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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家
看著趙妍身上,臉上完全消退的紅疹,點點豆豆。趙夫人總算是松了口氣,“阿彌陀佛,終于都下去了。”
這女兒家甭管是多好的家世背景,可若是身子和臉蛋毀了,都不會再有什么幸福可言。男人下不去手,連兒女都難有,如此,可真的要孤老終生了。
趙妍看著鏡子里恢復(fù)往昔的嬌媚的面容,心里舒了口氣。安心之后,那被驚懼壓下的懷疑,一躍而上,瞬時涌出,繃著臉道,“我覺得很奇怪。”
趙夫人聽了,抬眸,一時沒聽明白,“什么很奇怪?”
“我忽然過敏這件事兒,你不覺得奇怪嗎?”趙妍沉著臉道,“從小到大,我可從未對任何東西過敏過,對花更是不曾,怎么突然會出現(xiàn)這種癥狀?”
“這問題我也問過大夫了,大夫說,人的身體有的時候會發(fā)生改變。特別長公主府奇花異草繁多。有些或許是你沒接觸過的,所以一時候才會出現(xiàn)過敏反應(yīng)。”
“大夫?那個大夫?”
“長公主府隨著來的大夫!”
趙妍聽了,凝眉。
趙夫人看著趙妍的神色,揮退屋內(nèi)的丫頭,直到只剩她們母女兩個,才低聲開口,“那是長公主,你可不能想太多。而且,長公主也沒有針對你,要算計你的理由。所以,以我看應(yīng)該真的只是巧合。”
確實,長公主與她之間沒有任何一點兒的利益沖突。連一點牽扯都沒有。長公主沒有算計她的出發(fā)點。不過…。
“就算不是長公主,也是當(dāng)時在宴會上的某個人。”趙妍眼眸沉戾,“那些個高門夫人,大家小姐,平日里常來常往,關(guān)系千絲萬縷的。或許我在不經(jīng)意間就礙了誰的眼,所以,就想來個這么惡毒的辦法來對付我,看我出丑。”
趙夫人聽了沒頭不經(jīng)意皺了一下,“應(yīng)該不會,就算真的有人對你生出了什么壞心,她們也不敢在長公主的地盤動手。畢竟,長公主的身份在哪里擺著,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是幺蛾子,長公主心里必定不痛快,若是查出點什么,那人也討不得好,這種愚蠢的事兒那些精明的夫人小姐不會做。而且,當(dāng)時給你醫(yī)治的可是長公主的大夫,就算是有人要算計你,可那大夫,卻不是她們可以隨意能接觸到的…。”
趙妍冷笑一聲,“有什么不可能,只要給出的好處夠多,收買一個大夫再簡單不過。”
趙夫人一時啞然,噎了一下,隨即道,“你這話不無道理,但是,要對付一個人機(jī)會多的是,她們何必鋌而走險,冒著把自己也搭進(jìn)去的危險,在公主府動手呢!所以,這次的事兒,你不要琢磨太多。”
“不想我琢磨太多,是因為就算我說對了,惹得長公主不快的事兒我不能做是吧?”
“妍兒,你這就轉(zhuǎn)牛角尖了。”
“有人要害我,還不許我多想想嗎?難不成就這樣放在這里,等著那人下次繼續(xù)再害我。”
“這次只是意外…。”
“是不是意外,我自己能感覺得到。雖然過敏什么的我沒發(fā)作過。但是,當(dāng)時除了身體的不適之外,我整個人也有些不對勁兒…。”
“什么意思?”
“整個人有些不受控制,那種暴躁的情緒壓都壓不住。不然,我怎么在那種場合下大讓大叫,還對春蘭動手。”
“或許是你當(dāng)時太害怕了,才會…”
“我就是再驚懼,可腦子還在,在那么多人面前,我也不會把自己的名聲舍出去的鬧騰。”趙妍咬著牙,沉冷道,“所以,我確信這絕對不是意外。”
趙夫人聽完,凝眉,不再那么堅定了,生出懷疑,難道真的是有人算計妍兒?可會是誰呢?
趙妍看著趙夫人的神色,聲音沉沉道,“我現(xiàn)在懷疑兩個人。”
“誰?”
趙妍瞇著眼睛道,“三皇妃秦卿,還有,郡王妃藺芊墨!”
