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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口一緊,沒想到厲豐年就在房間里,剛剛退下去的紅暈,又重新染了回來。
他不會聽到我剛才的自言自語了吧?
不會的,我說的不大聲,距離那么遠,還隔著一扇門,厲豐年肯定是沒聽到的。
我在心里自問自答著,明明還在冷戰階段,可是我還是心軟的厲害。
聽著洗手間潺潺的水聲,我在之后好長一段時間里,都在猶豫要不要出去,還是等著厲豐年出來,還是現在就躺在床上裝睡,可是現在才八點鐘,要裝睡也太假了吧?
心里面,各種聲音都有,可是我左右掙扎,遲遲都拿不定主意。
等我從思想的漩渦中在怔愣出來的時候,是厲豐年突然開門的聲音,我忙一個轉身,背對著厲豐年,裝出低頭看手機的樣子。
但是眼神卻偷瞄著旁邊的化妝鏡,鏡子里映著厲豐年此刻的身影,他依舊還是一貫的風格,赤/裸著上半身,下身圍著一張白色的毛巾,精壯的身體暴露在空氣中。
我低頭滑動著手機的屏幕,心神太亂,所以隨手翻出一個小游戲玩著,一邊玩,一邊嘟噥著,真是的,這個天氣也不知道穿浴袍。
我又偷瞄了一眼,看到從黑色短發中留下來的水滴,正順著他背部的線條往下滑,消失在腰間的浴巾上。
看著宛如電影畫面的鏡頭,咕嚕!喉結沒來由的滑動了下。
他的頭發濕漉漉,連擦都不知道擦一下,明明前幾天才感冒過的人,都不知道照顧好自己。
我看著,心也跟著急了起來,恨不得現在就抄起一條毛巾,沖過去摁下他的肩膀,替他把水汽擦干凈。
可是不行……
我們現在在冷!戰!
明明知道是這樣,但是我的目光就是一動不動的,一直緊盯在厲豐年的身上。
嗡嗡嗡。
微弱的手機震動聲傳來,我以為是自己的手機,差點嚇一跳把手機摔到了地上,一個怔愣,這才發現是厲豐年的手機。
他彎著腰拿起手機,背部肌肉拉伸出一抹優美的曲線。
我正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卻聽到厲豐年低低地說了一聲,“皓月,等一下。”
厲豐年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后沒有遲疑的走進了衣帽間,他說話的聲音被完美的隔絕。
是厲皓月的電話!
我從心口升起一股寒意,瘋狂的涌向四肢。
厲皓月沖著我的臉,囂張的潑我紅酒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她是跟沈明珠一邊的人,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肯定不會是什么好事。
隨后的每一秒,每一分鐘,我都度日如年著。
而且事實就如我猜測的那樣,等厲豐年再從衣帽間出來的時候,他的身上已經換上了一身完整的衣服,手臂上掛著一件大衣。
我坐在床沿上,很久都沒動一下,仰著頭看著他。
厲豐年大不留心的走到我的面前,他蹲了下來,緊握住了我的掌心。
我清楚的在他的臉上看到了緊張和焦急,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如此容易牽動他神經的,恐怕也只有厲皓月了。
“臨夏,我現在要去一下皓月那邊,你早點睡,有事情打我電話?!眳栘S年說道。
他目光沉沉的看著我,我依舊沒有說話,他可能以為我還是在跟他冷戰,不愿意搭理他,所以站起來之后,摸了摸我的后腦勺,又說了一聲,“我走了。”
在這時,我渾身一個哆嗦,恨不得抓住他的手掌,拉著他說,我不要冷戰了,你不要走。
可是……
對方是厲皓月啊,是跟厲豐年有著血緣關系的妹妹,我又怎么可能抓得住他離開的腳步。
隨著厲豐年的離開,房間里的暖氣就像是停了一樣,被冷空氣橫灌著,凍得我瑟瑟發抖……對這個晚上可能發生的事情,我有著強烈的不安。
兩個小時后,我接到了厲豐年發來的短信,他說他晚上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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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東升并不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第二天他起來的時候,沒看到厲豐年,就問了一聲,“姐,姐夫呢?”
