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賣了自己

何平的身后事極其簡單，一切都是徐后磊去操辦的，何曉歐只是個大四的學生，并不懂得要如何處理這種事，至于吳惠蓮，見有人出頭，也就樂于什么都不去管了。

連墓地都是徐后磊在爭取了何曉歐的意見之后去定下的，當吳惠蓮站在何平的墓碑之前，忍不住質疑：“小歐，這個徐先生，跟你到底是什么關系？”

何曉歐盯著墓碑，麻木回答道：“我們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那他憑什么這么幫你，連墓地都選了這么好的位置，這可是要不少錢啊！”

見何曉歐不出聲，吳惠蓮再追問道：“還有，我看過何平的醫藥費，那么大一筆錢，你是怎么湊到的？”

是啊，我是怎么湊到的？何曉歐抬起腫脹的眼，看著吳惠蓮說道：“媽，你終于肯問了嗎，當初我求你拿錢出來，我那么求你，可你只給了我五萬塊，你明明知道，五萬塊怎么夠？躺在醫院里的，是我的爸爸，我不能不管他，我告訴你，我是怎么湊到錢的，我，賣了自己！”

“什么？”吳惠蓮瞪大眼，然后抬起手，給了何曉歐響亮的一個巴掌。

何曉歐沒有動，只是倔強地看著吳惠蓮。

“小歐！”吳惠蓮又驚又怒，喊道：“他不值得，那個人，他不值得你這么做！”

“他是我的爸爸！”何曉歐握緊雙手，喊了回去。

“他……他不配……”吳惠蓮頹然坐在地上，眼淚洶涌而出：“天啊，這是做的什么孽啊！”

哭過一陣，吳惠蓮猛地站起身，激動地搖著何曉歐：“是不是剛剛那個徐先生？給你錢的是誰？”

“不是他。”何曉歐搖頭。

“不管是誰，離開他！忘了這件事，你這么年輕，還有大把的前途……”

離開？離開靳湯？何曉歐一片茫然。

跟靳湯在一起，何曉歐是自愿的。

當初何平出車禍時，吳惠蓮已經與何平分居了，但何曉歐能找的人也只有吳惠蓮，何曉歐想著，畢竟媽媽與爸爸是二十幾年的夫妻，媽媽總不會看著爸爸出事不管吧，誰知道就算何曉歐跪在了吳惠蓮的面前，吳惠蓮也只是拿出了五萬塊，再不肯管何平的死活。

何平是出了車禍，可是巧合的是，他的車子保險到了期限，保險公司不肯理賠，萬般無奈之下，何曉歐想到何平辛苦工作了幾十年的公司，是公司無故解雇了何平，才害得何平精神恍惚出了車禍。

于是何曉歐去找了何平的頂頭上司，上司百般推諉，何曉歐沖動之下干脆想盡辦法攔下了靳湯的車。

靳湯是靳氏集團的總裁，何平所在的公司，也只是靳氏集團旗下的一個子公司而已，說起來何曉歐因為何平的事情去找靳湯，實在是有些牽強。但是何曉歐不知是哪來的勇氣，居然就做出了事后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

何曉歐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靳湯得知她是何平的女兒，用浸了霜般的眼神將她看了好半天，然后對何曉歐說，你開個價，我買你的青春。

當時何曉歐就對靳湯掄起了巴掌，當然，何曉歐沒有得逞。結果，是走投無路的何曉歐主動去找了靳湯，出賣了自己的青春。

如今吳惠蓮對何曉歐說離開靳湯，何曉歐不免愣住了，撇開他們之間的約定不說，她好像，沒有想過離開靳湯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