聞言,趙夫人眉心一跳,“她們?”
“她們一個郡王妃,一個皇子妃,就算是長公主察覺了什么,也絕對不會拿她們怎么樣,說不定還會幫著她們一起算計我。所以,那大夫說的話就完全不足為信了。”
趙妍如此一說,一下子全部通了。
只是,“她們?yōu)槭裁匆@么做?”
“三皇妃要這么做的理由就是想讓大家看到我的蠻橫,暴虐的一面。依次來抹黑趙家女兒的名聲,通過我給即將進(jìn)入皇府為側(cè)妃的趙惜兒一個下馬威。先壞了三皇子對她的印象。”趙妍說著,嗤笑一聲道,“若是可能的話,就此拒了趙惜兒進(jìn)皇府也是有理由的。”
趙夫人聞言,臉色變了變,緊聲道,“你二姐為側(cè)妃是賢妃娘娘開了口的,秦卿一個為媳的,沒有推拒的資格!”
“呵…秦卿不會,那三皇子呢?他若是被秦卿那枕邊風(fēng)吹的,一時也生了厭,要推拒,賢妃娘娘也無話可說。至于我們家,那也只能受著!那不成你還能跟皇家辯了是非黑白去。”
趙夫人聽了,臉色越發(fā)難看了,“那藺芊墨呢?她動手的理由是什么?”
“還能有什么,看不上我唄!”
“若是看不上你,當(dāng)時就不會幫你了。”
“嗤,那不過是做給人看的。畢竟,我還頭上還頂著藺毅謹(jǐn)未過門妻子的名頭。作為她未來的大嫂,我出丑,她臉上也不好看。”
“臉上不好看,還鬧這么一出?”
“壞我名聲,暴漏我本性,如此藺家也就有了退親的理由不是!”趙妍說著,臉色冷的滲人,陰戾,“看不上我?哼,就藺毅謹(jǐn)那窩囊廢,以為我多稀罕不成。”
趙夫人聽了,臉色也沉了下來。昨日公主府一行,趙妍的名聲受損這是必然的,若是再加上退親,那…。
“這門親是藺恒定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想退親,沒門!”
“退親有什么不好,正合我愿!只是,就是要退,那也要該有我趙妍來,他藺家算個屁!”
趙妍這話一出,趙夫人一個激靈,理智回籠,“妍兒這親是絕對不能退呀!”
“為什么?”趙妍臉色冷笑,眼中同時溢出懷疑,探究,“從你們非要我跟藺毅謹(jǐn)定親開始,我就一直覺得很奇怪。現(xiàn)在,又知道藺毅謹(jǐn)看不上我,還非要我嫁過去?娘,你坦白告訴我,這其中到底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存在…”
“沒有,你想過了。”
“真是是我想多了,還是你們有什么事兒瞞著我?”
“妍兒…。”
“夫人,小姐。”
聽到春蘭巧時傳來的聲音,趙夫人無聲的吁出口氣,不等趙妍說話,趕緊開口,“什么事?”
“回夫人,藺二公子來了!”
聞言,趙夫人心頭一跳,瞬時看向趙妍。
趙妍冷冷一笑,“是不是藺芊墨對我動的手,很快就會知道了。”
趙夫人心里一緊,隨著又是一松,“若是退親的話,就絕對不會是藺毅謹(jǐn)親自前來了,妍兒,你恐怕想錯了。”
“是不是馬上就能知道。春蘭進(jìn)來。”
“是!”
春蘭進(jìn)來,趙妍看著她問道,“藺毅謹(jǐn)過來做什么?”
“回小姐,藺公子聽說小姐身體不適,特別過來看看。”
春蘭話出,趙夫人心中大石落地。
趙妍眉頭皺起,“你確定?”
“是!奴婢親耳所聞。”春蘭說著頓了一下道,“除了探望小姐之外,藺公子這會兒正在跟老爺商定成親的日子。”
“什么?成親?”
春蘭垂眸,不敢看趙妍的臉色,低聲回稟道,“藺公子說,他年歲不小了,相爺和藺大人都盼著他早日成家,他自己也想早日安定下來,也好讓長輩都安心。”
“我爹呢?他怎么說?”
“老…。老爺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明日下聘!”
