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們那個破監區,也能弄到假釋的名額?別扯淡了!就算是大監區才有幾個假釋的名額,你以為監獄是你們家開的?”</br> 姚監瞇縫著眼睛,一臉嘲諷的看著我說:“更別說現在監獄主管獄政的是姚監,知道么...你猜她會不會給你假釋的名額?”</br> 相對情緒激動的姚監,我倒是平靜的很。</br> 我淡淡的掃了蘭教一眼,隨意的說:“蘭教,你也是監獄的老人了,不知道你聽沒聽過之前出臺的一項制度...為了促進生產,提高犯人的積極性,只要是產值排在監獄前面的,都會給予額外的假釋名額呢?”</br> 這個制度在我剛來監獄沒多久就已經知道,那時候大家都沒怎么在意,因為主管生產的是姚監,所以這個產值的分配也基本上掌握在姚監的手里,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撼動她的權威。</br> 后來雖然我異軍突起,威脅到了姚監的地位,可是也只有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連一批減刑假釋的間隔期都不夠,所以大家同樣沒有把注意力放到這上面。</br> 跟這些人不同,我早就在打這條制度的主意了...</br> 主管獄政的是姚監,就像蘭教所說,她肯定不可能把珍貴的假釋名額分給九監區。</br> 可惜,此時她還不是監獄的監獄長,雖然她掌握了一定的話語權,可最后拍板的權利,還是在張監這里!</br> 說起來,如果不是張監這段時間需要生產的業績更進一步的話,姚監也不會這么跳!</br> 只要我做到位,只要有制度的存在,張監一定不會讓我失望...</br> 聽到我提起這個制度,蘭教突然怔了怔,她看了我一眼,隨即那輕蔑的笑意越發的燦爛,她捂著嘴,一副樂不可支的樣子。</br> “哈哈...你不是在打那個的主意吧...就你們?九監區?哈哈哈...笑死我了,別說姚監能不能讓你們得逞...退一步講,你們能在產值排前面?就你那一堆不服管的犯人,她們能給你好好干活?姚監不開口,你們能拿到單子?哈哈哈...簡直太好笑了...”</br> 蘭教越說越是亢奮,最后恨不得捧著肚子大笑起來!</br> 她一笑,那個犯人也跟著嘎嘎樂了起來,后面還有幾個捧臭腳的,一時間我仿佛進了養鴨場,到處都是嘎嘎聲。</br> 我也沒說什么,只是安靜的望著她,臉上帶著一絲笑意。</br> “你就這么確定,我拿不到訂單?”</br> 等到蘭教笑的差不多了,在那里喘氣的時候,我突然開口,看著她輕聲問。</br> 蘭教瞥了我一眼,眼中不知為何,突地流露出了一股恨意。</br> “哼。”她冷哼一聲,說:“別人不了解你,我還能不了解么?你之前只是運氣好,不知道從哪里找到一批訂單而已...那一款闊腿褲,就是你能找到最后的單子了吧,虧我之前還以為抱上了你這條大腿,對你殷勤的鞍前馬后,任你呼來喝去,沒想到你就是個空心大佬官,外面看著風光,里面什么都沒有!”</br> 我挑了挑眉,原來蘭教是這么想的...</br> 這么說來,她之前對我的那些熱情,全都是假的嘍?</br> 虧我還看在秦科長的份上,對她格外的照顧...</br> 她那會兒對我言聽計從,只不過是以為我可以捧她起來而已,那段時間我忙著別的事情,沒有將注意力集中在監獄的生產上,蘭教由此判斷我不能給她想要的東西,于是她果斷的拋棄了我,抱上了姚監的大腿。</br> 甚至,她還對我產生了極強的恨意...</br> 對于她這樣的行為和想法,我一點也不奇怪,這種人多了去了,在她們的心里,永遠不會記住你對她們有多好,可你只要有一點不盡她們的意,她們就會變成瘋狗,恨不得找到機會就上來咬你一口。</br> 對付她這種人,其實也好辦,只要你始終高她一頭,讓她沒有喘息的機會就可以了...</br> 蘭教滔滔不絕的喊了半天,最后面色猙獰的說:“如果你現在真能拉到訂單,你至于在生產科混的那么慘,連個人都指揮不動?現在你還過來跟我故弄玄虛,你當我是傻子么?我算是看透你了,你就是個廢物,除了會花言巧語,其他的你干啥也不行!”</br> 我沒有說話,秦科長卻忍不住了。</br> 她滿臉的憤慨,氣的胸口都在不停的起伏。</br> “閉嘴!”秦科長對著蘭教憤怒的大吼:“蘇葉幫了你那么多,你就這么說他?你摸著你的良心想想,要不是蘇葉,你能做到教導員的位置?你現在還在當你的副監區長呢吧!”</br> 蘭教臉上沒有任何的羞愧,她白了秦科長一眼,說:“我當上教導員跟蘇葉有什么關系,那是我自己的工作做到位了,你憑什么來指責我!對了...還有你這個傻娘們兒,屁的本事也沒有,白瞎了那么好的運氣,我那會兒想跟你抱成團,好一起進步進步,結果你就是一灘扶不上墻的爛泥!牽著不走打著倒退那種,我算是瞎了眼,還想著跟你抱團...你還有臉說我,要不是你的話,說不定我早就提正科了,是你拖累了我!”m.</br> 秦科長聽到了蘭教這么強詞奪理的話,簡直要氣的瘋過去!</br> 她一張嬌媚的臉漲的通紅,那雙冷山一樣的眸子里面,怒火熊熊燃燒,可她偏偏是個拙嘴笨腮不善言辭的人,面對著蘭教的搶白,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br> “哈哈,現在你好了吧...你也被弄到九監區去了,這輩子估計也就這樣了,我現在是第二大監區的教導員,現在又有了姚監的提攜,你看著吧,早晚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在腳下!你能干什么?你也就能跟著蘇葉這種滿嘴大話的人混一混,呵呵...拿到訂單...哈哈,真是要笑死我,你要是真有本事,現在把訂單拿出來我看一看啊!”</br> 蘭教亢奮的大吼著...</br> 她這邊還在不停的吼,突然,從遠處的路上,傳來了一陣引擎的嗡鳴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