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還是我早上見到他時的樣子,那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又黑又重,不過此時在他的臉上,卻滿滿的都是恐懼。</br> 我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嘴角微微彎起,露出一抹帶著寒意的笑容,輕聲說:“怎么,這才一天沒見,就不認識我了?”</br> 那料子鬼看見我,登時好像看到了鬼一樣,他一屁股坐在地下,兩只腳不停的向后搓著,滿臉的驚慌失措。</br> 要不是小七拉住他,他估計都鉆地下去了。</br> “警官...不是我干的啊,真的不是我...”</br> 他肯定是知道那東西已經被我發現,嚇的眼淚都躥出來了。</br> “東西可是你親手交給我的,你現在還抵賴?”我向前走了一步,冷笑著看向他。</br> 方少白在一旁說:“今天我恰好聽見他跟別人吹牛逼,說是坑了個監獄的警察,我好奇的過去聽了聽,結果發現是你,就把他抓過來了,怎么樣,要不要做了他給你出出氣?”</br> 這料子鬼一聽要殺他,嚇得直接翻身跪在了地下,不停的磕著頭,跟搗蒜一樣:“警官...我錯了,真的不是我干的啊,都是彤姐,都是彤姐吩咐我的!別殺我啊,我還有老婆孩子,還有老媽,你殺了我的話她們就完了...”</br> “別他媽廢話,你我還不知道,你小子光棍一條,哪兒他媽來的媳婦和老娘!”小七在一旁笑罵。</br> 可這時,方少白卻皺起了眉,他寒聲說:“彤姐?哪個彤姐?”</br> 料子鬼哭喪著臉說:“還能有哪個彤姐?她老人家發話,我哪兒能不照辦啊,不過要早知道警官是您小白哥的朋友,我說什么也不敢啊...”</br> 彤姐...應該是毛夏彤吧...</br> 我看到方少白的樣子,有點疑惑的問:“怎么,你認識毛夏彤?”</br> 方少白苦笑一聲,說:“她是三哥的妹妹...”</br> “妹妹?”我登時愣住,下意識的喃喃問道:“親的?”</br> “不知道,反正關系好像不錯。”方少白說。</br> 我撇撇嘴,陳朝江的妹妹又怎么樣,反正都被我看光了,胸都捏了,還能把我怎么樣?</br>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想怎么樣我接著就是,誰怕誰啊!</br> “小白哥,我是真的不知道這位警官是您的朋友啊!”年輕人上前兩步,一把抱住了方少白的褲腳,眼淚鼻涕止不住的流:“您大人有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啦...”</br> 方少白笑罵了一句,一腳踢在年輕人的身上,說:“別警官警官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小白哥討厭警察,叫葉哥!”</br> “葉哥!”那料子鬼順桿爬,就要向我撲來,嘴中還哭哭咧咧的叫喊:“葉哥你就把我當個屁,放啦吧!”</br> 我厭惡的看了一眼那個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年輕人,他就是毛夏彤的一把刀,要是跟他計較,平白污沒了我的身份。</br> 跟方少白說一聲,隨便教訓教訓,讓他滾蛋算了!</br> 可正要開口的時候,不遠處的巷子口突然一陣雞飛狗跳,那些正在散貨的粉仔們一陣騷動,一群黑影烏泱泱的向這邊走來。</br> 方少白掃了一眼之后,眼睛就是一瞇,他輕聲說:“情況不對!”</br> 小七拉著料子鬼,看了遠處走來的人群兩眼,緊張的說:“艸,是大黑那幫人!”