春蘭話出,趙妍大叫出聲,情緒激動,伸手抓起手邊的東西就狠命的丟起。
不過瞬間屋內(nèi)就亂作一團(tuán)。
“妍兒,你冷靜點兒!”
“滾,滾…。”
聽著里面的動靜,本以走到門口的趙惜兒,默默又走開了。
鳳家
藺芊墨昨日所寫之詩,傳入宮中。
今日,鳳家既得了赫連昌一連串的賞賜。
對于宮中賞賜,鳳家已習(xí)慣。只是這份又藺芊墨牽引出來的賞賜,多少惹得一些人心里不是滋味。
因為鳳家的領(lǐng)到的賞賜雖多,可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過這份榮耀。
而藺芊墨這剛進(jìn)門的新媳婦兒,就為鳳家引來一份賞,自然引得一心里泛酸了。
對于這些,老夫人能感覺到,卻什么都沒說,貪嗔癡不可避免,心里不平衡可以有,只要還懂得分寸,她就不會管。
七情六欲斬不斷,她不可能把風(fēng)家的女兒,媳婦兒們都訓(xùn)導(dǎo)成四大皆空之人。
至于國公爺,那些個小媳婦兒,大姑娘的心思,他可懶得去管。只是對著藺芊墨的那幅字畫,心生感慨,對著鳳老夫人道,“孫媳婦兒這字寫的真不怎么樣。”
鳳老夫人看了,點頭,誠實道,“確實!”
“這畫畫的也是差強(qiáng)人意!”
“勉強(qiáng)能看出是牡丹!”
“連詩都不帶押韻的,念著都不通順。”
“第一次見到這么不通順的詩。”
“可卻寫出了我的心境。”
國公爺話出,鳳老夫人心口一窒,眼睛發(fā)酸,“夢里遙見月明,花團(tuán)錦簇妻兒再旁,心生喜,睜眼人卻在邊疆,淚水眼角,思念尤在…。我以為在戰(zhàn)場上你從不曾掛念過我們。”
國公爺悵然一笑,“我又不是個鐵做的,怎么會不知道想!這些年,辛苦你了。”
鳳老夫人眼角溢出一抹濕意,隨著抹去,“你也不易!”
兩人說完,相視一笑,心中各自都有些酸酸漲漲,過去那些年,苦多于甜。只是現(xiàn)在卻都很滿足,因為子孫安,而他們均健在。
兒孫膝下繞,老妻身邊伴,這就是最大的圓滿。
沉默,片刻,心緒平靜下來,鳳老夫人看著那首詩,深有體悟道,“若有一日,戰(zhàn)事再起。比起我對你,藺芊墨應(yīng)該更能懂得璟兒的不易。如此,也能少些抱怨,多些心疼。只是,我希望天下太平,再無戰(zhàn)亂的那一天。”
國公爺點頭,心抱同樣希望。
“武將掙的榮耀,那是在刀劍之下,背負(fù)著自己的性命獲得的。鳳璟,得那份尊崇,得我們偏疼,那是因為他背負(fù)著整個鳳家,一日危機(jī)來臨,他必沖在前,守護(hù)著鳳家所有人的安危。關(guān)于這一點兒,我希望鳳家的孩子都能明白。”
“我會好好教導(dǎo)他們。”
“嗯!”
國公爺點頭,隨著道,“鳳璟那小子昨天好像沒回來。”
“去軍營了,說要待幾天。”
國公爺聽了,眉頭瞬時皺了起來,“軍營沒個鳥事兒,他去哪里待著做什么?”
聞言,鳳老夫人面露意外之色,“你說軍營沒事兒?”
“又無戰(zhàn)事,軍營就是例行訓(xùn)練,不需要他坐鎮(zhèn)指揮。”國公爺說著,不由又道,“難道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安排?”
老夫人聽言,點頭,“應(yīng)該是吧!不然,鳳璟不會要在哪里待幾天。”
“藺芊墨怎么說的?”
