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劃船離去的瞎眼船夫突然愣住了。
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喬淵，那顆空洞的眼眶里閃過一抹微光。
“你剛剛說什么？”
“我說你沒有骨氣！”
“下一句！”
“給臉不要臉！”
“后面！”
“清理門戶！”
瞎眼船夫：“……”
“中間那句！”
“我忘了！”
“你撒謊，你剛剛明明說我王！”
“知道你還問！”
……
“你是人類，怎么可能知道我王，你是從哪聽說的。”此時瞎眼船夫語氣顯得有些遲疑。
“侍奉者，還請帶我去見河神，我有急事！”一旁西裝男明顯察覺到異常，趕緊插話。
這位河神的奴仆他只見過一次。
也清楚它是唯一一位不在實驗室解剖名單里的八階初代異靈。
當然……這一切都是看在河神的面子上。
“你閉嘴！”船夫轉頭兇狠的盯著那個西裝男，陰冷氣息讓周圍溫度都為之降低幾分。
西裝男立即噤若寒蟬。
“我何止聽過，還見過，你王被實驗室害的這么慘，你還幫實驗室的人，如果它知道這件事，你猜它會怎么做？”
“人類，你在撒謊，我王已經死了。”瞎眼船夫眼中光芒再次沉寂下來，準備帶著西裝男上岸。
“……”
“上次我遇見一位你的同類，即使沒日沒夜的被折磨，看不見任何希望，它也沒有放棄，而是尋找機會逃脫尋找王。”
“而你……面對王的失蹤，躲在這里當船夫，改變信仰，去侍奉什么河神，這叫不忠！”
“你們的王為了解決血月危機，孤身冒險，拯救族人……對你們有再造之恩，你不聞不問還詛咒它已經死了，這叫不孝！”
“族人盡皆死于實驗室之手，你助紂為虐，這叫不義！”
“……”
“說你沒有骨氣是抬舉你了，你這種行為放在我們人類世界，我只能用這個詞形容你！”
喬淵冷冷的盯著對方。
“罪靈！”
獸皮大漢二人：“……”
前方，瞎眼船夫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整張僵硬麻木的臉竟然流露出幾分悲哀與痛楚，身軀也在隱約發抖。
“我不是罪靈，河神答應我，只要我當它的奴仆侍奉他，他會幫我找到我的王！”
“我不會背叛我的族人，為了王……我愿意做任何事。”
“……”
……
喬淵眉頭一挑，目光望向模糊的岸邊，那里漆黑一片。
“我可以很負責人的告訴你，你被騙了！”
“你先看看這個！”
喬淵在空間腰帶翻找一遍，最終拿出李曉靈的貼身東西，上面殘留著對方的氣息。
瞎眼船靈猛然抬頭！
空洞的眼神里迸發出駭人光芒！
死死地盯住喬淵手中的東西，那張原本毫無生機的臉龐，此刻竟是變得激動起來！
這是王的氣息！
王還活著！
他騙我！
河神在騙我！
他告訴自己，王已經死了，但他有機會復活王，這個前提就是，自己今生今世呆在這里，當奴仆！
他騙了自己這么多年！
為什么！
……
天色昏沉，驚濤駭浪。
原本還很平靜的河面忽然掀起陰冷狂風，巨大漩渦從河心升騰，水浪如龍卷般翻滾而起，帶著滔天之威向著四周擴散！
忽地，西裝男感受到致命殺意。
當他轉過頭來時，赫然發現瞎眼船夫正死死盯著自己。
此刻它的眼眶已完全被血水充斥！
猙獰無比！
“你想干什么！我是代表實驗室過來跟河神談合作的，你……”
噗呲～
木質船槳扎穿西裝男胸膛，鮮紅液體順著劃出的傷口噴灑而出。
下一秒，他直接被拋向河底！
無數嗜血異靈群起分食！
眨眼間西裝男便成為骨架，但身為七階覺醒者的他又很快復原。
伸手欲抓住船身，卻被無數異靈按住。
繼續分食……繼續復原……
慘叫聲響徹四周。
直到不死特性完全被清除，這位主任才最終死去。
這一幕看在獸皮大漢二人眼里，皆心里一顫。
這種痛苦的折磨屬實有些殘忍。
他們該不會也是這樣死去吧？
“……”
得知事情真相和被利用的瞎眼船夫此刻顯得無比悲鳴，跳船踏河而行，沖向岸邊。
“河神，你出來！”
“為什么騙我！”
“我要殺了你！”
“……”
聲音凄厲如鬼哭狼嚎，在空中回蕩。
……
轟隆！
河底爆發恐怖能量，整條河都翻騰起來，不斷沖擊岸邊。
欲淹沒一切！
突然，岸邊深處一只大手伸了出來。
五指閃爍著詭異光澤！
化為十幾米長。
朝著前方拍去。
整片天空都暗淡下來。
一股令人窒息、古老的力量自掌心涌動，整條河流都仿佛被凍結。
原本氣勢沖天的八階瞎眼船夫也被這巨掌震飛，掉入河底。
船上穩住身形的喬淵臉色驟變。
八階異靈都被秒殺了？
剛剛出手的是河神么？
這么恐怖！
“……”
河底發出怪異聲響，似有什么東西破水而出。
直到一道漩渦出現，瞎眼異靈再次浮現。
它居然可以無視這流沙河的詭異特性！！！