</br> 那個料子鬼一聽這個,登時活泛起來,他剛才還跪在地上,這會兒直接從地上跳起來,一改剛才的懦弱,神態囂張的叫道:“艸,我老大來了,讓他媽你們嘚瑟!告訴你們,你們都得死!”</br> 我冷冷的瞥了得意忘形的料子鬼一眼,搖了搖頭,這人真的是沒救了。</br> 年輕人的話音剛落,遠處就響起一個悶雷般的嗓音:“小方,你他媽可以的啊,老子還沒去找你麻煩,你倒是把手伸到我這兒來了!”</br> 隨著這打雷一樣的動靜,從黑暗中走出了七八個人影,為首的是一個黑臉大漢,在安水這地方,我還真沒見過像他這么黑的,這小子就跟山里的野豬似得,渾身上下烏突突的,要不是他張嘴的時候露出一口雪白的牙,我都沒意識到有這個人!</br> 他長得要比我矮一些,但是身子卻是極壯,那腰要足足比我粗上一圈!</br> 剛才說話的就是他,估計這就是刀疤的把子,大黑了。</br> 他的身材已經很壯碩,跟他身后的一個巨漢比起來,他就纖細的仿佛娘們兒一樣!</br> 那巨漢像個鐵塔一樣立在他的身后,不停的喘著粗氣,仿佛是一只憤怒的公牛!</br> 他的身高保守估計也有兩米左右,那粗壯的大腿,估計能裝下一個姑娘!他的一只拳頭在身側垂著,就跟個足球似的!</br> “我以為是誰呢。”方少白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閃耀的牙:“原來是大黑哥,你要是不說話,我還真沒看見你。”</br> “艸!”大黑當時就差點爆發,他看著方少白喊:“你***說什么!媽的,沒經過我的同意,你他媽就敢動我的兄弟,老子今天非弄死你!”</br> 料子鬼也在一旁配合的喊:“大黑哥,他們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里,剛才我報你的名號!他們說你來了也不好使,還要當你的面弄死我!”</br> 我看了一眼那個料子鬼,搖了搖頭,這小子別的不說,演技到真的不錯。</br> “媽的,小方你他媽...”</br> 還沒等大黑說完,方少白就開口道:“大黑哥,你這手下沒經過你允許,私自把貨散給別人,這可是犯了規矩的吧,我把他綁起來執行幫規,一點錯都沒有。”</br> 方少白的語速極快,但是聽著卻極清晰,大黑一聽這個,登時就啞了火。</br> 他臉色難看的看了一眼料子鬼,問:“這是真的?”</br> 那料子鬼也慌了,他哭喪著臉說:“大黑哥,你聽我解釋,是彤...啊!”</br> 他還沒說完,小七就一拳輪到了他的肚子上,將他的后半句話給悶了回去。</br> “怎么樣,大黑哥?”方少白挑眉笑道:“我沒做錯吧!”</br> 大黑吭哧了半天,才啐了一口,罵罵咧咧的說:“就算他犯了幫規,也他媽輪不到你動手!”</br> “幫規里面可沒規定,執行家法還得挑人。”方少白揚眉道。</br> “哼,我跟你也掰扯不清,那咱們就按規矩來,單挑!怎么樣!”</br> 我嘴角一哂,心說都什么年代了,還有單挑這么老的規矩。</br> 方少白聽到大黑的話,突然嗤了一聲,說:“行啊,來就來。”</br> “小方,我知道你刀用的好,咱們先說好,必須要赤手空拳!”</br> 方少白嘴角撇了撇,說:“行,隨便你!”</br> “那可說好了!”</br> “當然!”方少白很有信心的樣子。</br> “好!”大黑奸笑著一拍手,向旁邊讓了讓,咧起嘴說:“瘋牛,上!”</br> 大黑身后那個直喘粗氣的巨大身影突然向前邁了一步。</br> “砰!”我頓時感覺地面都顫了一下!</br> “臥槽!”方少白脫口而出!</br> “小白哥,聽說那人是打黑拳的,以前還打死過人,你一定要注意啊!”小七在后邊提醒。</br> 這孫子忽然不動神色的向后退了一步,同時一臉誠懇的看著我說:“葉哥,你一定要小心!”</br> “尼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