“她說,鳳璟沒跟她細(xì)說,只說過幾天就回來。”
軍營上的事兒,國公爺也很少跟她說,所以老夫人也沒覺得這有什么不正常的。
國公爺聽了點頭,“等下我去看看。”
鬧別扭什么的,老夫人和國公爺那是壓根沒想過。因為鳳璟那人,在他們這里完全沒鬧別扭的例子,再加上他那寡淡的性子,更也讓人無從想象了。
就這么地,鳳璟拋下媳婦兒,一時離家的舉動,在老夫人和國公爺眼中,不疑有他的被認(rèn)定為,鳳璟忙,無他事。
但藺芊墨和鳳英這兩個心知肚明的,這心情可就沒那么輕松了。
藺芊墨本想著,鳳璟不是那無理取鬧的人,他鬧情緒肯定是有原因的。要問清楚是很有必要的。只是人家這會兒心情不好,她這為人妻的就要多包容些,不能跟著瞎杠上不是。所以,主動些很應(yīng)該。
繼而,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藺芊墨就讓鳳英帶著偷偷去了軍營。結(jié)果…。
卻是連鳳大爺?shù)拿娑紱]見著,人家壓根不愿見她,就讓鳳和帶了一句話。
“主子說,他過兩天就回去,讓夫人不要擔(dān)心。”
“就這?”
“主子還說,他為什么不高興,讓夫人好好想想。想到了,在家好好反省。”
“反…。反省?”
“是!”
“我連哪里錯了都不知道,我反省個毛呀我?”
“這個,屬下也幫不上夫人。”鳳和這么說著,眼睛卻是閃爍的厲害,眼角抽筋,拼命給她們打暗號的節(jié)奏,臉上滿滿的寫著‘我知道,找機(jī)會給你們說。’
藺芊墨看著嘴角抽了抽,吐出一口濁氣,“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攪璟大爺歇著了,我回去琢磨,琢磨,反省,反省去。”
聽著藺芊墨那咬牙切齒的聲音,鳳和有些不忍開口,“主子說,若是想到了,讓你寫個悔過書,還有保證書給他!”說完,已不敢去看藺芊墨的表情。
鳳英:…。主子就是在無理取鬧的感覺很強(qiáng)烈。
當(dāng)時藺芊墨差點化身為狼,撲到鳳璟跟前咬他一口。不過她忍住了,咯吱咯吱牙齒,“如此,我是不是先要練習(xí)練習(xí)書法呀?不然,寫出了悔過書,保證書,字體不夠優(yōu)美,惹得你家主子看不懂,我罪過豈不是更大了。”
這話,很火大!
鳳和都不敢回答了。
藺芊墨確實火大,但卻不是因為鳳璟鬧脾氣,鳳璟也是正常人,雖然比很多人寡淡了些,可喜怒哀樂他也有。所以,他因為某件事兒心里不愉,鬧鬧情緒那很正常。
但是,藺芊墨不喜歡他這拒絕交流的態(tài)度,完全的冷暴力。
看著藺芊墨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鳳英擔(dān)心道,“夫人可還好?”
藺芊墨趴在軟榻上,蔫蔫道,“念叨了一晚上他的好處,這心里總算是感覺舒服多了。還真是不說不知道,一說…鳳大爺他真的很不錯,那些優(yōu)點足以抵消他這次的沒頭沒腦。”
“夫人能這樣想很好。”
“好的連我自己都感動了,你說,誰家丈夫這么鬧騰的時候,自己媳婦兒還在家里可勁兒的念叨他的好?”
“沒人,就夫人這樣賢惠的妻子才會做。”
“鳳英,別停,多夸我兩句。說不定我就能找到自己哪里錯了!就可以寫悔過書了。”實在想不出到底哪里錯了,好想打滾。
“屬下晚上去見見鳳和,先打探打探!”
“這么傲嬌的相公,嗚嗚嗚,我好命苦呀!”藺芊墨蒙頭,打滾。
鳳璟對別人傲嬌,她從來不覺得如何。可,一日鳳璟把這份傲嬌難捉摸,用在自己身上,藺芊墨好焦躁。
鳳英無聲的嘆了口氣,對這事兒,她更是摸不著頭腦,想效力都無從著力呀!
“夫人,藺家那邊傳來消息,藺二公子已經(jīng)去趙家了。”
藺芊墨聽了,露頭,“很好…。”
好戲正式開鑼。先把這個解決了,再去修理,哦,不,是哄,哄相公!
