地寫著自己的名字。
這算是因禍得福么?
“謝謝欽歌?!绷中浅脚Ρ锍隽艘粋€笑容,尋思著只要把這兩張獎狀帶回家藏起來,就再也不會有任何人想起那個舞臺劇里演村姑,跳芭蕾時踢掉鞋的演出人員了。
“嗨,不用謝,說不準還有什么好事兒等著你呢。”
見洛欽歌安慰自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有些憂郁,林星辰關切地問道:“欽歌,你那邊還順利嗎?”
聽到林星辰的關心,洛欽歌再也繃不住臉,平時男生眼中的暴力御姐也化身變成了一位憂郁傷感的文學少女:“其實,當時我太緊張了,烏泱泱的人群里,我都沒有看清楚他們班到底坐在哪里……”
“噗嗤……”林星辰忍不住笑出了聲。
“喂,你居然嘲笑我?”洛欽歌忿忿不平地握著拳頭,林星辰求生欲極強的趕緊找補回來:“可是他坐在下面一定看到你了呢,光芒萬丈,魅力四射的你啊?!?br/>
洛欽歌害羞地扭捏起來,仿佛已經幻想起了男生坐下底下看著他笑意滿滿的樣子。
“那這樣的話,我決定接下來用最老套但最直接的方式接近他?!甭鍤J歌雙手合掌,滿眼都是虔誠和憧憬,“用賀卡配上優美的詩句,表明我的傾慕之意?!?br/>
咦,這不就是情詩嗎?這,這,這是不是太大膽了一點?
“那……那你準備怎么行動呢?”
洛欽歌皺了皺眉頭,嚴肅地說道:“先買一張最好看的賀卡和信封,然后再準備能瞬殺運動直男的淡淡香水,最后就是用好看的字跡和悅目的文字將我深厚的心意浪漫地傳遞過去咯。前兩樣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就是最后一個,完全不會?!?br/>
洛欽歌望著林星辰的眼神已經多了幾分求救的意思。“不過,我記得我身邊有一個靠作文大賽保送到我們學校的大神……”
林星辰深吸一口氣:“我懂了,塑料姐妹不需要客氣。賀卡內容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今天放學早,我現在就去圖書館找點靈感?!?br/>
“嘿嘿,奶茶和酸辣粉已為您準備就位?!?br/>
圖書館里,林星辰步入了現代詩歌的書海中。直到今天頭一回認真打量起宜凌中學的圖書館時,她才知道這里的藏書和環境居然都是如此令人滿意。
那今天應該能把素材和草稿解決吧?
望著一排又一排的詩集,林星辰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書架最高層的某一本精裝冊子上。
《時光與你都很甜》……嗯,應該很適合激發寫情詩的靈感,不過怎么有種夠不著的感覺呢?
公交車上的吊環、數學辦公室的窗戶、教室后面的錦旗都已經給林星辰留下了太多陰影。林星辰學著當初陸一白翻墻的模樣,活動了一下筋骨,隨即擼起袖子盯緊了詩集。
女孩使勁兒踮起了腳尖,當她發現自己的指尖能夠碰到詩集的最下方時,那張可愛的小臉上露出了無比驚喜的向往。但很快,她又苦惱了起來,因為她發現只有當自己跳起來的時候,才能用手指尖勉強把詩集往外撥一撥。
快了,就快了,趁沒人看見,一鼓作氣把詩集拿下!
終于,詩集掉了下來,可它厚厚重重的身體下落得太快太猛太突然,朝著林星辰的腦袋砸了過去。
糟糕!林星辰內心絕望地嚶了一聲,隨即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的頭。
幾秒過去了,不僅腦袋和手都沒有傳來痛覺,就連那本厚重的詩集也像是被帶入了異次元的世界中,徹底不見了。
欸?這是怎么回事兒?
“你就是林星辰吧?”一個有些慵懶散漫的聲音傳了過來,“終于抓住你了,嘻嘻?!?br/>
抓抓抓抓抓?。苛中浅襟@恐地抬頭望去,只見一個高個子男生正笑瞇瞇地俯視著自己。而在他寬大的手心里,正是那本差點砸中林星辰腦袋的詩集。
“同學,我……我好像不認識你,不過剛剛的事情謝謝你了?!?br/>
男生將詩集遞給了林星辰,用一副神秘的口吻說道:“你當然不認識我,但我們注定會相遇,而且從剛剛開始,你就已經欠了我對吧?”
話是沒錯,但總感覺聽上去有點奇怪。
林星辰仔細地看過去,燦爛清亮的眸子,配上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短碎的頭發更加襯出他的那線條感十足的臉龐。
這個男孩子生得俊朗而帥氣,比起宜凌中學的顏值巔峰陸一白而言,他也差不了太多。甚至對于青睞流浪派的小女生來說,他身上那種自由、不羈和略帶痞帥的氣質有著極強的殺傷力。
不過林星辰可不是那些天天犯著花癡的小女生,用陸一白的話來講,她連青春期都還沒到哩。所以對于這種事情,如果用一個傻笑解決不了,那就用兩個。
“我請你吃喝豆漿怎么樣?學校門口那家豆漿,一塊錢一杯,超級好喝。”
“別以為你能萌混過關。”男孩彎腰湊到了林星辰的面前,“你還記得文化節上被你跳飛的舞鞋嗎?”
聽見舞鞋的事情,林星辰的嗓子里就像塞了一根大蘿卜。
“它砸中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男孩一把止住了像啄木鳥一樣鞠躬道歉的林星辰,隨后指了指自己的左胸:“撞到這里了,而且……”
林星辰見自己的鞋都撞在別人心口上了,不由得冷汗直冒。
而且他還有心臟???
“而且你那鞋的味兒有點大!我以為我撿到了一個繡球,沒想到竟讓我折了幾年陽壽!”
“怎……怎么可能?我自己每天晚上洗腳后都……咳咳,總之,絕對不可能!”
“哦?真的嗎?”男孩笑了,“記住我的名字,張昊天,以及我想請你幫個忙?!?br/>
“什么忙?”林星辰顫抖著靠在了書架上,一時間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有些猙獰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