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想知道,你那時所在的地方是什么樣的。是否和我在的城市一樣?擁有六分之一的風雪,六分之二的雨,六分之三的熾陽。
樸初瓏一步步踏進軍營,在心里想。
從來就沒有到過這里的樸初瓏,或許是因為許垚的原因,竟然會覺得以前的一切都很親切,她想要在這里找到一些許垚的印跡。
可是,她們來這里不是游玩的,而是因為有工作才會來的。這一次,她們是為了做軍隊慰問演出而來的,作為大熱女團之一的apink,在軍隊里擁有很多粉絲。
又因為樸初瓏對這里的向往,所以她們才有這樣一次機會。
“呵……”樸初瓏笑了,看著眼前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場景。
“歐尼,快要開始演出了,走吧。”鄭恩地在一旁拉了拉樸初瓏,提醒道。
“嗯,走吧。”樸初瓏看了看空曠的四周,走在鄭恩地的前面,往演出的禮堂走去。
禮堂很大,樓梯一層一層往下,座位也一層一層往下,而舞臺處于最低的地方。
因為知道今天有女團的慰問演出,所以場地很充足地被占用了,來看演出的軍人很多,把座位全部都占完了。
不得不說,軍人們的反應,恰好表示著,她們很受歡迎的。
可是,受歡迎又沒多大用處。
樸初瓏望著眼前盡是站起來歡呼的軍人,嘴里喊著“撒浪嘿”或是某個成員的名字的,著實讓她覺得有些難過。
現在的現場很熱鬧,人很多,但是樸初瓏卻覺得有點寂寞。
穿著最好看的衣服,卻是給不相干的人看,真的好孤獨。
樸初瓏在臺上笑著,跳著,唱著,心卻空了。
就像他們笑著,抱著,愛著,人卻丟了。
“不要傷心nonono
你不是一個人nonono
任何時候我都會成為照亮你的光
抓著我的手吧現在
現在靠近我吧期待
任何時候都成為你的力量”
音樂響起,《nonono》的歌詞一句一句地從她們的嘴里唱了出來,可是樸初瓏卻更難過了。
可能是睹物思人的原因,一想到許垚在這里待過,她在這里演出,他卻不能來看,就覺得好難過。
他永遠都不能來看她的演出了。
樸初瓏強顏歡笑著,她不能表現出那樣異樣的感情,害怕人尋問,只能把眼淚咽下去,裝作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多希望迷途不遠,還能夠找回往日的一些時光。
深秋,落葉金黃,腳步滴滴答答。逐漸厚重,緩慢靠近。
當樸初瓏在臺上咽淚裝歡表演的時候,有人進來了。
樸初瓏望向臺下的眼睛愣住了,不敢相信一般,連舞蹈動作都慢了一拍。
可是她看了兩眼以后,確定,就是他。所以樸初瓏的舞蹈停了下來,歌詞也停了下來,把耳機扯下來,與人群中的他遙遙相望。
這一刻,她真的遇見了。像夢幻一般的相遇,或是像夢境一般一廂情愿,那個人就在那里,不過十幾步路的地方,他就站在那里,站在她所能夠觸碰到的地方。
上帝聽到了我的禱告嗎?
樸初瓏甚至在心里這樣想著。
想著,樸初瓏的眼淚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似乎在見到他的時候,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
她覺得他仿佛虛弱了很多,不知經過怎樣的摧殘與磨難,她只知道,她現在好像抱他,連詢問都可以省略掉。
一步一步地,朝他走去。
臺下的人都很奇怪,樸初瓏怎么突然間哭了?連apink的成員也都很奇怪,樸初瓏停下了表演,她們也只得停下,音樂也被關閉了,她們知道,這次的演出算是砸了。
本來應該大聲吵鬧的現場,竟然因為這樣一個意外而變得安靜,上千雙眼睛注視著樸初瓏,大家都為她讓路。
“騙子!”樸初瓏淚雨漣漣,咬著嘴唇,對眼前思念已久的人罵了一句,但又很軟弱地,“我好想你。”
眼前的那個人錯愕,又微笑,眼里閃爍著的光芒代表著思念,沒能開口的言語,早已用眼神表明了。
近乎三個月之前,許垚醒來,在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只有風沙,只有風吹的聲音,零星的樹葉不做聲,如果在這里立上一個站牌,上邊寫著陰間,那么許垚肯定會相信的。
因為太過荒蕪,也因為,他覺得自己是沒法在那樣的轟炸下活下來的。
只是身上傷口撕裂的痛感時刻在提醒著他,他的確是活著的,在那場轟炸中僥幸存活了下來。
他記得他躲進了一個破爛的掩體,沒想到真的活下來了,只是一切都被夷為平地,方圓百米,近乎沒有任何生命。
真是噩夢!那種在死亡邊線的感覺,簡直快不能呼吸一樣。
他靠坐在破舊的矮墻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好慶幸自己在最后一刻躲進了掩體,不然,可能就真的失去與樸初瓏她再次相見的資格了。想起自己給樸初瓏留的影像,又看了看自己現在的處境,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死了吧?誰會想到他竟會有這樣的好遠?
