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個挑事兒的男人之外,其他的人倒是都保持著平靜,就算說話也都是比較老成持重的話。</br> 大家都是老謀深算的人物,能當上副監獄長,也沒幾個簡單的...</br> 當然,這要除了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徐處,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就是一個二桿子,愣貨!</br> 他經常會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說話的時候不是沖著柳監亂瞄,就是回頭用眼神找尋秦科長。</br> 說實話,我真不知道他這白襯是怎么混上的。</br> 估計,又是靠長輩的余蔭吧。</br> 不過看他這熊樣,他這輩子應該也就到此為止了。</br> 說著聊著,我們就已經進了樓。</br> 今天我們并沒有在樓里面留犯人,因為原則上,是不允許犯人弄這些檔案之類的,但實際上每個監獄這些東西都是讓犯人弄的,只是潛規則吧。</br> 但潛規則的意思是,大家可以做,但是不能說。</br> 所以在檢查的時候,我將樓里的犯人都安排到了樓上,讓她們躲屋里看電視去了。</br> 看見快到儲存臺賬的檔案室了,我很有眼色的跑到前面,趕緊將門打開。</br> 這間屋子已經完全不是剛開始那布滿灰塵的樣子,現在這屋子里窗明幾凈,每一個角落都片塵不染,其中還點綴著幾盆盆栽,還有余婉蘭的書法作品,整個屋子看起來特別的敞亮。</br> 徐處打頭走了進來,后面跟著的是剛才給柳監挖坑的那個男人。</br> “看著衛生打掃的,就是干凈,比我們那里可干凈多了。你看,還有香味兒呢,這女監就是跟男監不一樣。”男人夸張的呼吸了一口,微笑著說。</br> “呵呵,沈監真愛開玩笑。”柳監優雅的撩了撩頭發,忽視了那男人極富攻擊性的臺詞,也沒給他往下接的機會。</br> 不過那男人顯然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他往前走了兩步,看著玻璃柜子里面整整齊齊擺放著的文件袋,夸張的笑了兩聲,說:“一看這屋子這么干凈,臺賬弄的就差不了,你們看這文件袋放的,多齊啊!”</br> 我皺了皺眉,這姓沈的監獄長是準備沒完沒了了么?怎么跟滾刀肉似的,再說,臺賬弄的怎么樣跟屋子有個毛的關系啊!</br> 偏偏那老色鬼徐處長還點點頭附和了兩聲:“是挺齊。”</br>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盯在秦科長那隆起的胸膛上,估計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br> 看到大家都沒注意,我湊到柳監身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柳監,那姓沈的是不是追你不成,被你羞辱過啊。”</br> 柳監笑了笑,不動聲色的翻了我一眼,說:“他們上次的排名,就在咱們上面。”</br> 我頓時恍然,原來是倒數第二啊!我說他怎么這么在意我們的成績呢,這倒數第二跟最后一名可完全是兩種概念,別看只差了一名,那說出去可完全是不一樣的。</br> “小蘇啊,你來給大家介紹一下咱們今年的工作吧。”柳監在我肩膀上拍了拍,柔聲說。</br> “好的。”我連忙答應著。</br> “對對,趕緊給我們介紹介紹,我記得去年來你們監獄的時候,好多檔案夾里面都是空的呢,今年應該不會了吧。”沈監笑瞇瞇說,眼神里面卻閃過了一絲輕蔑。</br> 我看了一眼其他人的臉色,也都不太自然。</br> 看來他們應該對我們監獄的教育工作十分了解,也是,監獄長那只抓生產,放松教育的工作方式應該早就聲名在外了吧。</br> 我笑了笑,沒說什么。</br> 走到第一個文件柜面前時,我將柜子打開,從里面一個個的將文件夾拿出來,平放在桌子上。</br> “這是我們今年的臺賬,徐處你可以先看一下。”</br> 今年才過去一半,但是所有的臺賬我們也都補齊了,當然,只是補了半年的。</br> 我將臺賬拿出來翻動,越翻沈監的臉色越是難看。</br> “怎么樣,徐處。”我笑瞇瞇的問。</br> “好,很好。”徐處翻著檔案,眼睛卻一直在往秦科長身上瞄著,根本沒注意臺賬。</br> 他不識貨,可是有人識貨啊!</br> 后面跟著的幾個監獄長圍在那臺賬跟前,翻來翻去的看個不停。</br> “這臺賬還能這么記!”</br> “真是簡潔大方,比我們那個強多了啊。”</br> “回去得讓小伙子們看一下,好好學習學習。”</br> “這...這也太全了啊,連細節都這么到位!”</br> “女監這次可真是下功夫了...”</br> 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開了,沈監的臉卻已經拉了下來。</br> 他不自然的看著那些臺賬,臉一抽一抽的,笑容看起來跟哭似的。</br> 他走過來翻動了幾下臺賬,越翻臉色越是難看,翻了一會兒,他又問:“教案呢,你們教學應該有教案的啊。”</br> “哦,在這里。”我走到文件柜旁,將下面打開,拿出好幾摞厚厚的本子。</br> “這些...這些都是?”幾個監獄長都驚了。</br> “對啊!”我點了點頭,一張張的翻開給他們看,邊翻邊說:“這里都是我們準備的教案,包括小學和初中,各個學科都分的很細。”</br> “這也太多了!”</br> “這得弄多久啊,真是太不容易了!”</br> “女監這臺賬弄的,真是讓我們汗顏了...”</br> 幾個監獄長客氣的說著,還不停的看向柳監,我看的出來,他們之所以表現的這么夸張,都存著幾分給柳監賣好的心思,也就徐處和沈監,這兩人估計不知道柳監的背景,所以才無動于衷。</br> “除了這個,我們還做了PPT版的教案,各位領導還要看一下么?”</br> 沈監的臉色變了變,他將手中的教案往桌子上一放,臉色難看的說:“這只是今年的教案,咱們規定是要檢查前三年的,所以今年的檔案應該是不計入評分標準的...”</br> 說著說著,他臉上又露出了笑意,他可能是覺得找到了我么的把柄,今年的臺賬做的這么好,自然而然也顧不上以往的了。</br> “那個,小...小蘇啊,你能不能讓我們看看往年的啊?”沈監不懷好意的笑著。</br> 我看了他一眼,勾了勾嘴角:“好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