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郗俊杰和蓁蓁還在因為求婚的事情沒有定下婚期, 但是兩家大人已經緊鑼密鼓的開始籌備了。凌秀藍平時沒事喜歡來老李家串門, 蓁蓁在家的時候也常到她屋子坐一坐, 她見蓁蓁喜歡偏古典的家具, 便專門托人買了一套黃花梨的明代家具,品相非常好, 整套家具連一點磕碰都看不到。
把墻面都刷了一遍, 面闊五間, 明間擺上桌椅當客廳, 左右各有次間和稍間, 凌秀藍叫人把左次間和左稍間打通, 給二人當書房,還不忘給蓁蓁準備了作畫用的大桌和筆墨紙硯等小東西。東次間為兩人的臥室, 里面稍間加了下水管道做了防水處理, 最里面是玻璃浴室, 里面裝的巨大的浴缸是凌秀藍托朋友千里迢迢從國外寄回來的, 足夠兩個人同時使用,玻璃門外安裝了抽水馬桶和洗手臺, 最外面則是置物架和洗衣機。
左右廂房也重新收拾了, 凌秀藍把之前用的東西都搬了出來放到空屋子去了。廂房重新粉刷一新后裝修成了兒童房,這是為未來的孫子或者孫女準備的。
凌秀藍打過年就開始忙這件事, 等徹底收拾利索了已經到了六月份了, 叫保姆把屋里擦的干干凈凈的,凌秀藍拎了一籃子新鮮水果準備到隔壁請李老太和王素芬過來看看新房。
李老太和王素芬正在家里看電視呢,當年李木文送來的小黑白電視已經被淘汰了, 現在可能的是蓁蓁給李老太買的彩色電視機。李老太自打有了這個彩色電視機以后,早上一醒來就先打開電視,上午去園子里轉一圈就守著電視不動彈了,可把王素芬愁的呀,生怕李老太看電視多了把眼睛看壞了。
凌秀藍熟門熟路地領著水果進了屋,一進門她就笑了:“大娘,又看電視呢。”
李老太把手里的瓜子放到一邊,站起來笑的瞇起了眼睛:“可好看了,過去的老電影都能看到,里頭還唱戲呢。”
王素芬給凌秀藍倒了杯茶洗了一盤櫻桃放在凌秀藍手邊的桌上:“我家園子里櫻桃樹結的,又大又甜,你嘗嘗。”
凌秀藍坐下拿了一個櫻桃放進嘴里,牙齒剛碰到櫻桃皮,一股甜水就噴到嘴里,凌秀藍瞇起了眼睛贊不絕口地夸道:“真甜,大娘,我發現你家不管種啥水果都特別好吃。”
李老太笑呵呵地點頭:“這是真的,不瞞你說,我們蓁蓁在種植上頭特別有天分,同樣是種果樹,也不見她怎么伺弄,可她種的就是比別人種的味道好。”
“蓁蓁種的花也好。”凌秀藍笑瞇瞇地說:“我家養的那么些花,平時看著也就那樣吧,可每回蓁蓁過去澆一次水,第二天那些花又大又水靈的,就和她給澆的是瓊漿玉液一樣。”
李老太哈哈大笑起來:“等蓁蓁嫁過去,保證你的花一年十二個月天天都開不敗。”
“那我得樂死。”凌秀藍拍手笑道:“對了,你瞧我一說話就忘了正事,我把俊杰和蓁蓁的新房收拾好了,想請你們過去瞧瞧。”
李老太一聽立馬又站了起來,想想又覺得自己好像不信任人家似的,頓時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道:“我們去看不好吧?你們收拾好了就行了。”
凌秀藍忍不住笑了,她上前挽住了李老太的胳膊:“哎呀大娘,咱倆誰跟誰啊,跟我看看去吧。”
李老太憋不住樂了:“那我可真去了?”
