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在柳監的助攻下,狠狠打了毛夏彤的臉之后,她便再也沒跟我說過話。</br> 當我跟她偶爾在樓道里見面時,她也會選擇無視我,就像沒看到我一樣,低著頭從我身邊走過。</br> 但是,她那深埋與眼底深入的仇恨,卻是她怎么藏也藏不住的。</br> 我知道,仇恨就像一壺老酒,只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酵,變的越來越濃烈,但卻永遠不會消失。</br> 尤其是像毛夏彤這種性格暴烈,睚眥必報的人,她更不會將仇恨遺忘,只會再將來的某個時刻,一次性的爆發出來!</br> 所以我一直在提防她,我相信憑我的心思,在小心防備的情況下,應該不會出什么大事!</br> 除了毛夏彤之外,犯人對我的態度也有明顯的變化。</br> 她們再也不敢像從前那樣,雖然表面上很恭敬,但眼神中卻完全不把我當一回事兒。</br> 現在那些犯人見到我都是畢恭畢敬,還有些討好的意思。</br> 我知道,這都是那兩個功...啊不對,應該是三個功的原因。</br> 在這個地方,分就是犯人的命!</br> 讓我感到驚異的是,就連那個妖媚女犯小凝對我都似乎有些與眾不同!</br> 每當她跟著毛夏彤一起在樓內碰到我,在毛夏彤走后,她都會回過頭輕飄飄的看我一眼,那眼神里藏著千種風情萬般媚意,讓人忍不住浮想翩翩。</br> 可是當我看到她這種眼神的時候,我卻總會感覺到絲絲寒意。</br> 一轉眼,距離白映秋征文活動獲得一等獎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天,這兩天我沒工夫理會跟毛夏彤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情,我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天柳監獄長跟我說的話。</br> 那天我被柳監的風情一迷惑,就這么迷迷糊糊的答應了她,幫她寫一份講稿。</br> 可是我如果真的幫她寫了,那我也就打上了她的烙印,徹底倒向她那邊了,她估計也會像她說的那樣,盡心盡力的培養我。</br> 但問題是我現在并不想在這里發展啊,我又是個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的性子,要是她動用資源在我身上,我就會更加的愧疚...</br> 應該怎么辦呢...</br> 我要不要隨便寫一篇來敷衍她,用這種方法來告訴她我真正的心意?</br> 或者說當面跟她說明白?</br> 但是這個口屬實不好開啊,明明那天已經答應人家了,又出爾反爾,這樣也太不男人了吧!</br> 我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抓著頭發,苦惱的皺著眉,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中。</br> 正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呼!</br> “教育科的,教育科的,走啦,購物時間到了!”</br>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我向外面看看,只見寂靜的走廊里面頓時喧鬧起來,三三兩兩的犯人魚貫從屋里面走出,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笑容。</br> “終于要購物了!”</br> “是啊,我都等了一個月了,上次買的那些早都吃完了!”</br> “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買著煙呢。”</br> “你就別做夢了,煙都讓有關系的定光了,哪兒能輪得到你!”</br> “對啊,能買到兩箱方便面我就知足了。”</br> “嘻嘻,人家主要是想買火腿腸。”</br> “你個小**!上次買的十幾根,不到一個月就讓你用光了!”</br> “那東西還是太細,可惜商店不賣黃瓜,哎...”</br> “這小浪蹄子!”</br> …</br> 聽著遠處傳來的陣陣議論,我搖頭失笑,在這里面每天的日子都是枯燥乏味的,對于犯人來說,最開心的時候除了親人來會見,應該就是購物了。</br> 整棟監獄只有一間小超市,每次購物都是按照監區來分的,大概一個監區一個月只能輪到一次去買東西,而這一個月就要把所有的生活用品、食品之類的全部買出來,在精神生活極度匱乏的監獄里面,這些東西也就成了犯人為數不多的追求之一。</br> 我嘆了口氣,墻里墻外真是兩個世界啊。</br> 在外面哪里能想到,這里面為了一碗方便面都能打個你死我活?</br> 正當我準備繼續考慮應該怎么應付柳監獄長的時候,我卻突然注意到一件事情!</br> 白映秋正安靜的站在走廊的一角,她臉上帶著一絲落寞,手指在衣角上糾纏著,委委屈屈的看著排隊準備去購物的犯人么?</br> 這是怎么回事?</br> 誰又欺負她了么?</br> 我心中有些奇怪,自從我很明顯的表現出對白映秋的袒護之后,犯人都不敢惹她了啊!</br> 怎么她現在又露出這種表情?</br> 我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邁開長腿,大步走了出去。</br> 砰的一聲推開門,我冷著一張臉站在了走廊里面。</br> 剛才還竊竊私語的犯人一看到我,立刻全部安靜了下來。</br> 我看也沒看她們,徑直走到了白映秋身邊,輕聲問道:“怎么了,怎么一個人站在這里?”</br> 白映秋看到我,那一雙秋水般的眸子閃了閃,低頭囁嚅道:“沒...沒事,我這就回去干活。”</br> 說完,她就要向我的屋子里面鉆。</br> 我一把拉住她細嫩的手臂,面色也沉了下來。</br> “為什么不去購物?”</br> 我聲音冷冽的問,我的怒意不是針對她,而是將她排斥在外面的那些人!</br> 在說話的時候,我的眼睛看著遠處站成一排的犯人們,她們沒一個敢跟我對視,在我看到她們的時候紛紛的低下了頭。</br> 不,不對!</br> 我心中一動,應該不是犯人們排擠她,看她們這蔫頭耷腦模樣,她們肯定沒有這個膽子!</br> 這么說來,那么也只剩下了一個可能...</br> 毛夏彤!又是她!</br> 白映秋著急的拉著我,她微蹙著眉說:“是...是我自己不想去,我也沒什么需要的...”</br> “別說謊了!”我面寒似水的說:“是不是毛...”</br> 我的話音未落,忽然遠處響起了毛夏彤那帶著幾分野性的聲音。</br> “蘇隊,這你可就真冤枉我了,我就算再怎么樣跟你不對付,這種違反規定的事情我也不會做啊!”</br> 我心中暗哂,違反規定的事情你做的還少么?</br> 扭過頭去,我一眼就看到毛夏彤擺動著腰肢從遠處走了過來,可看到她的一瞬間,我卻愣住了!</br> 她再不是平時看到我那便秘一般的表情,此刻她的臉上帶著歡喜的笑容,好像是碰到了什么喜事一樣。</br> 我皺了皺眉,事有反常必為妖,她這是怎么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