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的轉頭望去,站在我身后赫然是剛才喝多了在房間躺尸的劉飛!</br> 他此刻依然是一副醉醺醺的樣子,臉上依然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表情,不夠我注意到他身上的肌肉卻繃的緊緊的,看來他現在也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么輕松。</br> 三哥眼睛略略瞇了瞇,嘴角的笑意微微斂起,周圍的氛圍瞬間就是一僵,好像旁邊的氣溫都下降了幾度。</br> 可這寒意也只是持續了短短的一秒,隨即他就又恢復了和煦的微笑,但他這種微笑,卻比剛才那寒意更讓人覺得毛骨悚然!</br> 劉飛看了看眼前的情況,眼睛微微轉了轉,笑道:“這是怎么了,怎么弄的這么大。”</br> 說話間,他一把摟過了我,語氣輕松的說:“還沒給三哥介紹,這是我們單位新來的小兄弟,姓蘇...”</br> 三哥的眼神凝了凝,在我臉上深深的看了一眼,他輕輕的哦了一聲,隨后慢慢的走了兩步,走到那個被他插了一刀的小弟身旁。</br> 那正捂著傷口哀嚎的小弟瞬間閉上了嘴,驚恐的看著他,兩只腿無意識的抽搐著。</br> 三哥的嘴角忽然又翹了起來,他目光掃了一圈,最后定在我身上,隨后他笑著說:“蘇兄弟,今天我手下不長眼,冒犯了你...”</br> 他忽地頓了頓,隨后伸手拔起那把手術刀,隨手一擲,寒芒一閃,那刀正好插進了最開始拉扯黃珊珊的那個小子的胸口上!</br> 那小子剛才已經被我打的昏迷,現在被三哥往要害插了一刀,他能不能挺過今晚,真的要看命了...</br> “我就廢了他,當給你賠罪...今天的事兒,你也別往心里去,以后有機會...咱們再多多親近...”</br> 我看到在地上抽搐了兩下,隨后挺直不動的那小混混,從心底升起一絲寒意...</br> 這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地方,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能動輒決定人的生死!</br> “嘿嘿,三哥哪兒的話,今天喝多了,改天我張羅,擺酒請三哥坐席!”劉飛拉著我的手微微用力,示意我向外走。</br> 我感覺到他的手上滿是汗濕,還在不停的顫抖。</br> “今天晚了,我們就先走,改天再聚。”劉飛笑著拉快步往出走,走到門口的時候,跟著三哥的那幾個兇神惡煞的壯漢還堵在那里,直到三哥冷哼一聲,他們才將門讓開。</br> 我感覺劉飛的腿都快軟的站不住,還是我連拖帶拽的才將他拉上了車,他不停的催促我趕緊開,我只能連踩油門,將車開的飛快。</br> 當車開出了將近一公里,劉飛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br> “艸!”他低低的罵了一句:“嚇死老子了。”</br> 黃珊珊和林沫也有點怕,林沫小聲的問:“剛才到底怎么了,好多人,看著好兇的樣子。”</br> 我從反光鏡里面看到,黃珊珊拉了拉林沫,示意她不要說話。</br> “剛才那個...到底是什么人?”我看著劉飛,神色凝重的問。</br> 劉飛擦著頭上的汗,如釋重負的說:“媽的,嚇的我酒都醒了。兄弟,我跟你說,在安水這個地方,你誰都可以不認識,但是不能不認識他!”</br> 我眉頭蹙了蹙,心說這到底是誰,能得到這種評價!</br> “他叫陳三兒,大名陳朝江,安水這地方所有的生意,都要他點頭才能開的起來。”</br> “嘶!”我倒吸了一口冷氣,疑惑的問:“怎么那么牛逼,這年頭還有黑社會這種東西?”</br> 劉飛撇了撇嘴,說:“怎么沒有,窮山惡水出刁民,就安水這種窮地方,天高皇帝遠,要什么沒有?”</br> “那就沒人管么?”我想到了剛才陳三兒那根本不把人當人的樣子,心中一陣不舒服。</br> “怎么管?靠你么?人家早就把關系捋順了!”劉飛抹了把汗,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br> “他要真那么牛逼,為什么對咱們這么客氣。”我不解的問。</br> 劉飛靠在車椅背上,微閉著眼睛說:“還不是因為咱們有個好領導,咱們監獄長級別夠,不光是這樣,聽說咱們監獄長那后臺可是硬的通了天,而且監獄長為人又強硬,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咱們這也算是沾了光,要不然你以為咱們今天能囫圇著走出來么?”</br> “他還能真對咱們動手?”我不敢置信的問。</br> “多新鮮啊!”劉飛猛地張開眼睛,看著我說:“這孫子手上人命估計都不下十條了!”</br> “啊!”林沫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隨即小臉煞白的縮在角落,隨后又擔憂的看著我,想說什么卻又不敢說的樣子。</br> 我沖著后視鏡安慰的笑了笑,示意她放心。</br> 黃珊珊也有點害怕,她囁嚅著問:“那...他會不會打擊報復啊。”</br> “這個...應該不會吧。”劉飛皺皺眉說:“畢竟咱們還有個領導在上面頂著,應該沒事的。”</br> “希望如此吧。”我輕聲說。</br> 一個車中五個人,有四個在忐忑不安,只有早已經沉沉睡過去的韓隊長,正在夢鄉里遨游。</br> 我看著遠方漆黑一片的路,頭一次覺得跟安水比起來,女子監獄還真是個好地方!</br> ……</br> 到了宿舍樓,又是我負責將韓隊長攙扶上了樓,還好劉飛給我搭了把手,要不然就韓隊長這豐滿的體型,我還真覺得有點吃力。</br> 我問劉飛要不要把韓隊長直接抬他房間里去,劉飛啐了一口對我說,凈他媽扯淡,好不容易把她灌多了,還往自己房間里送,那不是找不自在么!</br> 好不容易將韓隊長送回了宿舍,劉飛逃一樣的關上門跑了出來,他在門口連連摸著自己胸口,欣喜若狂的說,都快一個月了,終于能他媽安安生生的睡個好覺了。</br> 想起經常見到的女性酒后被人占便宜的新聞,我心中苦笑,這種情況到了女監卻是反過來了,非得把她灌醉了才能避免被她占便宜,想想也真是莫大的諷刺...</br> 送完了韓隊,我又將林沫與黃珊珊送回了屋子,她們今天晚上也被嚇壞了,我安撫了她們幾句便起身離開。</br> 我剛走到門口,衣服的一角卻被林沫拉住了,她低著頭,欲言又止的看著我,囁嚅了半天,才飛快的對我說了句:“你要注意安全。”</br> 說玩,她便逃也似的奔回房間,一頭將自己扎進了杯子里。</br> 我啞然失笑,這小姑娘還挺有意思...</br> 可隨后,我便微蹙起眉,看她的表情,她不會是看上我了吧...</br> 不知怎么的,我腦子里想起的第一個人竟然不是元語薇,而是在監院里面的白映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