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后門出來是條隱蔽的巷子,這條巷子不算長,文弱青年那伙人,已經快到巷子的盡頭。</br> 我不緊不慢的踱著步子,興致勃勃的看著文弱青年說:“走啊,我看你能走到哪兒去。”</br> “媽的!”文弱青年咬著牙罵:“你得意不了多久,從這里出去轉個彎就是派出所,那里的人我平時都喂飽了的,你等著進監獄吧!到時候我找幾個人,在里面好好關照關照你,媽的...看你細皮嫩肉的,肯定有不少好你這口的,洗干凈等著進去享福吧!”</br> 他一邊沖我叫囂,一邊還沒忘記催促跟著他跑的那幾個打手:“你們還愣著干嘛呢,二十萬不想要了?快去啊,只要拖住他一會兒,我馬上報警帶人過來救你們,快點啊...幾分鐘就賺幾十萬,這錢都不要,你們腦子壞了?”</br> 不得不說,這文弱青年嘴皮子還有點功夫,在他的鼓動下,那幾個打手紛紛被說動,又目漏兇光的向我逼來。</br> 文弱青年興奮的沖我豎了個中指,他咧著嘴大喊:“煞筆,等著進去被爆菊花吧!”</br> 他猶如喪家之犬般,向著巷口狂奔,離巷口越近,他跑的越快,仿佛那里對他來說,就是天堂的入口,只要邁過了巷口,他就獲得了自由與新生!</br> 當他的腳踏過巷口時,我可以看到,他的身體都放松了下來,仿佛新生已經在向他招手。</br> 可惜,他身體還沒等完全放松下來,就已經像個破布口袋似的,倒飛了回來...</br> 噗!</br> 他落在地上,連續滾了好幾圈,才掙扎著爬起來,迷茫又驚懼的望著巷口的方向。</br> 而像我沖來的那幾個,也被這個意外情況驚住,紛紛站定了腳步。</br> 唰唰唰...</br> 從黑暗中,慢慢出現了一道身影,一片黑黢黢的陰影中,只有他的手上,亮著閃爍的銀芒。</br> 那銀芒很是花哨,就像是一副潑墨的山水,在黑色的畫布上亮起。</br> 漸漸的,路燈將黑影破開,露出了方少白那清俊的眉目,他臉上仍帶著懶散的微笑,看著我像抱怨般的說:“等你半天了,怎么才來啊。”</br> “你怎么知道我肯定會從這里出來?”我含笑問。</br> 方少白甩著手上的飛刀,輕松的說:“圍三缺一,評書里面都是這么說的。”</br> 唰!</br> 我們正聊著天,他忽然挑了挑眉,手飛快的抬起。</br> 一直像是條小蛇般游走在他手指間的銀芒電射而出,劃破了空氣,仿佛撕裂了精致的錦緞,發出裂帛的聲音!</br> 嗤!</br> 那鋒利的刀鋒竟然直接插進了地里面!</br> “荷荷...”</br> 文弱青年倒抽口氣,從喉嚨里面發出破風箱似的聲響,顯然是被嚇的狠了,差點背過氣去。</br> “你別動哦,要是再動一下,我保證...你褲襠里面那玩意兒就要跟你說再見了。”</br> 方少白輕佻的看著文弱青年說。</br> 他那把刀,此時正插在文弱青年的兩腿之間,跟他的重要部位,僅僅隔了十幾公分...</br> 這神乎其技的飛刀手段徹底將這幾人震住,再沒有任何一人敢隨意動彈。</br> 方少白走到我的身邊,從巷口又陸續跟過來幾人,都是從安水過來的兄弟。</br> 這些人恭恭敬敬的低頭行禮:“葉哥。”</br> 只是方少白一人,就把文弱青年嚇的像鵪鶉一樣,看到后續跟進來的人們,他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br> “那邊都搞定了吧。”方少白問:“用不用我過去幫把手。”</br> “用不著。”我放松的說:“小七比你想的能干多了。”</br> “那這些呢,怎么辦?”方少白指了指地上的文弱青年。</br> “呵呵。”我冷笑兩聲,說:“人家可是沖著要咱的命來的,這樣吧...我這人做事最公平,他剛才說要把我扔進河里,那我也按照他的來,幫塊石頭扔河里好了。”</br> 聽到我這么說,那裝鴕鳥的文弱青年登時不再裝死,他哆嗦著沖我喊:“你想干嘛!我警告你,現在可是法制社會,你...你別亂來,不要命了么!”</br> 我嗤笑一聲,看著他說:“我跟你說,我這個人吧,以前最喜歡法律...法律這玩意兒,不像道德那么虛無縹緲,也不像宗教,總是喊口號。法律不會規定你能好成什么樣,但他告訴你,最壞也不能壞成什么樣。可是后來我發現,法律也要看人的,像你這種平時不把法律放在眼里,關鍵時刻想著臨時抱佛腳的人,就得換種直接的方法來辦你!”</br> 說到最后,我的聲音忽地冷了下來:“你剛才不是說派出所那些人都被你喂飽了么,好啊...等我把你扔到河里之后,你可以躺在里面看著,他們會不會來抓我替你報仇...”</br> 文弱青年被我嚇的徹底崩潰了,他癱軟在地上,眼淚鼻涕一起流了出來。</br> “別殺我...我給你錢...我很有錢,別殺我...”</br> “錢這玩意兒,多少都可以賺。”我咂咂嘴說:“可是命就一條,今天要不是我先留了一手,可能命就折你們手上了,你說...要是換成你是我,會不會放過你?”</br> 文弱青年哭的更加狠了,他抽抽噎噎的說:“你放了我,我保證不再找你麻煩...我跟你保證!”</br> “嗤!”我嗤笑著說:“想干掉我的人是鐵拐李,你他媽拿什么保證?以為我是傻的么?”</br> “我...我是鐵拐李的兒子!”文弱青年大喊起來:“你放了我,我保證不為難你!”</br> “萊西誰不知道,鐵拐李無兒無女,你他媽欺負外地人么?”</br> “真的!”文弱青年生怕我不信,信誓旦旦的說:“你去打聽打聽,我叫李家雄...李爺...鐵拐李沒兒子,就把我從我爹那里過繼來了,他一直是把我當兒子養的!你要是不信,我現在就帶你過去找他...你放心,他那里沒多少人的,你這么多人...無論想要干嘛,他都反抗不了!”</br> 我眼神閃了閃,心說這還真是巧了,正愁怎么找鐵拐李本人呢,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