“真的真的,中午就在我家吃飯。”凌秀藍挽著李老太,另一只手扯住了王素芬:“走走走,今天你也松快松快。”
王素芬低頭看著自己穿的家常汗衫,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要不我換件衣服吧,這件也太隨意了。”
“沒事,又不是外人,你在家怎么穿到我家一樣,怎么舒服怎么來。反正我家老郗今天不在家,就咱三個娘子軍。”凌秀藍不由分說的拽著兩人就出門了。
到院子里的時候正好迎面碰到李木武,王素芬笑著說道:“中午我們去親家吃飯,你自己到外面去吃吧。”
“行。”李木武一副正中下懷地模樣:“正好我饞肉了,中午我自己去吃烤肉季去。”
“有錢燒的。”王素芬笑罵了一句:“大夏天也不怕上火。”
李木武回頭看著三個人出了院子,立馬回屋開箱子拿了些錢,一溜煙跑出院子鎖上大門到水邊喊了一聲那幾個釣魚的:“今天媳婦不在家,中午咱們去吃烤肉季啊。”
“你也就媳婦不在家的時候才敢出去吃。”有一個人笑道:“行,今天我們一起去打打牙祭。”
“那趕緊的。”李木武催著:“都麻溜兒的回家放魚竿,中午我請客。”
**
凌秀藍領著李老太和王素芬來到郗俊杰的院子,李老太一見連窗戶框和門都新上了油漆,頓時樂的合不攏嘴:“你也太仔細了,連外面都拾掇的新的似的。”
“外頭就是順手的事,你們再瞧瞧里頭。”凌秀藍推開房門,一進去就是敞亮的廳堂,李老太進去摸了摸椅子,砸了咂嘴:“這家具還怪好看的。”
凌秀藍笑著說道:“明代的黃花梨,我看蓁蓁喜歡這種古物,特意淘的一套。”
“明代……”李老太有點暈:“那得一兩百年了吧?”
凌秀藍捂著嘴直樂:“起碼得三四百年呢。”
“三四百年呀。”李老太和王素芬瞪大了眼睛,圍著黃花梨的椅子轉了一圈:“我的乖乖,這么年了還保存的這么好,一看就是好東西。”
往書房那邊掃了一眼,李老太和王素芬不約而同的都往臥室走去。屋里的家具是凌秀藍從蓁蓁的家具廠定做的飛黃牌實木家具,床上擺著最新款的騰達牌床墊。旁邊梳妝臺、大衣柜、小沙發一應俱全。李老太看著那組足足有一個墻面那么大的衣柜,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我還第一次看到這么大的衣柜呢。”
“里面空間也大。”凌秀藍說道:“上面那層可以放被褥,中間那層都是掛衣服的,下面大抽屜也可以放衣服。”
李老太聽了忍不住打開柜門,只見里面整整齊齊地擺著兩列衣服,右邊的是男士的,從毛衣到襯衣準備的十分齊全,左邊是女士的衣服,有裙子有羊毛大衣有風衣,一看就不是便宜的牌子。
“呦,這還掛著衣服呢。”王素芬和李老太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發懵。
凌秀藍立馬笑道:“這是我給蓁蓁準備的,上個月我出國去看望一個老朋友,看到幾個牌子最新款的衣服都特別好看,我年紀大了不敢穿這么花哨的了,咱家蓁蓁正是最好看的時候,我就把相中的都買了回來送給蓁蓁。”
李老太看著衣服領口里頭的外國字,忍不住拍了凌秀藍手一下:“你也太慣著她了,她還沒說孝敬你衣服呢,你倒給她買這么多。”
“自家孩子不講那套虛的,她在我眼里就和親姑娘一樣。”凌秀藍笑著捂了下嘴:“我年輕時候看到國外那些漂亮的洋娃娃,當時我就琢磨著如果我生個閨女指定把她打扮的比洋娃娃還好看。結果我生了俊杰以后肚子就再也沒動靜了,盼了這么多年,終于盼回來一個這么好看的兒媳婦,我這不趕緊多買點,也算圓我當年的夢了。”
李老太和王素芬臉上都樂開花了,蓁蓁是家里第一個女孩,都寵上心尖尖了,嫁了人就是離家再近,那也是別人家,總歸有點不放心。看凌秀藍想的這么周到,連結婚后穿的四季衣服都給準備好了,兩人頓時放心不少。
凌秀藍拿了個凳子,從柜子上面拿下來大紅色的四件套。像李老太這種老輩兒人最看重紅床單這種東西,連忙湊過來摸了摸:“是啥圖案啊?”
