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的臉色,蘭大似乎也明白了我心中的想法。</br> 她露出一絲苦笑,說:“我年輕的時候也跟你一樣,認為錯就是錯,對就是對。如果一個人做錯了事,就應該去制止,就應該去反對。”</br> 我感興趣的看著她,微笑著問:“那...現在呢?”</br> “現在?”蘭大無奈的笑了笑,說:“所以現在我還是個副監區長啊,跟我一批的,就連秦科長那種...每天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爭的,現在都提成正科了,我卻還是個副科。”</br> “你知道剛才被你打了的孫大是誰么?”蘭大看著我問。</br> “誰?”我挑了挑眉,輕聲問。</br> “她是姚監的親戚,雖然關系不是很近,但平常走動的卻很勤,姚監這人,向來護短,你得罪了孫大,就是得罪了姚監,你啊...以后的日子估計不好過嘍。”蘭大搖了搖頭說。</br> “呵呵。”我一聽這個,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微笑,我輕聲說:“要是別人的話,我可能還會考慮考慮,姚監嘛...”</br> 就算不招惹孫大,姚監也已經被我得罪的狠了,她是不可能放過我的,現在只是將我們之間的關系往冰點更加推進了一步罷了。</br> 雖然現在去招惹姚監這個龐然大物有點不明智,但是只要我想跟著柳監混,這些都是難免的。</br> 我得罪姚監得罪的越狠,柳監對我也會越放心。</br> 蘭大聽了我霸氣的話,她回頭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若有所思。</br> 我也不管她在想些什么,自顧自低著頭向教學樓走去,秦科長還等著我吃飯呢,我哪兒有時間在這里浪費。</br> 蘭大并沒有跟我回教學樓,她回去組織犯人收工,今天犯人已經完成了任務,我們也要兌現我們的承諾。</br> 等她帶犯人吃完了飯之后,她就會帶著犯人來選書。</br> 當我回到教學樓的時候,秦科長正在等我。</br> 我端著兩份飯菜進了她的屋子,秦科長并沒有坐著,而是靠在門邊,微笑的看著我,那笑容溫暖親切,就像一個等著丈夫回家的賢惠妻子。</br> 對于秦科長這種態度,我心里有些疑惑,我不知道經過了昨天的事情之后,她為什么忽然變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是她想通了?</br> 不過這樣也沒什么不好,最起碼我們說話的時候變的輕松了很多,對著秦科長那美麗的笑靨,讓我剛才被孫大攪的稀爛的心情慢慢又變的愉悅。</br> 剛剛吃完了飯,蘭大就領著人過來了。</br> 今天犯人的狀態跟昨天剛來的時候明顯不同,她們的臉上是難以抑制的興奮,一堆人都湊在一起交頭接耳的討論著什么,我稍微留神聽了聽,發現她們都在討論劇情。</br> 我不由微微一笑,本來還想對她們動員幾句,讓她們明天繼續努力,不過現在看來,估計沒有這個必要了。</br> 想了想,我走到她們前面,清了清嗓子。</br> 通過昨天晚上跟今天下午的事情,我在這幫犯人的心目中地位已經無比穩固,估計她們的蘭大都沒辦法跟我相提并論,我只是清了清嗓子,她們立刻便停止了交談,一個個眼睛亮晶晶的盯著我。</br> “多余的話我也不多說了,你們今天的任務完成的很出色,而且還多做了很多!我答應你們,你們今年多做的,都算進明天的量!只要你們明天夠了兩百,隨時可以收工!”</br> 犯人們剛要歡呼,我又壓了壓手,于是犯人們繼續安靜下來,期待的看著我。</br> “我還答應你們,今天晚上你們可以把書拿回去,而且...明天你們可以把書拿到工地!”</br> 我的話音剛落,犯人中間頓時爆發出一陣猛烈的歡呼!</br> “哦!!!”</br> “蘇大萬歲!”</br> …</br> 蘭大在旁邊佩服的看著我,她問:“你這是怎么辦到的,現在我手底下這幫犯人服你都服的不行了,只要你說東她們絕對不往西,就連監獄長的話估計都沒你好使...”</br> 我看了蘭大一眼,輕聲說:“沒什么,犯人也是人,是人就有**,只要明白她們想要什么,自然而然工作也就好做了...”</br> 蘭大若有所思的點點頭。</br> 我嘆了口氣,心中暗道,向秦科長和蘭大她們這批人,在監獄中待的時間太長,與世隔絕,思維已經完全僵化了,想讓她們適應現代化一些的管理方式,實在是太難了...</br> 包括孫大,還有其他一些監獄的中層領導,她們的管理理念,估計還停留在十幾年前那種不聽話就打,再不然就扣分,鬧騰的再厲害點就關禁閉。這種落后的方式,早晚都會被淘汰...</br> 既然早晚都要淘汰掉,那么第一步,就讓我先邁出去吧...</br> ……</br> 犯人歡天喜地的選了書就回去了,我讓余婉蘭和苗倩她們弄了個記錄的本子,誰拿了什么書在上面都有記錄,我讓犯人們都簽了字,如果逾期不還的話,就剝奪她們繼續借書的權利,我相信,這個要比體罰她們有用的多。</br> 在犯人走了之后,秦科長對我說她也要回家了,都已經好幾天沒回,她怕自己的家人會擔心。</br> 我還是頭一次聽說秦科長有家人,我有心想問問她家還有什么人,不過想了想,現在問這些太奇怪了,所以我便什么也沒說,只是微笑著跟她告了個別。</br> 她走出去幾步,隨后回頭沖我擺了擺手,當她看到我正在看她的時候,她那笑容幸福而又甜蜜。</br> 薛凝不知什么時候湊到了我身邊,輕笑著說:“下手挺快的嘛。”</br> 我皺了皺眉,呵斥道:“別亂說,我們什么都沒發生。”</br> 薛凝撇撇嘴,說:“別騙我了,你看她剛才看你的眼神,甜的都能膩死人。”</br> 她說到這里,忽地頓了頓,隨即她娥眉輕蹙,略微疑惑的說:“只是...感覺她那眼神有點奇怪呢...感覺不像是熱戀,倒像是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年的夫妻一樣,真是太奇怪了...”</br> “你每天心思這么重,不怕老的快么?”我嘴角微彎,看著薛凝調侃。</br> 薛凝眼睛微微一挑,媚眼如絲在我身上掠過,風情萬種的說:“那你要不要趁著我還年輕趕緊用用,老了的話,感覺就沒現在這么好了...”</br> 說完,她也不等我回話,從我身邊蹭過,走向遠處。</br> 在經過我的時候,她那嬌軟的胸脯肉若有若無的滑過我的手臂,讓我的心頭猛地一跳。</br> 我看著她那抽條柳枝兒一般柔韌的腰肢,不禁咬了咬牙,心頭一陣火起...</br> 我恨恨的呢喃自語:“小樣的,不用你嘚瑟,等哪天找個機會,我還非得用用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