藺家
藺昦從宮里回來,屁股剛坐穩(wěn),關(guān)于藺毅謹(jǐn)去趙家下聘的事兒,還未來得及開口問,那邊張青就忽然閃身出現(xiàn)在眼前。
看到張青那副緊繃的樣子,藺昦心頭猛然一跳。
“相爺,二少爺出事兒了!”
藺昦聞言,豁然起身,面色緊繃,“發(fā)生了什么事兒了?”
“二少爺跟趙燁說完話,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忽然倒地,不省人事。”
張青話出,藺昦臉色大變,“人現(xiàn)在在哪里?”
“在趙家,張虎守著。”
藺昦聽了,疾步往外走去,邊走,邊吩咐道,“拿我對牌,進(jìn)宮去請?zhí)t(yī)。”
“是!”
趙家
藺昦趕到了的時候,藺芊墨已經(jīng)在哪里了。
“祖父!”
“藺相!”
無視趙家人,藺昦大步走到藺芊墨身邊,看著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不省人事的藺毅謹(jǐn),藺昦臉色難看,“情況如何?”
藺芊墨搖頭,“不清楚。”
藺昦本以為是人多,藺芊墨不方便說,只是看到藺芊墨眼中那沉厚的擔(dān)憂,藺昦心往下沉了一下,轉(zhuǎn)身,看向趙燁,沉聲道,“趙大人,這是怎么回事兒?”
“藺相,這個,下官現(xiàn)在也不清楚,本來都好好地,可突然之間毅謹(jǐn)就暈倒了。”趙燁臉色也不是太好道,“下官當(dāng)即就找了大夫過來。”
“大夫怎么說?”
“大夫探了脈,卻說找不到原因。”
藺昦聽了眉頭皺的更緊了。
藺芊墨看著藺毅謹(jǐn),沉默不語。
趙燁覺得頭痛,下聘的日子出這樣的事兒,實在是鬧心死。
親事商定了,準(zhǔn)女婿卻倒下了,還是在他家里,藺毅謹(jǐn)若是病了還好,藺家把人直接抬走也就好了,至于親事兒,那隨后再說。但這算是怎么回事兒呢?連原因都不清楚。藺相,藺芊墨不會給他要說法吧?
趙夫人站在一邊,真是完全不知說什么才好。只是看著昏迷不醒的藺毅謹(jǐn),心里各種煩躁,藺毅謹(jǐn)不會死吧?他女兒不會守寡吧?
這就是為人父母的不同反應(yīng)。
趙燁首先擔(dān)心的是,藺毅謹(jǐn)出事兒對他的影響,還有他可能要擔(dān)下的責(zé)任。
而趙夫人這個時候首先擔(dān)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兒。
只是易地而處,他們兩人這心思,都不得藺家的人喜歡。
“相爺,太醫(yī)來了!”
沉寂間,張青領(lǐng)著一個華發(fā)白須的老人走進(jìn)來。
藺昦微微拱手,“華太醫(yī),勞煩了。”
“不敢,不敢!”
客套兩句,華太醫(yī)開始為藺毅謹(jǐn)探脈,查看。
屋內(nèi)其余人看著,心都提了起來。
良久,華太醫(yī)放下藺毅謹(jǐn)?shù)氖滞螅聪蛱A昦,聲音微沉,“是中毒!”
中毒!
這個字一出,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于趙家人而言,藺毅謹(jǐn)中毒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毒是在哪里染上的。可千萬別說是在他們家。
于藺昦而言,在哪里中的毒,沒空去探究,關(guān)鍵是…
“什么毒?可有解?”
華太醫(yī)點頭,“可解!”
聽言,均是松了口氣。
“需要什么藥,我即可派人去取。”藺昦開口。
“有幾位藥,只有宮中才有。”
“你寫下來,我讓鳳英去取。”藺芊墨開口道。
“好!”
鳳英的身份,武功進(jìn)宮更快,也更方便一些。救人如救火,自然越快越好。
藥方下,鳳英飛身離開。
屋內(nèi)片刻沉寂。
過后,藺芊墨皺眉開口,“請問華太醫(yī),我哥中的是什么毒?”
“攝魂散!”
“攝魂散?那是什么?”