只是這次它可顯得狼狽許多，渾身上下鮮血淋漓，整個胸膛浮現一個巨洞，血肉模糊，看起來凄慘無比。
眼眶血水汩汩往外冒，幾乎將它那張丑陋臉龐淹沒，但它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勢，面向岸邊，充滿滔天恨意。
低沉咆哮：“為什么騙我！”
轟隆！
河水翻騰，浪花四濺。
驚濤拍打岸礁，巨響震蕩。
瞎眼船夫似乎可以操控流沙河。
一層又一層巨浪不斷拍打岸邊。
試圖與岸上的存在相較量！
但岸上從始至終都沒有回應，即使面對這令七階覺醒者絕望的河水也顯得平靜而漠然。
轟隆隆！
一連串爆炸聲傳來。
又一巨手浮現，船夫再次被震退。
遠處正在醞釀的驚濤駭浪也被鎮壓下去。
這次瞎眼船夫不僅僅滿身鮮血，甚至連腦袋也碎裂開來，只剩下殘存的半截軀體漂浮在河水，隨著波濤飄蕩。
“你騙我，我要殺了你……”
即使奄奄一息，瞎眼船夫仍就固執的嘶吼，似乎還想要攻擊岸上那個強大存在。
或許是煩了的原因。
岸邊那位未知存在再度出手。
巨掌落下！
帶著死亡的威脅和毀滅氣息！
突然！
一道閃電劃破虛空，劈砍在那只巨掌之上。
巨掌停滯。
隨即崩散成點點晶瑩碎屑。
咦？
岸邊傳來一道輕咦聲。
似乎對于喬淵出手能擊碎巨掌感到驚訝。
……
“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動手。”喬淵瞄了一眼身后重傷，幾乎快要死亡的瞎眼船夫。
隨即轉身，直面岸上，身體挺拔如槍，氣勢逼人。
“你有什么資格？”
“就憑你剛剛擋住我隨意的一擊。”
岸邊深處，一道蒼老、虛無縹緲的聲音響起，似是在嘲諷喬淵。
話落下時，無形力量席卷而來，四周空間仿佛被凝固，獸皮大漢只感覺到心中一緊，好像有一把刀架在脖頸之上，稍微動彈，便會被砍斷脖頸。
反觀喬淵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依舊不卑不亢地站立，甚至連目光也未曾偏移分。
“資格……當然是有的！”
唰！
一道極具毀滅性的閃電刀氣劈出，撕裂虛空，瞬息而至，朝著河面斬去。
幽深的河水炸裂開來，冒出大量血色。
無數紊亂的陰氣消散。
成群結隊的異靈死去，尸體這次真的永遠漂浮在河面。
僅存下來的異靈見狀紛紛沉底，它們懼怕剛剛的那一擊。
“……”
“年紀輕輕就有這種實力，很不錯……但不夠。”岸上深處傳來一絲輕蔑。
“剛剛肚子餓，等我吃點東西你再看看。”
喬淵塞下大量紅棗。
又一刀斬出！
只是這次刀鋒對準岸邊。
沒有花里胡哨的招式，也不見驚天駭浪，更無狂暴威能。
就是平淡樸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記斬擊。
撕拉～
遠處似有什么東西被撕開，黑暗中露出一抹光亮。
一股磅礴的氣息驟然降臨，如同山岳壓頂般令所有人呼吸一滯。
身旁兩位七階覺醒者身體一僵，五臟六腑盡皆粉碎。
撲通～
二人倒在船上。
僅僅只是氣勢便已秒殺他們一次！
但不死特性讓他們再度復活。
這一次二人真是怕了！
“……”
一旁喬淵沒有退后半步，任由狂風拍臉。
“現在你說我有沒有和你談話的資格？”
“有。”蒼老聲音冷哼道。
小舟被一股無形力量推動，很快便靠近岸邊。
收起詭刀，告別獸皮大漢二人，喬淵獨自踏上岸邊。
腦海中的普通能量值已經見底，但此刻喬淵眼神卻很平靜。
刀法升級了！
功法達到九層再也無法提升。
已經到頂！
突破內功固然可以漲幅其他功法威力，但卻達不到九層。
面對這位未知河神！
在突破功法的選擇方面，喬淵果斷選擇刀法！
刀法加上這把高級詭異之物，再加上大棗，足以威懾住對方。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喬淵如今的實力已經和融合高級頂尖詭異之物的那類覺醒者差不多。
雖然短小，但很精悍！
內心估摸了一下。
三刀！
每一次服下紅棗，自己都有三刀遠超一般九階的實力。
三刀過后，紅棗帶來的效果消失。
自己攻擊力會稍微降低一些，雖然依舊在九階這個層次，但僅靠一門功法殺死九階，做不到。
不過這個時候千萬不能流露出任何膽怯的目光。
一旦暴露，相信背后那位河神根本不會給自己機會。
腳步沉穩、身體筆直，一雙眸子透著堅毅之色。
穿過黑暗，沿著精神力所探視的方向繼續行走。
很快，喬淵停下腳步。
看著那道身影，皺起眉頭。
覺醒者？
這個河神居然不是異靈，而是覺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