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看到姚監忍不住快要爆發的時候,柳監突然開口說:“姚監,有什么話坐下來慢慢說嘛,這么大火氣干什么?”</br> 柳監笑容優雅,神態親切的讓人挑不出一絲毛病,誰能想到柳監前幾天還在對著我抱怨姚監,說姚監對她陰陽怪氣,還讓我給她出氣來著。</br> 跟柳監相比,姚監的城府顯然還不夠深啊。</br> 姚監深呼吸了兩下,情緒稍稍緩和了一些,她又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隨后走到沙發上坐下。</br> 我微微一笑,也大喇喇的坐在姚監身旁。</br> 姚監眼神一凝,眼中怒氣一閃,強忍著沒說什么。</br> 她是在記恨我不把她放在眼里,根本沒把她當成領導。</br> 像她這種一看就是一路順風順水,根本沒有人敢忤逆她的人,只要一點小小的不敬就可以讓她火氣沖天!</br> 但是,她也不可能當真跟我撕破臉像個潑婦一樣大吵大鬧,因為她是監獄長,她丟不起這個臉,甚至想要散播關于我的流言蜚語,她也要讓王主任去說。</br> “柳監,這件事情到底怎么處理,得拿出個章程來!”姚監冷著臉說。</br> “姚監你想怎么處理呢?”柳監反問道。</br> “記大過!留職查看!”姚監斬釘截鐵的說。</br> 我嘴角不屑的撇了撇,記大過?開玩笑,她以為監獄是她家開的?就算她批了,局政治處批不批?</br> 柳監眼睛不經意的瞇了瞇,說:“姚監,記大過這個重了點吧,咱們都是國家的領導干部,做事要講依據...要記大過的話,總得有個法規啊!你說咱們依據哪條規定處罰他啊?”</br> 姚監當即一滯,嘴巴張了張,什么都沒說出來。</br> 我嘴角輕翹,就姚監這樣的,讓她背個警察的六條禁令她估計都背不出來,還讓她找法規處罰我,也太難為她了。</br> “那你說,到底應該怎么辦!”姚監看著柳監,冷聲說。</br> “我看就讓小蘇去給孫大賠個禮道個歉得了,反正都是他們私人之間的事情,鬧著玩罷了。”柳監柔聲說。</br> “鬧著玩?”姚監眼睛當即就瞪了起來,她舉起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豎著眉毛喊:“那樣也能叫鬧著玩么!”</br> “可是要處理小蘇的話,實在是找不到依據啊...”</br> 姚監嘴巴緊緊的抿著,看看柳監一句不發,她想了一會兒,才冷聲說:“我不管,總之一個警告必須要有。”</br> 柳監纖長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兩下,檀口微張,似乎還想說什么。</br> 沒等她說話,我便突然開口:“好,我同意!”</br> 柳監訝異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不解。</br> 就連姚監,看著我的眼神里也全是驚訝!</br> 其實如果一直掰扯下去的話,就算我想要全身而退完全不受處理也不是不可能,但我之所以扛下這個處分,只因為一個原因。</br> 我他媽才不去給什么孫大道歉!</br> 如果我連警告都不想背的話,那去道歉就在所難免了,除非我以后真的不準備在這個單位混了,但一想到孫大那張臉我就恨不得再去抽她兩巴掌,去給她道歉?沒門!</br> 現在我還沒有強到可以無視規則的程度,想要繼續混下去,就必須做出一些妥協。</br> 所以,這個警告我就必須要扛了,其實我昨天抽她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今天這一幕。</br> 一個警告而已,雖然警告會入檔案,但是只要三個月不犯事,警告自然就撤了。</br> 想必經過孫大這件事,監獄沒人再敢來隨便惹我了吧。</br> 一個警告,換個清凈,也值了!</br> 柳監低頭沉吟了片刻,又微笑著對姚監說:“那就按姚監說的,給一個警告,可以了吧。”</br> “哼!”姚監冷哼了一聲,她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她估計是以為我這是在跟她妥協,在釋放準備低頭的信號。</br> “這個警告馬上就出,晚上讓王主任草擬個文件,明天上會討論,明天晚上就貼到公告欄里去!”姚監語速極快的說。</br> 我邊聽邊點頭,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的樣子。</br> 姚監的神色更加得意了,她轉頭看著柳監,用吩咐的口氣說:“那就這么辦吧。”</br> 柳監的眼神凝了凝,她們此時的級別是平級,雖然在排名上,姚監排在柳監的前面,但是這種吩咐手下人一般的口氣,屬實讓人窩火。</br> 我已經看到柳監眼神中那絲怒火了,這姚監八成是覺得我像她低頭,她站到了上風,順帶著下意識的將柳監也不放在眼里!</br> 姚監平時絕對是傲氣慣了,認為自己在監獄樹大根深,連監獄長都要給她幾分面子,所以在對著別人的時候,自然而然就帶上了高高在上的姿態。</br> 在平時她當著柳監的面還能控制一下,可是剛剛這一場小交鋒中,她覺得自己占到了上風,而我又跟她示弱,她那種傲氣的樣子,又不自覺的流露出來了!</br> 柳監嘴角抿了抿,抿出一絲冷硬的弧線,她的笑容略顯僵硬的點了點頭。</br> “哈哈,好!”姚監得意的揚了揚眉,又轉頭看向我,隨意的吩咐著:“對了,還有你那個什么圖書館,回頭我讓孫大帶人去一下。聽說蘭大她們出監監區還有點用,不知道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還是怎么樣,還真讓你蒙著了!”</br> 她說道這里,又頓了頓,帶著淡淡的傲氣說:“要是你這破玩意兒真的有用,我就做主了,在所有監區推廣,把你那些東西都下放到監區!就今晚吧,讓孫大帶人過去,到時候你負責接待一下!”</br> 我的手握在茶杯上,將茶杯端起來淺淺的喝了一口,在我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精芒。</br> 這姚監原來是在這兒等著我呢!</br> 她現在是看圖書館有用,看這個政績眼紅了,想過來搶啊!還推廣到全部監區,說得好聽!這不是就把教育科給摘出去了么!</br> 她八成以為是我和柳監向她低頭了,任她予取予求是吧!</br> 姚監看了看我,像囑咐下人一樣的說:“晚上孫大她們去的時候,你好好給我陪著,孫大有什么要求你就乖乖答應著,別再...”</br> 沒等她說完,我將茶杯放下,嘴角斜斜的翹起,挑出一絲弧度。</br> 我看著姚監,平靜的說:“不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