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浩像是一只獵豹一般,身軀彎曲著,雙手抱著一根粗大的樹枝,后背拱起,雙眼仔仔細細的盯著下方。
很快,有幾道人影快速朝爆炸起火的位置狂奔過去。
等那三四人沖過去之后,龍浩雙手一松,身體悄無聲息的落下去。
整個昆侖宗的通道只有兩處,一處是正南的山門,一處是西邊的懸崖。
這一次龍浩選擇了從南山門進入。
黑色的背包已經遺棄在樹上,龍浩就像是黑夜中的魅影。
趁著守衛都關注起火那邊的時機,輕易的潛入了昆侖宗內部。
后山黑牢,是他呆過的地方,那條路,還有里面的結構,恐怕外面的人除了公孫驊前輩,就自己最為熟悉了。
一路小心翼翼來到后山山洞外圍,見前面有四個守衛大步走來,龍浩一轉身翻下左側懸崖。
他一只手抓住一塊突到山體外的石塊,身體懸在半空。
等到腳步聲過去走遠,他才再次翻身上去。
龍浩看到山洞外還有四名守衛站著,時間還早,龍浩就直接貓著腰,退到一處山體向內凹進去的地方躲著。
他知道在零點時分,守衛會有換班。
后山很安靜,安靜幾乎都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了。
一直等到十二點多,龍浩隱隱看到東邊出現了幾道人影。
換班的來了。
再伸出頭朝右側山洞前看去,那四個守衛已經做好交接的準備了。
龍浩身體側著,盡最大程度靠著山壁,腳步聲越來越近。
當四個身穿盔甲的守衛從身前走過去之后,龍浩屏息凝神,悄悄走出去跟在了后面七八米開外。
“喂,你們今天怎么來了五個?平常不都是四個嗎?”山洞門口一個守衛揉了揉眼睛朝前面來換班的守衛指過去。
前面四個守衛一愣,齊刷刷扭頭看去,后面空無一人。
“你怕是沒睡醒吧?哪有五個?見鬼了嗎?”換班來的帶頭男子笑罵著開腔。
山洞門口的守衛愣了一下,再仔細看去,的確后面第五個人不見了。
他暗罵了一句什么,然后開始走出來。
換班主要是一些鑰匙,還有防止囚犯逃跑的武器和毒藥要進行交接。
就在八個人正各自忙活的時候,龍浩的腦袋從前面山崖下探了出來,右手抓著石頭爆出巨大的力量。
身體輕易躍起,身體落地時像獵豹一般四肢同時觸底,下一秒,巨大的力量爆發出來。
龍浩的身體像一團黑影嗖的一下,從山洞最右側閃了進去。
“唉,唉,看到沒?你們看到沒?剛才有個什么東西跑進去了?”一個低頭交接的守衛抬頭驚呼。
剩下幾人一臉懵逼。
“什么東西?除了夜貓野狗,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什么?趕緊的吧,搞完了我還要去睡覺呢?!币粋€守衛不耐煩說道。
此時龍浩已經進入往下的甬道,輕車熟路的沿著往下的臺階,左拐右拐之后,雙腳踏在了昆侖宗黑牢之中。
除了最里面的兩處地牢只有頭頂有個出入口之外,其他的牢房都是半封閉的,用特制金屬冶煉的牢門。
龍浩的身形在一扇扇牢門前晃過,突然,他停下了腳步。
站在一扇牢門前,側目看向右手邊牢中那個靠墻半坐在地上,披頭散發臟亂不堪的男人身上。
牢房墻壁上鑲嵌的是發光石,微弱的熒光,讓龍浩眼睛半瞇,慢慢靠近。
“白天行!”
三個字從嘴里輕輕吐出,里面靠墻坐著的男人緩緩抬頭。
微弱的光線下,能看到那張臉已經枯瘦的不成樣子,滿臉都是黑灰色的胡須,披頭散發。
哪還有當年乾坤閣閣主的威風模樣。
白天行的目光看過來,在遲疑了兩秒之后,他猛地瞪眼。
“龍……”只喊出一個字,他想要站起來,但是身體猛地朝前面摔倒。
他雙腿已經斷了,如今成了一個廢人。
看到白天行此時的模樣,龍浩眉頭緊擰,心中也是一陣難受。
白天行艱難的抬頭,右手抬起朝龍浩虛抓過去,身體在顫抖,或許因為很長時間沒有出聲,聲音低沉且異常沙啞。
“素,素素還好嗎?”白天行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自己女兒是否還好。
而不是要龍浩救自己出去,這讓龍浩心中滋味復雜。
“素素還好,她,她懷孕了?!?br/>
“是我的孩子?!饼埡篇q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白天行。
畢竟,孩子出生以后,他是孩子的外公。
白天行怔怔的看著龍浩,過了許久,他啞然大笑起來。
“好啊,好,好,我白家的血脈,總算是有后了。這一下,死,也能瞑目了啊?!卑滋煨邢袷菬o比感慨,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這時右側甬道外傳來腳步聲,龍浩沉聲道:“老白,你要想辦法撐下去,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素素也很想你!”
說完,龍浩快速朝前面走去。
走到一處拐角,龍浩朝上方看了一眼,縱身一躍,身體橫在兩墻壁中間,手腳為支撐,并同時發力朝上彈了三四下,身體快貼到上面的石壁了。
兩個守衛一前一后從身下走過去,然后很快又折返出去了。
之后龍浩輕輕落下,繼續朝兩邊觀察尋找侯尚勇和侯老。
當快到黑牢最里面時,龍浩停下了腳步,看到了一個躺在草席子中間,身穿戎裝的男子。
最里面靠墻的位置,身穿藍色唐裝的侯老半靠在墻壁上,正閉著眼睛。
“侯叔,老爺子。”龍浩快速靠近,輕聲呼喊。
躺在草席子的侯尚勇瞬間彈起來,扭頭看到牢門外站著的龍浩,瞬間紅了眼眶。
靠墻半躺著的侯老也驚醒,看清楚外面的人之后,張大嘴巴,身體開始止不住的顫抖。
“龍,龍先生,你,你怎么找到這里來了?”侯尚勇擦了一把眼角,連滾帶爬來到了牢門旁邊,伸手緊緊抓住了龍浩的手腕。
“侯叔,時間很緊,你要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你有沒有給羅昊投毒?”龍浩急聲發問。
侯尚勇頓時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還經歷過戰火和無數死亡,也從沒有覺得如此委屈。
“我怎么敢對總帥下毒呢?龍先生,我是被冤枉的啊?!?br/>
“是,是總帥大人懷疑我了,懷疑我是閆老故意放在他身邊的,所以借口要除掉我?!?br/>
“只,只是我沒想到,他,他竟然連我老父親都不放過?!焙钌杏聨е耷?,已然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