而且,她一定會很難過很想哭,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吧?如果,自己突然站到她面前的話……
她該會有多驚喜呢?如果再次見到的話,她還是會哭吧?哭著責怪他,卻又忍不住想笑吧?
許垚想著這樣的場景,嘴角輕輕勾勒起一道弧度。
只是現在的處境由不得他再多想其他了,身體的饑餓感和干渴,已經讓他忍不住了,他必須活下來!
他看了看自己帶的干糧,已經不夠他兩頓的食物了,需要遇見人才行啊!
許垚掙扎著站起來,望著四周的荒蕪,竟然產生了一股絕望……
太寬太廣,看不到邊呢……老天還真是個會玩弄人的玩意兒……
可許垚也只是喪氣了一瞬間,便拖著疲乏而又傷痛的身子,朝著自己直覺告訴自己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坐在那里肯定是死定的,只能放手一搏,只希望命運能夠再次眷顧他,再一次就好……他,真的有一個人需要見到。
許垚他很幸運,在最后快要放棄的時候,絕望的時候,遇見了人,活的本地人。
那些人在遇見許垚的時候,許垚因為穿著軍裝,讓那些本地人不太敢靠近,而他們語言又不通,許垚只能通過星星點點的英語單詞來表示自己的善意,盡管交流很艱難,可最后,他們救助了許垚。
那是一個與外界通信不暢的小村莊,所以許垚輾轉差不多三個月才與外界取得聯系,終于回到了韓國,回到了軍隊。
那三個月里,許垚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樸初瓏,想著與她相遇的場景,世界流轉如一副畫,他站在框外,甚至不知今夕何夕,此處何處,他只知道,有一個人他必須去遇到。
所以,在傷養好之后,第一時間就想給樸初瓏一個消息,讓她知道自己還存在,但是突然了解到她對外界公布了與自己戀愛的消息,許垚很驚喜,所以也想給樸初瓏一個驚喜。
他想等自己被授勛,辦好退役手續后再去見樸初瓏,那時的他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可是沒想到,自己剛剛被授勛,她就來了,來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她還不知道他的存在。
所以,他惡作劇般地在她表演的時候來見她,可他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那么大,想要安慰哭泣的樸初瓏時,卻忍不住摟緊懷中的她,甚至忍不住泛起微笑。畢竟,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就在自己的懷中,就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比起在遠方暗無天日的思念,現在的感覺真是夠美好的。
許垚忍不住低頭,輕輕吻了一下樸初瓏的眼睛,退回來,對著哭泣的樸初瓏眨了眨眼睛,用盡量輕松的語氣調笑著,“是不是因為見到這么帥的我,所以高興壞了?”
“hing~”樸初瓏吸了吸鼻子,“兇狠”地“哼”了一聲,沒好氣地說:“丑死了!大壞蛋你最丑了!”
“真的啊?”許垚一挑眉毛,還在逗著樸初瓏。
“就是丑……”樸初瓏一下子把頭埋進了許垚的胸口,用細不可聞的聲音撒著嬌,“可是剛好丑成我喜歡的樣子~真的好喜歡。”
許垚嘴角一勾,莞爾笑道,“我知道,所以我也喜歡你,我好想你。”
所有無法言明的思念,都在這句話里偷偷藏著。
“我也好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你,我好害怕,害怕那是真的……幸好,你回來了。”樸初瓏輕聲說,“以后不分開了好不好?”
“嗯,永遠也不分開了。”許垚摟住樸初瓏的手緊了緊。
得到承諾樸初瓏踮起腳,在許垚的嘴唇上觸了一下,狡黠地笑道:“先收個利息,你欠我的東西很多,以后可要慢慢地還,知道嗎?”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包括我在內。
看著高興起來,眼眶紅紅,卻又開心地笑著的樸初瓏,許垚的心里一陣疼惜。他知道樸初瓏這段時間受苦了,人都變瘦了。
可是他又何常不是在承受同樣的煎熬?就比如,他想要再見到樸初瓏的路途中,有多困難,承受了多少痛苦?
但他不能夠告訴她,她那么膽小,又脆弱,這些困難,這些痛苦,他一個人擔著就好了。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