凌秀藍放到床單打開給兩人看:“龍鳳呈祥的,找了個蘇州的老師傅一針一線繡上去的。”
李老太和王素芬幫著抻開被罩,看著上面精致的繡圖,都有些不敢摸了:“這們好看的圖案得繡多長時間啊?”
“差不多一年吧。”凌秀藍說:“去年的時候我就定上了,這不才拿回來。”
王素芬聽了忍不住道了聲謝:“你替他們想的太周全了。”
凌秀藍喟嘆了一聲:“就這一個孩子,結婚可是一生的大喜事,可不得好好給他們張羅嘛。”
李老太把散開的被罩疊好,凌秀藍又放了回去,李老太看著上面那層不僅有棉被、單被還有羊毛毯、夏涼被之類的,連床單被罩都準備了七八套,頓時哭笑不得地問道:“你把床單被褥準備好了,讓我們準備啥啊?”
“準備人唄。”凌秀藍笑著說道:“把你們家大姑娘漂漂亮亮的送我家來。”
李老太一聽捂住了胸口:“哎呀,心肝痛了,不行,舍不得。”
凌秀藍聞言笑的都直不起腰來了:“舍不得也晚了,我就等著辦喜事那天了。”
等兩人笑夠了,凌秀藍繼續領著看屋子,推開衛生間的門,請李老太和王素芬進來看:“我給他們弄了個室內的洗手間,你們看看。”
“洗手的呀。”李老太沒聽過這么洋氣的說法,一進去先被洗衣機吸引了視線:“這是啥玩意啊?”
“洗衣機。”凌秀藍說:“把臟衣服扔進去,一會就洗的干干凈凈,連個水滴都沒有,往外頭一晾一會兒就干了。”
“哦,這個就是洗衣機啊。”李老太掀開洗衣機的蓋子看了看里頭:“上回蓁蓁還說給家里買個洗衣機,她媽沒讓。”
“現在衣服這么多,一件衣服穿不上兩天就洗一水,也不費啥功夫。”王素芬憨厚地笑了笑:“不過現在年輕人和我們不一樣,他們忙的覺都不夠睡,能有個機器幫他們洗衣服挺好。”
李老太邁過大玻璃的推拉門,看著里頭的大浴缸,忍不住回頭看凌秀藍:“這個大缸是干啥的呀?”
“洗澡的。”凌秀藍過去打開水籠頭,熱水流了出來:“放上一缸熱水躺里頭可解乏了,要是不想泡澡站著洗也行,就用上面這個噴頭。”
“哎呀,這也太享受了。”李老太有點眼熱:“洗澡都能有這么多花樣,指定老舒服了。”
凌秀藍立馬說道:“要是您想弄我把干活師傅給您叫來,也給您改一間。”
李老太的四個兒子幾個孫子每年都孝敬老太太不少錢,四季衣裳更是比著買,蓁蓁對李老太就更大方了,每次給都一千兩千的,這幾年李老太的私房錢越來越多,可花錢的地方卻十分有限。家里平時吃菜都不用外面買去,春夏秋三季園子里的種的菜就夠吃,冬天還有暖棚,里面的比外面賣的種類還多。雞鴨自家養了不少,魚蝦螃蟹水塘里多的是,也就隔三差五去市場買點肉和排骨,其他的基本上用不著花錢。
李老太不是那種攥著錢舍不得花的人,尤其如今年紀大了,也知道享受了,她圍著衛生間又轉了一圈,伸手按了按抽水馬桶,點了點頭說道:“行,回頭你和那個師傅說聲,讓他上我家一趟,也給弄個這樣的洗手間。”
凌秀藍立馬應了一聲:“您放心就行,明天就讓他上您家去。”
“對了,除了這個弄洗手間的,你認不認識砸墻的?”李老太很認真地問。
凌秀藍有些鬧不明白:“您準備砸哪兒的墻啊?”
