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山頂氣溫很低, ”衛寒云繼續說,“建造冰雕城堡之后,幾十年都不會融化。等造好之后, 在這里裝一臺望遠鏡就可以看到山頂的城堡。”
鐘子湮默默地伸手把他的酒杯沒收:“溫泉泡差不多了, 我們還是打游戲吧。”
雖然熱愛花錢的快感,但鐘子湮覺得自己還是個相當腳踏實地的消費者。
至少,她買的大多數都是自己能用的東西, 而不是山頂上一個用冰雕成的、住不了人的城堡。
喝了大半瓶的彼得綠堡被鐘子湮隨手塞進冰箱里封印,她給衛寒云榨了杯鮮橙汁解酒。
衛寒云穿著浴袍坐在桌邊, 還在念念不忘剛才的話題:“可以像愛斯基摩人那樣用切割好的冰磚建造堡壘一樣的房子,用水作為粘合后會非常牢固。”
“連不了網。”鐘子湮從現實角度提出難題。
衛寒云想了想:“但那樣的高峰是天然的保險庫,可以把你的金子放在里面, 遠遠看去從寒冰城堡里綻放金光,不美嗎?”
鐘子湮:“……”雖然花里胡哨,但我居然可恥地有點心動。
為了防止衛寒云說服成功, 鐘子湮重新把游戲搬了出來, 兩人對著價值一百多萬人民幣的游戲設備認真地玩大富翁。
和昨天的馬○奧奧德賽不一樣,大富翁是個對抗游戲,最終贏家只能有一個人。
而且,這還是個和經商相關的游戲。
鐘子湮飛快地在衛寒云手里輸完了三局游戲時, 太陽還沒來得及落山。
“你只是運氣不好。”衛寒云安慰她。
鐘子湮:“……”正中痛腳。
一支實力超強的隊伍, 在無限空間里卻窮得叮當響,那當然是有原因的。
譬如鐘子湮這支隊伍天生窮神附體。
假設千辛萬苦通關一個迷宮后, 通關者面前會出現一個暗藏財富的寶箱,別人打開會是一個億到一百萬之間的寶藏,那么等鐘子湮一掀開蓋子,里頭可能是個鋼镚兒。
她一個人手這么黑不可怕, 可怕的是一隊的人都這么手黑。
再強也只好過強盜一般從對手那里搶裝備的日子。
鐘子湮一度以為窮慣了的自己最近已經很揮霍了,一個多億的房子想買就買,結果和衛寒云一比還是甘拜下風。
……不知道衛寒云放棄那個買山的想法了沒有。
“這只是個虛擬游戲,不算數。”衛寒云提議,“等這里的日子過膩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說的地方是著名的賭城拉斯維加斯。
拉斯維加斯可謂是真正的寸土寸金,曾經有人短短時間在這里輸掉了十億美金、家產毀于一旦,也有人憑借著自己的手氣和智商在這里一夜暴富、狂喜離開。
拉斯維加斯的整條街似乎都自帶一種會傳染的狂熱氣息,光是站在豪華酒店的門口往外看,已經能嗅到那股紙醉金迷的氣息。
賭城的面積很小,買房倒還不如住酒店來得方便,鐘子湮提前讓華雙雙訂了最貴的套房,能從寬屏玻璃直接俯視整個拉斯維加斯的全貌。
因為層高足夠,在這樣喧鬧的不夜城里,也聽不見什么噪音的存在。
鐘子湮在從克勞德島去瑞士的時候就沒帶什么行李,兩人輾轉到拉斯維加斯的時候仍然是輕裝出行,好在這次管家提前從亭山運了一部分衣物過來,酒店又按照管家給的清單提前購置了生活用品。
鐘子湮進入套間時拉開衣柜一看,里面已經放了十幾件顯然是她尺寸的衣服:“……”打擾了。
“該去賭場了。”衛寒云的聲音傳了過來。
鐘子湮關上衣柜門,有點遲疑:“這不太好吧。”
早個十幾……也可能是幾十幾百年——無限空間里沒有時間的概念——鐘子湮當時也是不信邪的。
我的運氣怎么可能這么差呢!
