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覺得腦袋木木的,里面一片混沌。</br> 機械的彎起手指,我將鞋墊整個掀了起來,那后來縫合上去的線被我粗暴的拉開,露出了下面的鞋底...</br> 被掏出了一個洞的鞋底...</br> 在鞋底的破洞中,端端正正的放著一小包塑料袋包裹著的東西。</br> 那是一包土黃色的,粉末狀的物體。</br> 雖然我心中已經早有了預料,可當我看到那包東西的時候,我的心還是陡地一震,就像有一只大手握在上面,狠狠的捏了一下似得,一陣一陣的疼。</br> 我捏著那包粉末,眼睛直勾勾的發呆。</br> 李主任走到我的身邊,緊緊的皺著眉,一把將我手上的粉末奪了過去。</br> 她直直的盯著我的雙眼,說:“你是從最好的警校出來的,我相信你不會不認識這是什么吧...”</br>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是啊,我怎么會不認識...</br> 在剛入學的時候,學校的一個老教授就給我們上了一堂專業課,教我們怎么分辨這些。</br> 我現在情愿自己沒上過那堂課,這樣我還可以繼續欺騙自己...</br> 那包黃色的粉末,是毒品!</br> 如果用行話來講,這東西叫土料子,也有人叫它黃皮。這玩意兒其實就是土制的海洛因,他是海洛因的一種,在化學成分上來講沒有任何分別,只不過因為制作方法的原因,它做不出海洛因那種純白如雪的顏色。</br> 它跟海洛因唯一的區別,就是海洛因可以注射,也可以燙戲,但是土料子不溶于水,所以只能燙吸,這也讓它的危害比海洛因稍小。</br> “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這玩意兒帶進院里面!”李主任的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憤怒與擔心,她大喊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攜帶這東西被發現了,你他媽會有什么下場!”</br> 李主任的聲音就在我耳邊響起,但我聽起來卻好像離我很遠...</br> 我腦袋現在整個都是混沌的,我怎么也不敢相信白映秋讓我帶的東西竟然是這玩意兒!現在是夏天,可是我卻感到刺骨的冷,好像骨縫里面夾著冰塊,寒意一波一波的襲來,讓我忍不住渾身發抖。</br>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帶著玩意兒被發現會有什么后果,我是再清楚不過了。</br> 整個《刑法》我倒背如流,無論哪一條我都熟的不能再熟,甚至對于相關司法解釋我都可以全部記住。</br> 這一包東西袋大概在十克左右,根據刑法第347條規定,運輸海洛因十克以上不滿五十克的,會判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br> 如果開庭的話,我還可以做不知情的辯護,最后判決下來大概也就判兩三年,說不準還可以緩刑。</br> 聽起來不是很重是不是?</br> 但是我他媽現在是公務員!</br> 只要我一旦涉及到刑事案件里面,我就會被立刻開除公職與黨籍,而且永不錄用!</br> 是永不錄用!</br> 換句話說,只要我被發現,那我就永遠的跟這身警服說再見了,我的理想,我的前途就全部都成為了泡影,我人生之前二十多年的不懈努力,也全部變成了無用功!</br> 我這一輩子,就毀了!</br> 那樣一來,我跟死了有什么區別!</br> 而這一切的起源,竟然是白映秋!</br> 我深深愛著的,對其深信不疑,甚至還在等她出獄可以跟她相伴一生的白映秋!</br> 艸!</br> 事到如今,我再欺騙自己說她毫不知情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她不可能不知道!</br> 我之前還在想,她昨天為什么表現的那么奇怪,像是有些愧對我,又像是生離死別一樣!</br> 開始我還以為她是因為讓我幫她帶東西,覺得麻煩我,現在想想,我他媽還真是傻的可愛!</br> 李雅婷還在我的耳邊罵個不停:“你說你是不是個煞筆,要不是我發現了你,又正好看著你跟那個料子鬼(對吸毒人的稱呼)聊天,你他媽現在已經廢了!”</br> 她的聲音朦朦朧朧的傳來,我現在已經聽不清了。</br>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顫抖、憎恨、不解、痛心、孤獨、不知所措...</br> 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我整個人都好像傻了一樣。</br> 最難過的事情,莫過于被人背叛。</br> 比難過還要難過的事情,就是被深愛的人背叛。</br> 那種感覺就好像,你脫下了你的鎧甲,想要擁抱對方,對方卻微笑著將一把刀,深深的刺入了你的心臟里!</br> 我就好像掉入了深海的漩渦中,水浪從四面八方向我擠壓而來,讓我透不過氣。</br> 我無助的坐在地上,感覺渾身都像是被凍住了一樣,開始輕輕的發起抖來。</br> 李主任的聲音一滯,停止了對我的數落。</br> 一個溫暖柔軟的身子將我緊緊的摟住!</br> 我微微側頭看了看,正好對上了李雅婷那帶著無盡憐惜與愛意的目光。</br> 她柔柔的說:“沒事...沒事,別怕,姐姐在呢...這不是還沒出事兒么,只要姐姐在這里一天,就算是有什么事情,姐也幫你平了!”</br> 李雅婷的身體很溫暖,還帶著一股好聞的香氣,這香氣我曾經聞到過,就是在她衣柜里的時候,她的胸衣上面就是這種味道。</br> 她不停的在我耳邊安慰著我,抱著我的手也一直沒有松開。</br> 過了不知道多久,可能是十分鐘,也可能是一個小時,我才慢慢的回復了思維能力。</br> 我偏過頭,看了一眼李雅婷,輕聲問道:“你干嘛對我這么好。”</br> 李雅婷嬌媚的笑了笑,略有一絲無奈在我胸膛上點了點,說:“還能為什么,姐陷進去了唄,從看你的第一眼,就陷進去了...小冤家!”</br> 我的心頭抖了抖,想起之前對她的不尊重,我有點后悔。于是我輕輕的伸出手,環住了她柔軟的身子,將下巴抵在她的頭上,輕聲說:“以前的事情...對不起了。”</br> 李雅婷一下子愣住了,過了沒一會兒,她竟然小聲的啜泣起來。</br> 她緊緊的趴在我的懷里,淚水將我的衣襟打濕了一片。她輕聲的嗚咽著:“有你這句話...就夠了...”</br> 我看著窗外面明亮的陽光,眼神卻慢慢冷了下來,就好像南極那亙古不化的冰川,可以將人整個凍住!</br> 我已經推測出了一些事情,如果只有白映秋的話,她沒那么容易跟外面的人聯系,所以她的背后一定還有別人!</br> 如果真的想我像的那樣,我只要這么做,就馬上可以見到那背后之人!</br> 我的眼中寒芒四射,牙齒咬得緊緊的!</br> 你不是想玩死我么?好!</br> 今天我***就好好陪你玩玩!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