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一開始，她是個很愛笑的女孩子...”</br> 我聲音低低的敘述著，李青荇坐在我的對面，神色擔憂的望著我，似乎也在為我故事里面那個女孩子的命運擔心...</br> “她很開朗，很陽光，也很喜歡交朋友...但是，讓人不理解的是，好像她基本都交不到朋友...”</br> “男孩子對她都是憧憬又敬畏，而女孩子們，大多都會隱隱的排擠她，把她當做是異類...現在想想，也是難免的事情，人們都是習慣抱團，排擠跟自己不一樣的人...她那個時候，實在是太耀眼了...”</br> “我當時在班級里面也屬于被排擠的那種人...因為我家里面很窮，又沒有父母，每天還要找各種賺錢的事情，沒有時間跟別人相處，加我那時候張的又瘦又小，所以同樣沒什么人理我...可能，愿意理會我的，也只有她了吧...”</br> “有一次班級調座位，我坐在她的身邊...我當時很害羞，不敢跟她說話，沒想到...她卻主動跟我打起了招呼...我現在還記得當時那個畫面，她轉過了頭，眼睛像月亮一樣的瞇起來，窗戶開著，外面吹來一陣風，將她的頭發吹起來，有幾根飄到她的臉，她隨手將頭發挽到耳后...”</br> “我都忘記她那會兒說了什么，可這個畫面，我想我一輩子都忘不了...”</br> 李青荇在旁邊插話：“你是喜歡她了吧...”</br>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我那會兒才不過十二三歲，哪里知道什么是喜歡...再說，家里面的事情還不夠我忙的呢，哪有資格去喜歡別人...”</br> “算是有的話，也只是朦朦朧朧的好感吧...后來，我們漸漸熟了，算是朋友了吧，她跟我聊起過她的理想，她說...她也想當個服裝設計師，她想讓穿她設計衣服的姑娘都變的漂漂亮亮的...呵呵，跟你一樣是不是？”</br> 李青荇的眼神閃了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br> “初一的時候還好，大家年紀還算小，那會兒的人也較純潔，算排擠她，做的也不太過分...可到了初二之后，男男女女之間的那點事情多了起來，喜歡她的人很多，可她卻不怎么理會，慢慢的，外面不知怎么出現了很多流言...”</br> “大家都說她行為不檢點，在校外面勾三搭四，說她每天放學的時候都會坐別人的車，肯定是被人包養了...還說她同時交往了好幾個男朋友，跟每一個人都睡過了...”</br> “我聽到了這種流言之后，很生氣...我想去制止這種東西，卻不知道從哪里入手，因為人們都在傳，實在是太多人了...”</br> “她哭過好幾次，我好多次都注意到，她的眼睛是紅腫的...慢慢的，她也變了...她不再像之前那樣愛說話愛笑，而是漸漸變的沉悶了起來...可她的衣著打扮，卻仍舊我行我素。”</br> “她越是這樣，外面傳的流言更厲害...我很難過，但是我不知道應該如何來安慰她...那會兒的我很害羞，不懂得應該怎么跟女孩子說話，更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慰人...”</br> “雖然大家都在說她的壞話，可喜歡她的人也越來越多...直到有一天，校外的幾個混混找了她，他們把她帶到天臺，說是想要跟她談戀愛...她不答應，那幾個混混想強迫她...”</br> “啊？”李青荇發出一聲驚呼，她用手捂著嘴，擔憂的看著我：“不會...不會...”</br> 我皺著眉，說：“她拼命的反抗，后來從樓梯摔了下來，腿被釘子劃破，流了好多血，那幾個混混怕出事，跑了...她跑去校醫室包扎，那里的老師嘴很欠，把事情給傳了出去...結果，事情越傳越離譜，最后很多人都說，她是被那幾個小混混給強奸了，甚至還有人說是她主動勾引那些小混混！”</br> “太過分了！”李青荇憤怒的一巴掌拍在沙發，她怒意勃發的說：“這些人怎么能這樣！為什么他們會信這個？也太蠢了吧！”</br>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蠢...這是人的天性，人們總是原意相信他們想要相信的東西...”</br> 李青荇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接著追問：“那...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br> “后來...”我的嘴緊緊抿起來，說：“后來她越來越壓抑，整個人像是被關進了籠子里面，變得有些怕生...原本開朗陽光的女孩兒，此時像被蒙了一層陰云！當時我不明白，之后我才知道，那癥狀...叫抑郁癥...”</br> “學校里面的流言越傳越甚，甚至有些無良的老師都這么說...有一天，我記得是數學課的時候，她的筆掉到地，她彎腰去撿，系在牛仔褲里面的襯衫滑了出來，露出了一截腰肢...那個老師看見了，當時撇了撇嘴，鄙夷的說...真是**一個，這樣的人也能過來學？”</br> “她的臉當時變得慘白，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那個老師說的聲音很大，全班都聽到了，當時所有人都跟著哄笑了起來，老師還自以為說了什么得意的事情，張著嘴嘿嘿的笑...班級里面說什么的都有，有跟著說賤貨的，還有不斷用污言穢語調戲的...我真是想不明白，都是一群小孩子，怎么能說的出那么惡毒的話語！”</br> 李青荇氣的直發抖，她攥著拳頭，不忿的說：“太可惡了...要是我在那里的話...我...”</br> 她說了半天，最終還是眼神晦暗的嘆了口氣，說：“算我在那里，我可能也說不出什么來...集體效應真是太強大了...”</br> 說完，她看了我一眼，說：“你...那時候有沒有安慰她？”</br>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br> “啊？你...你沒有安慰她么？”李青荇長大眼睛，一臉疑惑。</br> 我嘴角微彎，露出一絲笑容：“我直接沖了講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