“就是咱兩家院子后來加的幾堵墻。”李老太比劃了一下:“我們住的那個宅子是蓁蓁的,等她和俊杰結婚了就是一家了,不如直接通開,咱幾個說話還更方便呢。”
凌秀藍愣住了:“那你幾個孫子能樂意啊?”
“有啥不樂意的,當初買的時候就寫的蓁蓁的名。”李老太說道:“如今也就蓁蓁四哥明北兩口子帶著兩個孩子跟我們住一起,不過他倆這一陣也在看房子了,說相中一個小院子,前面五間房子,后頭有一畝地的園子,等他們畢了業就搬過去。”
王素芬也跟著笑道:“按理說我們應該跟我家大小子去住,不過在這住習慣了,我們也不打算搬了,你別嫌棄我們是拖油瓶就行。”
“這話咋說的,你們要是搬走了我才得哭呢。。”凌秀藍笑著說道:“咱們宅子大,本來就空著這么多屋子,人多了才熱鬧。再說了我平時一個人在家,離了你們不知道多沒意思呢。”
李老太笑道:“那就這么說定了,那明天就叫人來砸墻。”
家里商量的熱熱鬧鬧的,學校里的郗俊杰和蓁蓁此時卻沒有放太多心思在結婚上,兩人在畢業考試以后,開始準備工作的事。
郗俊杰和蓁蓁是恢復高考的第一批大學畢業生,含金量可不是以前的工農兵大學能比的,他們當初上學的時候就被國家的各個部門給預定了,如今剛一畢業,各個單位的報道函就發來了,郗俊杰要到外交部歐洲司去上班,蓁蓁則拿到了華國社的報道通知。
蓁蓁名下的家具廠已經成了國內第一大家具品牌,但自打家具廠一切步入正軌后,她已經很少參與廠內事物了,就連家具設計這塊也有了專門的設計車間。為了激勵廠里職工的干勁,蓁蓁每年拿出一成的紅利給員工發獎金,四成的盈利作為孫仁德的工資。孫仁德感激蓁蓁當年的知遇之恩,再加上他本身就對管理企業有濃厚的興趣,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泡在廠里,玩了命似的干活。
蓁蓁在畢業前上報個人材料的時候,也把自己名下有企業的事報上去了,不過華國社對此似乎并不在意,依然給她發了報道函。蓁蓁本也想進華國社當幾年的記者,一個是開拓視野增長見識,再一個也開拓人脈,為實現自己的夢想鋪路。
兩人大包小包的把東西送家里,有大概一個星期的休息時間就得去單位報到了,李老太知道后急的了不得:“咋就這么趕呢,不能先結了婚再上班啊?”
蓁蓁笑著搖了搖她的胳膊:“奶,不著急,我還等著郗俊杰跟我求婚呢。”
“啥求婚啊?”李老太有點糊涂:“你是說讓他上門提親啊?哎呀,都啥年代了,你還講究這個。”
王素芬在旁邊也跟著幫腔:“咱家墻都打通了,還上門提啥親啊,趕緊說哪天就得了,你三叔四叔都得從黑省來,可得早點打電話。”
蓁蓁抿嘴笑了笑:“我知道了,這幾天就能定下來,你們別操心了。”
其實這幾天郗俊杰就在暗中準備求婚的事,為了能有個驚喜,蓁蓁這幾日特意把意識都收了回來,堅決不偷看一眼。
眼瞅著一周的假期要過去了,終于在假期最后一天的早上,郗俊杰紅著臉繞過園子跑到了蓁蓁的門口敲了敲門,蓁蓁因為意識都收了起來,都沒察覺郗俊杰過來,她有些詫異地看打開房門,打了個哈欠:“這么早什么事啊?”
郗俊杰見蓁蓁穿著睡衣,頓時眼睛都沒處放了,努力別開視線,郗俊杰快速地問了一句:“今天你能和我出去一趟嗎?”
“干啥呀?”蓁蓁見郗俊杰臉上閃過一絲紅暈,頓時睜大了眼睛:“準備求婚呀?”
作者有話要說: 太困了,先更新明天捉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