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全部？
    我們有沒有聽錯？
    這里全部的洋房和別墅？
    真的假的？
    當(dāng)宋志超那句“全部”脫口而出之后，整個售房部一片靜默，緊接著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不能笑了，笑得我肚子疼！”蔡胖子彎著腰，捂著肚子，然后肥肉抽搐地咳嗽一聲，對聶玲說：“聽到?jīng)]有，你服務(wù)的這位宋先生要買下我們這里全部的洋房和別墅！嗯，是幾套來著，九套！還包括那套價值千萬的樓王！”
    聶玲的臉紅得不能再紅，她狠狠地瞪了自己老哥聶衛(wèi)東一眼，埋怨他干嘛要帶這么個神經(jīng)病過來---自己在這里已經(jīng)被人看不起了，現(xiàn)在更是丟人到家。
    聶衛(wèi)東把妹妹的哀怨收在眼底，當(dāng)然明白她眼神是什么意思。
    本來聶衛(wèi)東帶宋志超來這里買房子完全是好意，幫了朋友，也幫了妹妹，可是---小宋同學(xué)這裝逼過頭了，現(xiàn)在怎么下臺？
    蔡胖子可顧不得那么多，原本他只是想要好好調(diào)教和羞辱聶玲，沒想到現(xiàn)在局勢變得更加有意思，多了一個腦殘出來，于是蔡胖子就說：“快點吧，聶玲，你快點把這里全部的別墅和洋房，賣給這位偉大的宋先生---呵呵，我還等著給你舔鞋底呢！”
    說完這些，蔡胖子又回過頭，看向宋志超，用極其輕蔑的語氣說道：“這位令人尊敬的讓人懷疑腦子是不是有毛病的宋先生---不好意思，我這人就是這么直白---你說你要買下這里所有的洋房和別墅，嗯哈，我沒有聽錯吧？”一只手扶著耳朵，朝宋志超側(cè)身過去，假裝傾聽。
    宋志超看著他，目光淡定，語氣輕描淡寫道：“是的。”
    “哦，是嗎？呵呵，那你知道這些房子一共要多少錢？”蔡胖子決定拆穿這個腦殘家伙的謊言。
    “三千萬應(yīng)該差不多。”宋志超說。
    蔡胖子笑了，一只手扶著茶幾，腆著肚子，用輕蔑的眼神居高臨下地俯瞰坐著的宋志超，“原來你知道呀，三千萬不是三千，也不是三百塊！”
    然后胖子用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茶幾，回頭對聶玲說：“告訴他，這么多房子定金要交多少？”
    聶玲：“……”
    欲言又止。
    最后咬咬牙：“按照規(guī)則，定金最少也要三十萬。”
    聶衛(wèi)東：“……”
    捂著眼，已經(jīng)沒法看了。
    再看周圍其他人，也都是一臉戲謔地看著宋志超，眼神中充滿了譏笑---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如果連自知之明都沒有，那么和小丑有什么區(qū)別。
    沒錯，此刻的宋志超，在他們眼中就是小丑。甚至連之前那個夸獎他帥氣的女售房員，此刻也忍不住搖頭嘆息，長得帥有什么用，腦子不夠這是硬傷。
    蔡胖子見輿論和風(fēng)向都站在自己這邊，就忍不住耀武揚威地看著宋志超，繼續(xù)嘲弄道：“這位尊貴的宋先生，你聽到?jīng)]有，這些房子的定金需要三十萬……呵呵，你準(zhǔn)備怎么支付呢？不要說我看不起你，你全身上下從頭頂?shù)侥_毛，我怎么看也拿不出三十萬！請原諒，我這個人有講過的，我做人就是這么直白！”
    面對蔡胖子的諷刺和嘲笑，以及周圍眾人的冷眼，宋志超端起茶杯，慢慢地呷了一口，這才冷靜地看著蔡胖子：“如果我能拿出來呢？”
    “哈哈！”蔡胖子笑了，大笑特笑，覺得這家伙很有趣，死不認輸。
    “他說什么，大家聽到?jīng)]有？”蔡胖子故意大聲說道，表情夸張怪異。
    聶玲看著宋志超，真希望自己老哥聶衛(wèi)東趕快把他帶出去。
    聶衛(wèi)東呢，恨不得地上有個縫鉆進去。
    其他人則是又笑了起來。
    蔡胖子覺得有必要結(jié)束這場鬧劇了---進來一個神經(jīng)病，老子沒空陪你玩兒。
    “好，既然你這樣說了，如果你真的能夠拿出三十萬，不，即使只拿出十萬，我蔡某人發(fā)誓，等會兒除了給聶玲舔鞋底之外，也給你舔---呵呵，就是不知道你這力帆鞋會是什么味道，嘿嘿嘿！”蔡胖子看著宋志超那廉價的大街隨便都可以買到的鞋子，發(fā)出了刺耳的嘲笑聲。
    是的，蔡胖子底氣十足，他根本不怕對方裝逼，更不怕他扮豬吃老虎，因為他蔡胖子對中海的大富豪太熟悉了---頂級的就那幾位，能夠一口氣拿下九套價值三千萬別墅洋房的，更是屈指可數(shù)。
    他蔡胖子明察秋毫，根本就不認得眼前宋志超這號人物---姓宋的富豪？沒聽過！
    面對蔡胖子的譏諷和嘲弄，宋志超伸手摸了摸口袋，一臉遺憾道：“你這么一說，我身上還真就沒帶那么多現(xiàn)金。”
    蔡胖子更得意了，“沒現(xiàn)金也可以……有折子沒有？有卡沒有？我們無所謂的，都可以收下！”攤攤手，一副“你拿得出來，我們就搞得定”模樣。
    宋志超用尾指搔搔眉梢：“哦，你提醒我了，我這里倒還真有一張卡……”
    說話間，就見宋志超從褲兜內(nèi)摸出了一張黑色的卡來，放在茶幾上，中指按著，推過去給蔡胖子道：“你看看這個，能不能用……”
    蔡胖子：“……”
    聶玲：“……”
    聶衛(wèi)東：“……”
    以及其他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張大嘴巴看著那張黑色的銀行卡。
    誰也沒想到宋志超竟然真的能掏出一張卡來。
    要知道，現(xiàn)在是1994年，中國很多老百姓購買大物件的時候，用的基本上都是銀行發(fā)放的折子，也就是所謂的銀行“存折”。
    像銀行卡和信用卡這種近乎于“奢侈”的支付工具，一般來說只在少數(shù)大城市才開始流通，而能夠使用這些卡種的人，也基本上都是在商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這些人需要大額度的快速結(jié)算，這才催生了VIP模式的銀行卡---就像這個年代的手機，汽車一樣，能夠擁有一張大銀行發(fā)放的銀行卡，也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因此，在九十年代商界內(nèi)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一卡在手，天下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