我當場就變得臉色蠟白,把周東升嚇得呆愣在了原地。
“姐,你沒事吧?是不是你跟姐夫吵架了?!敝軚|升擔心道。
“沒,我沒事?!?br/>
昨天厲豐年離開后,我躺在寬大的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所以干脆一大早就起來,燉了筒骨白粥。
小火整整四個小時,燉的黏稠透亮,骨頭的肉香和白米的飯香交織在一起,沁人心脾。
可是我卻毫無食欲,給周東升盛了一碗之后,剩下的全部都倒進了保溫罐里。
等周東升吃完了早餐,我便提著保溫罐出門了,目的地當然就是厲氏集團。
可是我等到的消息卻是陸南告訴我說,“厲總打了電話來,說幾天這都不來公司,讓我有事情發他郵件,宋小姐,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萬萬沒想到,厲豐年竟然連公司也缺席了。厲皓月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能讓厲豐年連公事都放在一邊。
“陸助理,麻煩你了?!蔽倚牟辉谘傻恼玖似饋?,正要走。
“阿嚏,宋小姐,請等一下?!标懩显诖蛄藝娞缰?,突然叫住了我,將我遺忘了的保溫罐交回到我的手里,“你的東西。”
我怔怔的看著陸南,他的鼻頭紅紅的,像是感冒了的模樣,所以擺了擺手沒接過,“陸助理要是不嫌棄,你就留著吃吧?!?br/>
剛走出厲氏集團,就有一陣冷風襲來,我一個哆嗦,渾身冰冷冰冷的。
迎著風,露出一抹心酸的微笑。
這就是老天爺對我的懲罰嗎,我第一次跟厲豐年冷戰,可是給我的竟然是這樣的結局。
一段愛情,必然是存在各種酸甜苦辣的,有相愛的甜蜜,有爭吵的苦澀……不可能一直都是和平相處,更何況是我和厲豐年這樣出身和性格迥然不同的兩個人。
但是這樣的結局,顯然老天爺連一點點任性的機會都不留給我。
要是在從來一次呢?我在心里這樣問著自己。
我的答案是,我還是會這么做,畢竟這關系到我失卻的那個孩子,我怎么也不會放過沈明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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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又過了兩天,轉眼就到了臘月三十。
江城到處都是張燈結彩,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和濃濃的年味,
因為周達倫和夏紀梅下落不明的關系,我們并沒有需要走動的親戚,所以我和周東升去超市進行了一次大采購,就算之后幾天不出門也沒關系了。
我計劃著初六的時候,帶周東升回一趟奉城,去看一下外婆,然后初八回來,正好是一般公司開始上班的日子。
“姐,這樣可以嗎?”周東升知道我心情不好,所以這幾天一直陪在我身邊,甚至還幫忙洗菜做飯。
一想到他馬上要出國自力更生,會做飯的確比較好,所以我順便也教他做菜。
“差不多了,翻個面,將另一邊也煎的金黃色,就可以倒醬油,放小蔥了,在煮一會就入味了,就可以盛出來了?!蔽艺兄^,瞄了一眼周東升手里的煎鍋。
看著他臉繃得緊緊地,手卻發著抖,小心翼翼給魚翻面的樣子,我笑了笑。
年夜飯,講究吉利,就算是只有我和周東升兩個人,我還是做了一桌子的菜,有魚有肉,精致而豐盛。
我心里更大的希望,當然是厲豐年可以回來,帶給我驚喜。
可是我沒有等到驚喜,等到了卻是驚嚇。
晚飯吃到一半,手機就響了,這幾天我把手機寸步不離的帶著,激動地拿起來,卻只看到一個陌生號碼。
“喂?”我悸動地心,又沉了下去。
“你好,請問你是秦朝顏小姐的朋友嗎?”對方問道。
秦朝顏……朝顏……我呆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朝顏。
“是的?!蔽颐卮鸬?。
“秦小姐正在我們醫院進行搶救,她的手機上只有你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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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晚飯都沒吃完,我就放下筷子趕往了醫院,我問對方是哪家醫院,竟然不是外地,而是江城的。
朝顏不是說要離開江城,怎么還會留在這里。
我來不及細想,拿了錢包和手機就沖出了出去,年三十的晚上,路上車流稀少,我連打的都達不到。
我正在路邊著急張望著,卻有一輛警車在我面前停了下來。
黑色的車窗降下來之后,露出來的竟然是楚明軒的臉,他穿著一身警服,坐在副駕駛座上,笑著對我打招呼,“臨夏?!?br/>
“楚明軒,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我激動著,一下子抓住了車窗,“你可以送我去XX醫院嗎?”
“你不舒服嗎?”楚明軒旋即擔憂的掃了我一眼,從前座伸手過去,打開了后坐的車門。
“不是,是我一個朋友出事了。”我飛快的上了車,“倒是你,怎么今天還要值班?”
我想著他紅三代的背景,這種年三十值班的事情,怎么也輪不到他身上吧。
楚明軒一臉尷尬的聳了聳肩,“家里人多嘴雜,不如值班;耳根子清凈。”
在副駕駛座的另一個警察,這個時候插嘴進來,“楚隊的媽媽正抓著他相親呢,楚對不愿意去,所以主動請纓,年三十來跟我們一起值班?!?br/>
相親……
一提到這個敏感的話題,我尷尬的笑了笑,自后陷入了無聲的沉默,好在開車的警察是個開朗有健談的人,才將氣氛重新熱絡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