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警們活活打了將近十分鐘,才把這些人全部帶了回去。</br> 有李然的交代,想必這些人回去之后也落不了好。</br> 現在雖然對于審問犯人的時候要求很嚴,明確規定了不許毆打犯人,但是...想要打人不留痕跡,辦法也不是一個兩個...</br> 兩撥人都被李然送走了,李然這才慢吞吞的挪到小青的面前,他輕聲說:“那個...我也是個警察,刑警隊的,所以也認識幾個人...”</br> 他還想解釋一下自己的身份問題,不過小青也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如果真的是一個普通的刑警,怎么也不可能弄出這么大的陣仗...</br> “哦...”小青柔柔的應了一聲,隨后便低下頭,也沒了言語。</br> 而老劉此時卻突然走過來,他對李然不停的鞠躬致謝,口中直說:“這次真是太感謝了...真是太謝謝你了...太謝謝了...”</br> 看到他這個樣子,李然臉色微微一僵,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那準備說出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口了...</br> “劉叔,行了...別這么客氣...”李然的臉色有點發苦,他斷斷續續的說。</br> “別...別叫我劉叔,就叫我老劉吧。”老劉一臉的謙卑,他說:“真是太過意不去了...還讓你受傷了,小青啊...你趕緊進去拿五千塊錢,給李警官買點吃的,養養身體!”</br> 小青局促的抬起頭,看了父親一眼,又轉頭看著李然,眼中出現了一絲為難。</br> “老劉,你這是干嘛!”李然臉上出現了一絲尷尬。</br> “這都是應該的...應該的...”老劉忠厚老實的臉上滿滿的都是謙卑與恐懼,他忙不迭的說著。</br> 李然無奈的嘆了口氣,想必他也已經看出來了,似乎老劉對他的態度已經悄然間發生了變化。</br> 而小青,她的變化也很明顯...</br> “我不要你的錢,你要是再這樣的話,我就...”李然想了想,后面的話終究沒有說出來。</br> “好好...”老劉點頭哈腰的說:“那這樣...以后只要是李警官你來這里吃飯,我們全都免單,你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br> “嗯。”李然此時已經沒了說話的心情,他看了仍舊低著頭不敢看他的小青一眼,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煩躁,接著他口氣有點生硬的說:“今天也給你們這里添麻煩了,店里面的桌椅都弄壞了不少...”</br> “沒事沒事...不值幾個錢!”老劉連忙擺手,說:“李警官你別放在心上,都是因為我們的事情,把你給連累了...”</br> 聽到老劉無比謙卑的語氣,李然臉上的表情更加的不耐,他隨口生硬的說:“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好好收拾收拾吧。”</br> 說完,他轉身便一瘸一拐的要離開。</br> “哎...”小青一看李然要走,立刻抬起了頭,她臉色略顯焦急的看著李然,張口想要說些什么。</br> 可是她剛要說話,老劉卻突然拉了一把小青的手,將她給拉住了。</br> 小青看了身邊的老父親一眼,又看了一眼李然,眼中閃過一絲自憐之意,接著又低下了頭。</br> 李然嘆了口氣,臉上失望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后再不停留,轉身離開...</br> 我一看李然走了,也連忙抬腳跟上。</br> 我們兩個走出了一段距離,拐過了一個角,還能聽見后面老劉的聲音傳來。</br> “人家什么身份,咱是什么身份,姑娘啊...你就別想了...”</br> “你還沒看出來啊,人家那是天上的星星...咱是個啥啊,姑娘,咱做人得實際,不該是咱的就永遠都不是...哎,算了吧...放下吧...”</br> 跟著老劉的聲音一起傳來的,還有小青低低的哭泣...</br> 李然踉蹌的腳步頓了頓,他的臉色一片灰敗。</br> 我上前攙扶著他,低聲說:“沒想到...這老劉看的還聽清楚的,誰說勞動人民沒智慧的...”</br> 雖然插在李然屁股上那一刀不算深,但也讓他的行動很是不便,他將體重都靠在我的身上,整個人都像是軟了一樣。</br> 他臉色蒼白的看著地面,眼神有點發直。</br> 聽了我的話,過了半晌,他才輕飄飄的說:“蘇葉...有的時候我真想跟你換一下...要是我爸不是那什么廳長,我媽的生意沒做那么大,我的日子...肯定比現在要舒服的多...”</br> “喂!”我笑罵了他一句:“你他媽真夠矯情的,要不是你還有點背景,咱哥倆今天晚上就讓人家給費了!你就偷著樂去吧...”</br> “哎...”李然再次嘆了口氣,不在說話了。</br> “我看人家姑娘還是喜歡你的,要不然你再去爭取一下?”我輕聲說:“觀念什么的,都是可以改變的嘛,你看她現在這么想,說不定過段時間觀念就變了呢?”</br> 李然搖了搖頭,說:“算了吧,我也累了...再說,就算能改變她的想法,又有什么用...”</br> 我瞟了李然一眼,也不再說話了。</br> 這種事情,到了最后還是要自己來想,自己能想通那就一切都好說,要不然啊,那就是一輩子的念想。</br> 無論是四下無人的街,還是對酒當歌的夜,腦海中都會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來一道身影,就算到了八十歲,也還是這樣。</br> 白居易不是有首詩說過么,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br> 好不容易打上一輛車,我和李然直奔醫院。</br> 李然剛才裝比裝上癮了,又惦記著小青的事情,愣是挺著沒跟著車去醫院。</br> 他今天晚上又沒開自己的車,因為要喝酒的原因。</br> 所以,我們兩個也只能苦逼的在街口攔車,得虧最后攔到了一輛,要不然估計李然屁股上的血能把褲子給沾上。</br> 上了車,李然一直都沒說話。</br> 我還以為這小子要當一晚上的啞巴,誰知道下車的時候,他突然低聲的呢喃了一句。</br> 我聽清了他的話,這也讓我輕輕一嘆...</br> 他說的是:“一個人的時候怕孤獨,兩個人的時候怕辜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