“此藥無色無味,毒性卻甚為強(qiáng)烈,且潛伏性很強(qiáng),毒發(fā)之前根本無任何癥狀,等到有癥狀時,人也就沒救了,就如它的名字一樣。也就是因為它這一特性,所以這其中最重要的一味藥材,已經(jīng)被禁養(yǎng)了。老夫還是年輕的時候接觸過,此后再未見過,沒想到今天竟然…。”
多年未曾出現(xiàn),如此有些大夫探不出也正常。
“癥狀出,既沒命,那我哥這…。”藺芊墨神色緊繃,藺昦亦是。
“這也是我不明白的地方。”說著,頓了一下道,“藺二公子今天都吃了什么?你們可知道?”
華太醫(yī)問話出,跟在藺毅謹(jǐn)身邊的小廝趕緊回答,“今天早上二公子吃了一碗粥,兩個包子,還有兩個小菜。”
“小菜?什么菜?”
“干煸豆角,涼拌海帶。”
華太醫(yī)聽了恍然,“難怪了!這海帶有解毒之功效,同時也跟這攝魂散相克,激發(fā)了攝魂散的藥性,這才提起爆了出來。”說完有些唏噓,“藺二公子這也是幸運,不然,再過兩個時辰,那可就回天無力了。”
華太醫(yī)說完,屋內(nèi)幾人神色各異。
所有人都知道,這藺毅謹(jǐn)中毒的時辰成了關(guān)鍵。
其實,不用深入探究。海帶跟攝魂散既然相克。那么,其中這個過程必定不會太久。必然是毒藥下肚之后,不消多時就出現(xiàn)了癥狀。如此…。必然是將要離開趙家前后。
藺昦森森看向趙燁,聲音冰冷,“趙燁,此事你必須給老夫個交代。”
趙燁心頭猛跳,面上卻同樣不好,“藺相,此事還查清楚,這話您老可不能隨意說。而且,藺毅謹(jǐn)可是我的準(zhǔn)女婿,我怎么也不會去害他呀!”
藺芊墨聽了,淡淡開口,“多說無益,到底是誰所為,相信很快就會知道了。鳳肆!”
藺芊墨話出,一個黑影閃身出現(xiàn)眼前,“夫人!”
“守住趙,藺兩家大門,這期間,不許進(jìn),不許出。”
“是!”
“告訴隨行之人,發(fā)現(xiàn)異樣即刻報告。”
“是!”鳳肆領(lǐng)命,飛身離開。
趙燁,趙夫人臉色難看,“郡王妃,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不過是查明真相而已。”
“那你也不能封了我趙家大門…”
“我封的不止是趙家,還有藺家。”藺芊墨面無表情道,“趙家除了主子還有奴才,藺家亦是,主子不會做這樣的事兒,不代表奴才不會,不管是受人指使,還是受人唆使,謀害我哥之人都不能放過。相信趙大人也不愿意放過那謀害你準(zhǔn)女婿之人吧!”
趙燁抿嘴。
趙夫人黑著臉道,“可你這樣讓人守著大門,讓外人看了…。”
“守著也只是暗中守著,不會有人看到。”
“可你讓人這么去查不是同樣引起騷動嗎?傳出去,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趙夫人多慮了,未明確的確定謀害我哥之人,這種誰臉面不好看,惹的外人看樂子的事兒我不會做。所謂查也不過是暗中查。”藺芊墨沒什么情緒,冷漠道,“你府中現(xiàn)在并沒有任何異常動靜,不是嗎?”
趙夫人聽了,恍然發(fā)現(xiàn),若是有人來查,府中人早就跑來稟報了,絕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平靜。
趙燁心卻是提了起來,很快意識到。所謂敵暗我明,藺芊墨這樣查,若真是府中人所為,那…。
雖然趙燁自己沒做。但就如藺芊墨所言,卻不能保證,這府中全部人都沒做。若是沒人動手,那藺毅謹(jǐn)又如何會中毒!雖不想承認(rèn),但若是真如華太醫(yī)所言,那么,藺毅謹(jǐn)就是在他府中被人下的毒。
想到這里,趙燁心猛然一沉。
腦子也快速翻轉(zhuǎn),片刻,眼眸沉下,看向藺芊墨,“郡王妃倒是未卜先知呀,來的時候竟然還帶著這么多人過來。好像知道藺二公子是中了毒一樣。”
“趙大人在懷疑我嗎?”
