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就這”我擺擺手說：“這有什么好謝的，我不是已經答應你了么，我答應你的事情，有哪一件沒有做到的，你千萬別提了...再說，我不是都跟你說過了，這場子都已經算是我的了，我肯定會好好的經營啊。”</br> 我用半開玩笑的語氣跟秦科長說。</br> 聽了我的話，秦科長的表情當即僵了僵，而她表情的變化，更加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測。</br> 看到秦科長欲言又止的糾結表情，我笑了起來。</br> “你到底想說什么，直接說就行，以我們之間的關系，還有什么不能說的么？”</br> 秦科長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她深吸了一口氣，斷斷續續的說：“那個...你看能不能...能不能讓我哥哥...再去廠子里面當個管事的...”</br> “嗯？”</br> 我的眉頭下意識的一挑，差點懷疑自己聽錯了！</br> 秦科長竟然要讓她哥哥重新回廠子里面管事？</br> 她是腦子壞掉了吧！</br> 這才過了多久，她就忘了她哥哥是怎么對她的了？</br> 在她前夫去世之后，她哥哥趁著她心灰意冷，以幫她為名義，趁機接管了她的廠子。</br> 可是，他非但沒有好好經營她的廠子，相反還以工作為借口，往廠子里面安排了大量的親戚，這些人聯合起來，像是一個個蛀蟲一樣，不停的蠶食著本來效益不錯的廠子！</br> 沒多久，這幫人就將這廠子吞的僅剩下一具空殼！</br> 而這幫人，卻吃的一個賽一個的肥碩！</br> 當欠了債以后，秦科長的哥哥非但沒準備自己去還債，相反他竟然打起了秦科長的主意！</br> 要不是我攔著，他都已經把秦科長給賣了！</br> 當初我過去替她們娘倆出頭的時候，我看的很清楚，她的那幫親戚，根本就沒把她們當人！</br> 那個畜生，甚至還準備動手打芊芊！</br> 就是這種爛人，秦科長現在竟然想要把他安排回廠子里面，還想讓他管事？</br> 就算是現在，我想起當時秦科長的哥哥即將抽到芊芊身上的巴掌時，我還忍不住會生出一陣惱恨！</br> 我的眼睛緊緊的盯在秦科長的身上，微微勾起嘴角，聲音也變得有點冷：“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br> 秦科長看到我的反應，目光中登時生出幾分畏懼。</br> 她整個人都有點瑟縮起來，那身體也在輕輕的顫栗著...</br> “別...蘇葉，你別這樣...”</br> 她驚慌失措的看著我，哆哆嗦嗦的說：“你聽我跟你解釋...”</br> “這還有什么好解釋的？”我眼神淡漠的說：“你自己的哥哥什么樣你不清楚？他當時是怎么對芊芊的你不清楚？現在你還想讓他回去管事！他回去能干嘛，除了撈錢和搗亂之外他還能干嘛？”</br> “哎...”秦科長長長的嘆了口氣，眼眶已經有些紅了，她輕聲說：“我也不想讓他回去的，可是...你聽我解釋好不好？”</br> “行啊！”我抱起胳膊，看著她說：“你說，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不得了的理由。”</br> 秦科長幽怨又委屈的看了我一眼，說：“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家里面除了哥哥之外，還有一個年邁的母親...他們現在都在村里面住著，我本來想把母親接到城里，可是母親死活都不來...”</br> 我蹙了蹙眉，這種情況在中國很常見，就算兒子再怎么樣不孝順，母親也更愿意守在兒子身邊。</br> “之前你不是把秦勇教訓了一頓么，后來他老實了一段時間，尤其是他不知道從哪里打聽到了你的事，著實安生了不少...可是狗改不了吃屎，這么些日子過去，他又按捺不住了...”</br> “那時候他從廠子里面其實弄了不少錢，可是他這個人，吃喝嫖賭五毒俱全，慢慢的錢也被他造光了...他沒錢不要緊，卻苦了我的老母親...前段日子，秦勇給我打電話，說是我媽生病了，讓我回去看看。”</br> “我本來不想去，但實在架不住我媽親自給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所以我就抽了個空，去了趟村里。我這一去，看到我媽那個慘樣，就別提了...他們家都快揭不開鍋了，就這么些天，我媽整個人都瘦的皮包骨頭，已經脫了相了...我看的心酸，就給他們留了兩千塊錢。”</br> “我本以為秦勇拿了這些錢就能安生幾天，可他不知道從哪里聽說了廠子最近的事情，他知道廠子現在可以說是日進斗金，于是他就又心動了...他攛掇著我媽，讓我媽逼我讓他回去管事，也好能混幾個錢。”</br> “一開始我是不答應的，可是架不住我媽哭著求我，最后我媽甚至都給我跪下了...有幾個當女兒的能受得了這個，沒辦法，我只能先答應了...我也不是真的想讓秦勇回去管事，你看...你那里不是還有你的人么，你就讓他回去掛個虛名，再每個月給他兩個錢，把他打發了算了，你看行不行？”</br> 聽著秦科長絮絮叨叨的說完，我的眉頭卻一直沒有舒展開。</br> 我定定的看著她，毫不客氣的開口說：“哭著求你...給你跪下，嘖嘖，你把她當媽，她有沒有把你當女兒？當初你被秦勇害的時候，她在哪里呢？秦勇把你的錢都坑光了，還要把你賣給別人做填方的時候，你媽在哪里呢？現在看自己兒子委屈了，倒是出來了！”</br> 我這話一點情面也沒給她留，剛一說完，秦科長眼神一黯，晶瑩的淚珠兒開始簌簌的從眼眶中滾落，她強壓住悲傷，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可是那哀哀戚戚的嗚咽，卻怎么也抑制不住。</br> 看到秦科長這可憐兮兮的模樣，我心頭不禁又有點軟了下來。</br> 我嘆了口氣，伸出手在她的胳膊上輕輕拍了拍，柔聲說：“其實...讓他回去每個月給他點錢也不是不行，可是你肯定清楚，只要讓秦勇一回去，就不是那點錢能打發的了的了！這種人從來都是貪得無厭，得隴望蜀的，無論你給他多少，他都會想要更多...所以，還是得想個妥善的辦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