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變了一瞬，接著便立刻恢復了原樣。</br> “警官，你在說什么，我怎么一點都聽不懂呢。”</br> 曹躍江仍然在笑，可惜他的笑容已經不像剛剛那樣的自然。</br> “你不承認也無所謂...這樣，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吧。”</br> 我的音調不高不低，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壓迫力。</br> 看到曹躍江的眼神，我知道，他的心里已經不再像剛才一樣穩定！</br> “你想問什么，隨便問好了。”</br> 曹躍江攤了攤手，看起來很鎮定的樣子。</br> 人越是刻意的表現一種情緒，那么說明在他內心中反面情緒越是濃重。</br> 我的嘴角不經意的勾了勾，拍拍手說：“好...那我就一個個的問，你先回答我，火葬場的記錄本上，那兩個一模一樣的名字是怎么回事？”</br> 曹躍江的眼神突地一松，他定定的看著我說：“就這個啊...嗨，警官你有所不知，我們這種小地方，記錄本這種東西都是可有可無的，為了應付上面的檢查，我們也偶爾會相互串一下數據，這都是難免的事情嘛，不信你查一下，除了這個之外，肯定還有一樣的啊...我也承認，我確實做錯了，你想怎么處罰我可以按照條款來是不是，你也不用非要單憑這個就說我殺了人好吧。”</br> 他的這番話說的特別的流暢自然，自然到不像是他現場說出來的話...</br> 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想好了這番說辭...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他！</br> 如果還是按部就班的來，看來是不行了，我必須給他來一個狠的！</br> “好。”我頓了頓，接著慢悠悠的說：“那我們繼續下一個問題...阿潔跟韓文財結婚的時候，你是什么感覺？”</br> 曹躍江突然怔住，他愕然抬頭看著我，眼神里面出現一絲明顯的蘊怒。</br> 我并沒有停，而是繼續加快了語氣！</br> “阿潔跟韓文財上床的時候，你是什么感受？她被韓文財欺負打罵的時候，你又是什么感受？”</br> “夠了！”</br> 曹躍江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我，雙拳緊握，猶如一頭發怒了的雄獅！</br> “...你問這些東西，跟這案子一點關系都沒有！”曹躍江咬著牙惡狠狠的等著我，嘶吼一般的說：“別說了！”</br> “你很生氣吧。”我嘴角翹了起來，笑吟吟的看著他：“看見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別人上床，你是不是很憤怒，但是你偏偏還什么都做不了，這份憤怒藏在你的心底，慢慢的發酵，最后變成了毒藥...致命的毒藥，這毒藥可以讓你玩命的去摧毀另一個人的生命...是不是？”</br> “哼！”曹躍江憤怒的盯著我，他劇烈的喘息著，胸口急劇起伏。</br> “呵呵，你不想說也可以，你再回答我下一個問題，你把韓文財的車子存到停車場的時間，是什么時候？”</br> “大概半年...”曹躍江想也不想便順口說道，當說到了一半的時候，他才突然回過味來，他霍地抬起頭，那雙眼睛里面滿滿的都是驚懼！</br> 我定定的看著他，嘴角先是一點點的翹起，接著那笑容越來越大，最后直接變成了放聲大笑！</br> “哈哈哈哈！”</br> 我看著臉色慘白的曹躍江，笑的很是開心。</br> 心理上的戰術再次生效了，當一個人的思維快速轉換的時候，他有極大的可能會暴露自己最真實的想法！</br> “半年...你是想說半年前，對吧。”我的笑容一點點收斂了起來，盯著他說：“半年之前，你利用韓文財的手機給那兩個殺手發短信，讓他們自相殘殺，之后你再開著韓文財的車去幫助他們拋尸，而拋尸的地點就在那所郊外的枯井里面...你怕車子上沾染了痕跡，就將韓文財的車子帶到了汽修廠，如果我猜的不錯，在送過去的時候你根本就沒有出面，而是假借韓文財到了名義，讓汽修廠幫你給車子噴漆，對不對？”</br> 曹躍江依然沒有說話，可是他的目光中，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鎮靜，那里面是壓抑不住的倉惶！</br> 他看了我半天，讓我意外的是，他的眼神卻漸漸的平靜了下來。</br> 他的嘴邊扯出一個略顯神經質的冷笑，聲音陰狠的說：“沒錯，這些都是我干的，就是我殺了他！”</br> 我心中一動，一陣喜意從心底泛起！</br> 這小子終于招架不住，要招了！</br> 他的聲音漸漸變得歇斯底里：“就是我殺了他！我用錘子砸碎了他的腦袋，一下一下的砸，把他的頭徹底砸的粉碎！媽的！這個賤人！你知不知道，看到他的頭碎了之后，我有多興奮！光這些還不夠...我還要將他燒成灰，再把他的骨灰喂狗，我要讓他死無葬身之地！”</br> 聽到曹躍江的話，我不禁打從心底冒出了一陣寒意！</br> 這是有多大的仇恨，讓他要做的這么絕！</br> “你就這么恨他？”我不禁出聲問。</br> “恨？”曹躍江咬著牙嘶聲說：“我恨不得活生生的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br> “你知道這個人渣有多壞么？”</br> 我搖了搖頭，按照我之前查到的資料，韓文財這個人雖然好賭成性，但在買兇殺人之前，似乎也沒有做過什么太過分的事情。</br> “阿潔本來是要跟我結婚的，你知道么？”曹躍江的聲音突然又低了下來，他的眼神迷離的盯著地面，仿佛在回憶著什么一般的說：“我們那會兒感情特別好，已經快要結婚了...可是，讓我想不到的是，韓文財他卻來橫插了一手！他假借跟我交朋友的名義，接近我和阿潔，后來...后來他趁著阿潔不注意，竟然對阿潔做了...做了那種事情！然后又把這事情到處宣傳...宣傳的整個村子差不多都知道了！阿潔最后沒辦法，才嫁給了他！”</br> 曹躍江的聲音里面都帶上了幾分哭腔，他淚流滿面的說：“這個禽獸！我就算殺他一萬次，也抹不平他帶給我的痛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