“不敢,只是好奇而已。”
“沒什么值得好奇的。我也不是未卜先知,只是懂得防范于未然而已。我哥忽然倒下,不外乎兩個原因,一;自然的病倒了,二,人為使然被人算計了。如此,我?guī)┤私K歸沒錯,病了需要人抬著,需要找大夫看。若是被人謀害,那么…。就如現(xiàn)在這樣,圍追堵截,暗中查探,都需要一個及時!無論是誰,絕對讓他有膽出手,必以命收場。”
藺芊墨說的那個平淡,趙燁卻聽得后背發(fā)涼。
一個女人家,生呀!死呀!是否說的太過淡然。
華太醫(yī)聽完,不由轉(zhuǎn)頭看了看藺昦,無聲表示,你這孫女有些可怕呀!
“郡王妃倒是想的周全呀!”趙夫人這話帶著一絲諷刺。
藺芊墨勾了勾嘴角,透著涼意,“就是因為想的周到,所以才暗中查。不過,等到確定了兇手之后,我倒是不介意鋪開來,謀害我哥人,死不過是結(jié)果,生不如死的過程才是主要。”
“郡王妃就不怕是藺家人所為嗎?”
聽了趙夫人的話,藺芊墨揚眉,“趙夫人,不管怎么說,你和藺家還是姻親。在兇手未定之前,你這樣挑撥藺家至親之人的關(guān)系,合適嗎?”
“不是挑撥,我只是想那種萬一!到時候郡王妃打算怎么做呢?”
“若是真出現(xiàn)那樣的萬一,那么,藺家族譜上必定少一個人。藺家墳頭上必然多一個碑。殘殺手足的人,我藺家不需要。若是做不到…。”藺芊墨看著趙夫人,笑意森森,“趙夫人可以去告我!”
趙夫人面皮抖了抖。兇殘!藺芊墨給趙夫人的直面感官。
“郡王妃和藺公子感情倒是好。”
“他是我的至親。愛屋及烏,所以對于趙小姐我才愿意維護(hù)一分。”
“郡王妃倒是有心了。”
“即將是一家人,維護(hù)她應(yīng)該。更何況她還是父親給大哥選的人。”
聽到這話,藺昦心頭猛然一震,腦子里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趙燁聞言,神色不定,“郡王妃對藺大人…”
“我很敬重我的父親,在有人冒然要認(rèn)我為女,而父親堅決維護(hù)我的那一天開始。”藺芊墨懷念,眼中盈出點點笑意,“我哥也是同樣,所以,對于父親給他選的妻子,他很歡喜,也很期待。”
藺昦聽著,一個念頭在腦中形成。心口微縮。
而趙燁看著藺芊墨帶笑的眼睛,莫名抖了一下,那詭異的感覺,讓人渾身冒寒氣。
從藺恒的言辭之間,趙燁可以看出,藺恒對他們兄妹可是沒多少感情。可郡王妃這邊…
在趙燁探究間,鳳肆閃身出現(xiàn),“夫人,有發(fā)現(xiàn)!”
鳳肆話出,所有人心里一緊。
“說!”
“趙家四小姐趙妍身邊的丫頭死了。”
話落,趙夫人臉色遂然一變。在這個時候死了,給人無限遐想。
“怎么死的?”
“突然暴斃。”
藺芊墨聽了,轉(zhuǎn)頭看向華太醫(yī),“可否麻煩華太醫(yī)去看看。”
“好!”
華太醫(yī)起身,鳳肆帶著他即刻離開,趙燁,趙夫人連開口的機(jī)會都沒有。不過,這個時候就開口,也不能攔著,不然,越發(fā)讓人多想,顯得欲蓋彌彰。
只是這丫頭的死,讓趙燁趙夫人越發(fā)不安,因為清楚趙妍對嫁給藺毅謹(jǐn)?shù)膽B(tài)度。
“夫人,藥煎好了。”
鳳英走進(jìn)來,隨行的還有一位年輕太醫(yī),是李志。
藺芊墨看了李志一眼,什么都沒說,接過鳳英手里的藥物,開始給藺毅謹(jǐn)喂藥。
一碗藥喂完,華太醫(yī)人也剛好回來了。
“太醫(yī),我哥吃了藥,大概多久才能醒?”
