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電話是小七打來的,我順手接了起來。</br> “葉哥。”小七的聲音吞吞吐吐,似乎在猶豫著什么。</br> “有話直說,別墨跡!”我毫不客氣的說。</br> “哦...”小七被我呵斥后,小心翼翼的說:“我聽說安水最近好像有點...有點不太平...”</br> “怎么個不太平法?”我的手指輕輕在桌上摩挲。</br> “就是...就是...具體的我也不太了解,我也好久都沒回去了,我是從兄弟那里聽說的,好像小白哥最近資金有點緊,他從鹵肉店那里抽了點錢。”</br> “嗯?”我皺了皺眉,方少白缺錢了?</br> 應該不會吧...</br> 別的我不敢保證,自從我到了安水之后,在錢這方面,我們一直沒太短過。</br> 從剛開始我幫他們開發出來賣照片和視頻的灰色產業,到后來開了好幾家的鹵肉店,都是很吸金的買賣,雖然跟曹老狗陳沖他們那種,或是霸占了勞務市場吸血,或是真正的撈偏門的比不了,可支撐在安水那種小地方過個有滋有味的生活還是綽綽有余的。</br> 現在鹵肉店的生意和那條賣視頻的灰色產業鏈都是方少白在管著,我幾個月之前跟他聊過,那時候的錢還很寬裕。這幾個月我忙著服裝生產的事情,就沒跟他多聯系,怎么在錢這方面就突然有缺口了?</br> 安水肯定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br> 方少白那個人我了解,他性子堅毅,如果真有事情的話,他第一時間不會想著跟我說,而是自己解決,除非是他自己處理不了的情況,否則他都會自己扛過去...</br> 可是,他這個人太耿直,容易被算計,如果遇到故意陷害他的局,他也很難識破,否則他也不會那么輕易就讓人把自己用命換來的功勞偷走,還淪落到連身份都沒了的地步。</br> 如果他遇到的事情真的只是小事還好,可要是沒那么簡單呢?</br> 安水是我的大本營,那里有我想要保護的兄弟,我就算再小心一萬倍也不為過!</br> “他從鹵肉店的賬上拿了多少?”</br> “我也不太清楚,葉哥,要不然你回去問問吧,我怕小白哥他...他...”</br> “好,這件事情你不用管,安心做好我交待你的事,你好好準備準備,這幾天...咱們可能有場硬仗要打!”</br> “真的?”小七頓時興奮起來,他激動的說:“干誰?葉哥你說話!這小半年把我閑的都快長毛了,就等著你這一天呢!”</br> “你他媽的...”我笑罵道:“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小心點啊你,我可不想給你收尸!”</br> “放心葉哥,我警醒著呢!”</br> 小七嬉笑著說。</br> 將電話掛斷后,我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我翻動著手機,撥通了方少白的號碼。</br> 電話響了好幾聲,才被接了起來。</br> “哈哈,阿葉你個大忙人還能想起我,什么時候有空回來吃頓飯啊,有人想你想的都快要茶飯不思了。”</br> 方少白在努力讓自己的語調顯的輕松,可是我依然可以清晰的聽出他聲音中的疲憊。</br> “先別說這些了...”我沉聲說:“要是還把我當兄弟,遇到什么事情就跟我說,別藏著掖著。”</br> 方少白沉默了片刻,接著笑了起來:“你知道了啊,媽的...肯定是小七那貨又把我賣了,這小子,也不知道當初誰把他從刀口上救下來。”</br> “別開玩笑,說正事兒。”我加重了幾分音調。</br> “其實也沒什么。”方少白說:“還不就是姓曹的那條喂不飽的老狗,之前他不就眼饞咱們的買賣,咱們讓他拿了一部分干股,他老實了幾天,最近又開始叫喚上了...他跟我談了一次,大體的意思就是,要不咱們就給他多分點,要不然的話...就要趕絕咱們!除了他之外,還有劉冰那瘋子,他也不知道發了什么瘋,總是過來找事兒,咱們跟他有些小摩擦,傷了幾個兄弟...”</br> “媽的...”方少白自嘲的笑了笑,說:“要是換以前,我就跟他們拼了,大不了一起死!可是現在,哎...”</br> 我嘆了口氣,是啊...現在的方少白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十二少了,以往的他放縱不羈桀驁不馴,就算別陷害成那個樣子,他想著的也是玉石俱焚。可現在的他有了牽掛,棱角被溫柔包裹,慢慢的磨平,以前那個張揚跳脫的十二少,也變成了今天隱忍內斂的方少白。</br> 如果不是他的改變,他也不會跟我合作,把他的兄弟們都托付給我。</br> “要是我現在跟曹老狗撕破臉,那劉冰肯定也會趁虛而入,不光是他,就連陳沖也是蠢蠢欲動,咱們的店有幾次來人搗亂,那些好像是他的人...只有一方的話咱們還不怕,可要是同時跟三面開戰,咱們還支撐不起...沒辦法,我只能先弄點錢給他,讓這條老狗消停消停...”</br> 我皺著眉,手指輕輕的在桌上敲擊。</br> “飲鴆止渴。”</br> 思索了半晌,我吐了口氣,輕輕的吐出四個字。</br> 方少白這行為,無疑就是飲鴆止渴!</br> 他的想法還是太單純,這明顯就是有預謀的針對我們的行動!重點不是曹老狗的獅子大開口,而是劉冰和陳沖的異常!</br> 劉冰先放到一邊,他本來就跟我有嫌隙,可陳沖呢?在他聽說了我和陳觀瀾的關系后,跟我好的蜜里調油,簡直是有求必應,都快把他包養的小老婆送給我了,他怎么可能突然去攪和我的生意!</br> 肯定是發生了某件事情,才讓這三個人不約而同的針對我們,不...很可能不是針對,而是要將我們趕絕!</br> 至于曹老狗的勒索,只是在吃肉的時候,順便再喝口湯罷了...</br> 別說只是隨便拿點錢,就算是把我們砸鍋賣鐵,把全部的生意都交給他,他肯定也會翻臉不認人!</br> 對于這條已經老邁不堪,早就把臉皮扯掉了的曹老狗來說,這只不過是正常操作而已...</br> 能讓這三個人都服服帖帖,聽話的來跟我開戰的,會是誰呢?</br> 我的腦袋里面瞬間閃過一個名字...</br> 陳朝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