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的敘述有幾分混亂,帶著回憶特有的散漫與零亂,不過我還是將她口中的陳述拼湊了起來。</br> 在她的描述中,她對李卓義根本沒什么留戀,甚至還可以說她對李卓義很是痛恨。</br> 中年婦女說,她當時跟李卓義結婚的時候,年齡很小,那會兒她被李卓義的花言巧語給哄騙了,稀里糊涂的就跟他結了婚,結果到結婚之后才發現李卓義這人是個地地道道的人渣!</br> 他不僅吃喝嫖賭樣樣俱全,而且還好吃懶做,根本就不想出去干活,甚至在沒錢了之后,還讓中年婦女出去賣,賺錢來養活他。</br> 而中年婦女只要稍微忤逆了李卓義的意思,就會招來李卓義的打罵。</br> 中年婦女性子懦弱,根本不敢反抗,只能逆來順受。</br> 李卓義這個人,為人陰險又反復無常,所以跟他交往的朋友也不多。</br> 在他為數不多的朋友里面,就有王守軍一個。</br> 王守軍這個人,雖然也不怎么樣,但跟人渣一般的李卓義比起來,那可就強太多了。</br> 在李卓義天天對中年婦女動輒打罵的時候,王守軍有時還會對中年婦女表示出些許的關心,雖然他的動機肯定也不那么純粹,但是對于整天遭受著李卓義虐待的女人來說,無疑如同雪中送炭一般的暖心。</br> 而這,也讓王守軍成功的上了中年婦女的床。</br> 在這兩人正如膠似漆的時候,有一天李卓義突然告訴了中年婦女一個令她異常驚訝的消息,那就是他和王守軍要出一趟門,婦女問他去做什么,李卓義卻閉口不言,再多問幾句,就會招來李卓義的打罵!</br> 婦女很是疑惑,隨后她跑去問王守軍,但是讓她不理解的是,王守軍同樣將她敷衍了過去,根本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br> 這么一來,婦女雖然心中不理解,但是沒辦法詢問下去了。</br> 這兩人一出門就是將近半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日子里面,中年婦女一直提心吊膽,她不是擔心李卓義,而是擔心王守軍會出什么事情。</br> 讓她開心的是,王守軍并沒有出事,而是安全回到了津門。</br> 更讓她興奮的是,李卓義沒有一起回來,按照王守軍的說法,是李卓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失蹤了。</br> 她才不管李卓義是死了還是失蹤了,只要李卓義不回來就好。</br>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王守軍并沒有像她想的一樣跟她在一起,而是還把她當做情人,時不時的過來找她解決一下生理問題。</br> 而她沒有生活來源,沒辦法的情況下也只能繼續靠出賣色相衛生。</br> 在聽完了她的敘述之后,我陷入了沉默。</br> 她說了這么多,值得注意的也只有那一點!</br> 那就是當時王守軍和李卓義出去,到底是干什么去了!</br> 結合之前王守軍自己說出的一些情況,我對于他們的行動,也有了一點猜測...</br> 現在,就是去證明我猜測的時刻了!</br> 我的眼睛微微瞇起來,緊緊握住了我手上的筆!</br> ……</br> 對于之前所發生的事情,曹興顯然還對我懷恨在心,他百般阻撓我去詢問王守軍,以至于我根本沒辦法通過正常途徑了解到我想知道的信息。</br> 我也懶的跟他斗智斗勇,我直接找到曹興,跟他說今天他被嚇尿了的模樣,我已經用手機偷偷拍了下來,如果他不讓我見王守軍的話,那只能后果自負了。</br> 這話一出,曹興當時就沒了動靜,他雖然恨不得將我活劈了,可是卻仍然不得不滿足我的要求。</br> 得到了曹興的許可,我自然也就順理的見到了王守軍。</br> ……</br> 跟我想象的不同,王守軍的氣色還不算太差,他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病床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他的手被拷在床頭,旁邊有兩個協勤看守著。</br> 之前他被我扎出來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繃帶纏在他的胳膊上,讓他看起來像是一只被束縛起來的繭。</br> “兄弟,你們先出去抽支煙,我有點話想要跟他說。”</br> 我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又掏出包煙遞給了那兩個協勤。</br> 他們也沒為難我,也許是上面已經交代了他們,接過煙之后,他們轉身就出了門。</br> 王守軍聽到了我的話,他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那目光中透出了幾分冷意。</br> “你來找我,是想問我李卓義的事情吧。”</br> 他聲音平淡的說。</br> 我挑了挑眉,輕笑著點了點頭。</br> “呵呵。”王守軍的嘴角露出一絲譏誚,冷淡的說:“可是...我為什么要告訴你?”</br> 我將病床旁邊的凳子拉了過來,坐在他的床邊,眼神定定的看著他,一動不動。</br> 看了一會兒,王守軍的目光出現了一絲躲閃,他略有些不自然的將頭偏了過去。</br> “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你現在可以說是死定了...”</br> 這是必然的,王守軍的身上背了不止一條人命,他之所以這么怕進警局,那是因為他知道,只要一進來,肯定就會把他跟那些命案聯系起來!</br> 要不然,他也不會鋌而走險去綁架曹興!</br> 王守軍嗤了一聲,輕蔑的說:“老子就沒打算能活著,多大個事兒!”</br> “呵呵。”我笑了笑,說:“我知道你已經豁出去了,可是...你又不是馬上死,你這么大的案子,從立案到判決,怎么著不得個兩三年,死刑復核又得那么長時間,這段時間里面,你想過什么樣的生活,就取決于你自己了...你是想過的舒舒服服的,還是想嘗嘗手段,都要你自己選嘍...”</br> 王守軍偏過頭,眼神惡狠狠的盯著我,我好不閃躲的跟他對視著,他一直看了我將近半分鐘,才微微嘆了口氣,半信半疑的說:“你...能保證我不受苦?”</br> 我心中生出幾分欣喜,語氣篤定的說:“你今天也看見了,跟我在一起的姑娘...連曹興都忌憚她,你說我有沒有這個能力?”</br> 王守軍眼神閃爍了一下,半信半疑的咬了咬牙,狠狠的點了兩下頭,說:“好,你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br> “好!”</br> 我雙手一拍,直接開口問:“你和李卓義,當時去萊西,是不是要去殺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