“一炷香之內(nèi),應(yīng)該就會醒來。”
“那就好。”藺芊墨面色舒緩下來,隨意問道,“那個丫頭可還有救?”
華太醫(yī)搖頭,“被擊中要害,人已經(jīng)死了!”
藺芊墨聽了,轉(zhuǎn)頭看向鳳肆。
鳳肆開口,稟報道,“死的丫頭叫春蘭,是趙妍的心腹丫頭,死亡之前,跟前只有趙妍一人。死后,被一個婆子用麻袋從趙妍房中背出,藏于柴房之中。”
趙夫人聽完,額頭開始冒汗。春蘭死了,當(dāng)時只有妍兒一人在。這意味著什么?是指妍兒把趙妍殺死了嗎?
趙燁面色越發(fā)緊繃,暗中查探,做什么都在人的眼皮之下。連他都很被動,輕易不敢動彈。趙燁感覺越越不好,所有的事情發(fā)生的太連貫,好像被誰用手牽著,一步一步把他推向那不知名的方向,有些可怕…。
想著,趙燁轉(zhuǎn)頭看向藺芊墨。卻看到藺芊墨也正在看著他。如墨的眼眸,帶著明顯的暗色。
“鞭長莫及,因遠(yuǎn)失誤。看來,父親對趙四小姐恐怕打探的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到了表面的形象,卻忽略了真實的本質(zhì)。”
“郡王妃,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趙夫人不由激動了,“你是想說,那丫頭的死跟妍有關(guān)系。”
藺芊墨不咸不淡道,“是否有關(guān)系,或許該查查,如此也能夠好的還給趙四小姐一個公道。”
“這個就不勞郡王妃受累了,關(guān)于那丫頭的事兒,我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趙燁開口拒絕。
藺芊墨冷漠道,“趙大人既然這么說了,我自然不會強(qiáng)求。不過,結(jié)果出來了,還請趙大人告知一聲。坦白的說,若是有一個兇悍的大嫂的話,我會感到緊張的。”
這話直指藺,趙兩家親事。變故隨時都會出現(xiàn)。理由也很充分,他們看不上趙妍。
趙夫人面色青白交錯,女兒被人公然擠兌,可她卻不能多說什么。這實在是憋屈。
趙燁沉默。直直看著藺芊墨,重新審視,這個女人…
最初以為,她只是仗著身份在囂張。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從一開始整個局面被她緊緊的控制著,她主導(dǎo)著一切,而你,無論是反擊,還是應(yīng)對,均無處著手,無從下手。
這猛然的發(fā)現(xiàn),讓趙燁整個緊繃的厲害。也許他最開始的注意力根本就不應(yīng)該放在藺昦的身上,而是應(yīng)該緊防著藺芊墨,從她讓人去查那一刻,他就應(yīng)該阻止她,當(dāng)時承諾給出一個交代,也比現(xiàn)在這種局面強(qiáng)。
可惜,他意識到的晚了點兒。現(xiàn)在再讓藺芊墨收手,根本就不可能了,因為春蘭死了,她已經(jīng)懷疑了。
如此,她豈會善擺甘休。嘴上是答應(yīng)不查了,可暗中那些人卻都在繼續(xù)。倒是他剛才的拒絕顯得太天真了。
在趙燁思緒不定間,在等待藺毅謹(jǐn)醒來間。
一個婆子忽然闖進(jìn)來,氣喘喘噓噓,驚恐不定,不等詢問,既大呼小叫道,“老爺,夫人,不好了,四小姐暈倒了。”
婆子話出,趙夫人即刻驚呼出聲,“什么?妍兒怎么突然會暈倒?”
“這個老奴也不知道,夫人趕緊去看看吧!”
趙夫人回過神來,疾步走了出去。
趙燁眉頭皺了一下道,“我去去就來。”說完,離開。
藺芊墨沉默不語,片刻,鳳肆走進(jìn)來,走到藺芊墨身邊,附耳一句。
藺芊墨聽言,勾了勾嘴角,眼底冷寒一片。服藥病倒,然后把一個克妻的名頭,再次加負(fù)在藺毅謹(jǐn)?shù)纳砩希拷酉聛硎且ド⒉ブ{言了嗎?呵呵…
趙四你真能作死!如此,我就再送你一程。連同整個趙家都給你一起覆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