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姐姐,今天夜班啊。”我看著旁邊臉色粉白的漂亮小護士,微笑著說。</br> “嗯。”她看了我一眼,臉色紅潤的點了點頭。</br> “夜班是不是特別累,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我又說。</br> “沒...沒有。”小護士臉色粉嫩,紅潤有光澤。</br> “那你為啥給我綁歪了啊!”我無奈的看著她,指了指我后背的繃帶。</br> “啊!對不起對不起!”小姑娘臉瞬間紅的如同一個番茄,連忙解開重新開始綁。</br> 這姑娘八成是剛來的,我剛一脫衣服,她看到我線條分明的肌肉,隨后就開始臉紅,連跟我對視都不敢。你說她臉紅就臉紅吧,連繃帶都綁歪了,一段傷口就那么在外面露著呢!</br> 小護士被我說了幾句之后,包扎的速度快了很多,在她包完之后,她又看了我兩眼,似乎想說什么,又不敢說的樣子。</br> 這時,方少白從門外進來,他看著這小護士瞇著眼睛笑:“怎么著妹子,想要電話直接說嘛,要不然加個微信唄,號我給你。”</br> “不...不是...”護士急的直用小腳搓地面,她匆忙說了一句“對不起”,隨后飛快的推門跑開。</br> “逗人家小姑娘,有勁么你!”我指著方少白笑罵,結果不小心抻到了傷口,疼的我一皺眉。</br> “行了吧你,傷了就別嘚瑟了,好好在床上養著。”</br> “你還不是一樣!”我看著他包的跟粽子一樣的大腿,撇撇嘴說。</br> “呵呵,我來看看你。”方少白順勢坐在我旁邊那空著的病床上。</br> “瑩瑩睡著了?”我問。</br> “嗯。”方少白點了點頭,說:“擔驚受怕了一天,看著我縫完傷口,說了兩句話坐在凳子上就睡了,我把她扶到床上,沒地方待,就只能找你來了。”</br> “哈,你當哥們兒這是收容所啊。”我調侃道。</br> “去!”方少白笑罵:“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我他媽這是擔心你!”</br> 這句話說完,我們兩個人卻一起沉默了下來。</br> 我臉上那嬉笑的表情瞬間斂去,變得凝重又深沉。</br> 其實我平時根本不會這么說話,別說調戲小護士,就連跟方少白,我也不會這么隨意的開玩笑。</br> 我突然這么做,就證明我的心里面裝了東西,比較沉重的東西,而這種外在表現,則說明那東西實在是太過沉重,我自己已經消化不了,必須通過這種方式來排解。</br> 方少白看了我一眼,從兜里面掏出一包煙,給我扔過來一支。</br> 我沉默著接過煙,方少白又將火機遞了過來。</br> 煙頭被點燃,絲絲縷縷青煙飄蕩起來,我猛抽了一口,抽的有點大了,嗆的直咳嗦。</br> 在氤氳的煙霧中,方少白緩緩開口說:“我以前啊,有個師兄,我們兩個特鐵,人生四大鐵里面占了仨!”</br> 人生四大鐵,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分過臟,一起嫖過娼。他們倆沒一起當過兵,可想而知除了第一個,剩下的都占了。</br> 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br> “他畢業的時候特想不開,你猜他去干嘛了?”</br> “能干嘛?你們學校畢業的不都是各種警察么,很少有司法口的吧。”我問。</br> “嗨,老思路了吧你,我這師兄找了家里面的人,自己考試,干邊防去了!”</br> “邊防?還好啊,待遇多高,比干警察強多了,整天不是加班就是備勤,工資還賊低,連加班費都沒有。再說...”我看著方少白,挑了挑眉:“總比你強吧。”</br> “嘿我說,你總這樣就沒勁了啊!”方少白作勢欲罵。</br> 我笑笑沒說話。</br> 方少白裹了口煙,吐出了一排圓潤整齊的煙圈。</br> “我那師兄啊,有一次接到了一個任務,是去協助武警兄弟緝毒。上面的命令是:政治宣導力求活捉,但是別他娘的忘記自己還有槍!毒販被堵在一個小山坳里,政治攻勢想勸降的兄弟們換了好幾撥,還有個政委被槍子兒擦傷了...甭說,對方這他媽是鐵了心的想全身而退啊!”</br> “最后沒辦法,你猜怎么著?”方少白看著我問。</br> “還能怎么著,干唄!”我說。</br> “哈哈。”方少白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按照二號戰斗計劃,武警兄弟開始突擊,我師兄他們負責堵口子...結果這幫亡命徒還真跑了兩個出來,一號和三號位,而我師兄他當時正好在三號位,沖過來的是亡命徒,手里面拿M16,我師兄他們拿95式,剛才這亡命徒已經射過了好幾槍,還差點打傷政委,你說面對這種情況,你該怎么辦?”</br> 我沒說話,那能怎么辦?我知道方少白的意思,所以我只是笑了笑。</br> 方少白頓了頓,繼續說:“啪!啪!啪!我師兄開了三槍,然后就是打掃戰場...驗槍...和武警兄弟交接,沒了...哎你猜,我問我師兄,說你當時是什么感覺,你猜我師兄怎么說?”</br> “怎么說?”我還真有點好奇。</br> “我師兄告訴我,當時他腦子里面就一個想法,臥槽這95的后坐力怎么變的這么大!”</br> “哈哈哈!”我跟方少白一起笑了起來。</br> 笑了一會兒,方少白看著我說:“剛才是開玩笑,其實后來師兄告訴我,他那天晚上一宿沒睡,后來想想繳獲的那幾公斤高純海洛因,他就釋然了,這得救了多少人。所以啊,壓力不用那么大,過去就好了,我看你當時那么猛,以為你他媽沒事兒呢!”</br> 我微微閉上眼睛,眼前滿是一片血紅,那碎肉和血漿飛濺的情景不斷的在我眼前盤旋,仿佛漫天飄蕩的都是血霧,血霧里面隱約出現的,是那幾張年輕的臉,他們或屬于我們一方,或屬于大黑他們一方,他們最多二十郎當歲,他們只有最樸素的想法,就是想出人頭地,可是他們現在,卻都變成了一具具冷冰冰的尸體。</br> 我抬頭看了方少白一眼,輕聲說:“你師兄是為了任務,為了救人?咱們呢?就算你現在是這種身份,但是咱們做的事情,還有多少是為了任務?別騙自己了...”</br> 【作者題外話】:感謝大家的訂閱和打賞支持,很給力,加更一章,希望大家繼續支持!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