時間和事實教導了她:是的,你的運氣就是可以這么差。
賭場對鐘子湮來說,不是個刺激驚險找樂子的地方,就是個熊熊燃燒能把鈔票支票大額存單和黃金一起燒得灰飛煙滅的火爐。
如果知道百分之一百會輸掉每一把,那就連賭徒也不會覺得賭博是有樂趣的。
“不怕,我教你。”衛寒云揚了揚眉,“很簡單的。”
鐘子湮:“……”輸錢當然簡單啦!
最后還是沒拗過衛寒云,鐘子湮穿著酒店套間的拖鞋就跟他一起去了這家豪華酒店自己的賭場。
整個酒店從大堂到走廊的裝潢已經是鐘子湮最喜歡的金碧輝煌風格,可等到進了賭場以后她才發現這里面比外面更為閃耀。
墻上和天花板貼的不是墻紙,而是貨真價實的金子。
鐘子湮本來有點興奮,仔細一想自己接下來輸的錢即將要成為這些金子的維護費,頓時又不興奮了。
她開始心疼即將要被窮神揮霍掉的財富。
……即使那是衛寒云的錢。
侍應生上前主動來給了衛寒云一枚金色的籌碼:“祝您好運。”
衛寒云把籌碼遞給鐘子湮:“去玩吧,從哪里開始?”
鐘子湮接了這枚顏色特殊的籌碼,有點好奇:“就一枚嗎?”
“就像你也只需要一張黑卡。”
鐘子湮懂了:無上限籌碼,一枚就是身份的代表。
她左看右看猶豫片刻,先走向了最簡單的押大小:從概率學來講,每局都是二分之一的勝率,應該算最容易的了。
衛寒云沒插手,他不疾不徐地走在鐘子湮身旁,抬手拒絕要湊過來的兔女郎,偏頭看著鐘子湮連著押了六次“小”,全部輸給了荷官,忍不住笑出聲。
早就猜到這個結果的鐘子湮轉頭有點埋怨地看他:“我說過我運氣不好。”
“只是一時的。”衛寒云輕輕摸了下她的頭發,“多試幾次就會贏了。”
為了給衛寒云看看什么叫窮神附體,鐘子湮又在這張桌子前連賭了十把“大”。
于是荷官連著出了十把“小”。
真實沒有在作弊的荷官:“……”
逐漸朝這張桌子靠攏過來的圍觀群眾們:“……我要押和她相反的那個!”
鐘子湮:“……”她難得有點憂傷地拉著衛寒云的手臂離開公開處刑現場,“換一個,換一個。”
衛寒云指指大輪-盤:“試試那個。”
大輪-盤也是一種很簡單粗暴的游戲,38個數字,可以押注多個選項,小球彈出后落入一個數字的格內,和你所押注的數字相同就是勝利。
鐘子湮站在輪-盤前陷入沉思。
二選一我都贏不了,三十八選一可還行。
“試一試嘛。”衛寒云的語氣幾乎算得上慫恿,尾音輕輕松松地往上飄,好像看鐘子湮輸錢也是他的快樂源泉之一似的。
鐘子湮只好選了相連的三個數字。
莊荷微笑著讓小球彈出蹦跶了幾圈,最后落定的數字果然和鐘子湮選的那三個沒有任何關系。
倒是從剛才押大小那里跟過來了的一個姑娘選了鐘子湮相鄰的數字,中了三十五倍獎。
那個金發姑娘興奮得跳了起來,抱住她身旁的男人猛親了幾下對方的臉,又朝衛寒云拋了個媚眼。
鐘子湮:“……”可惡!明明已經很努力用強化過的超級大腦計算過這顆球彈出的方向和力度了!怎么還是差了一格!
——我鐘子湮還是第一次這么努力想要贏錢!
衛寒云對金發美女的秋波視而不見,他按住鐘子湮的手,將代表著尊貴身份的金色籌碼推到了“十二”的下注位:“借你我的幸運數字——下一百萬。”
他后面半句話是對莊荷說的。
荷官很有職業素養地點頭微微一笑。
吃瓜不嫌事大的圍觀群眾紛紛下注十二周圍的數字,氣氛熱烈得好像馬上就要過年。
買定離手后,小球再次彈出,在眾人熱切的注視中繞著輪-盤滾了兩圈,最后骨碌碌地往十二的方向滑去。
“二十八!”
“三十五!!”
周圍人紛紛用力為十二周邊兩個號碼加油打氣,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的一夜暴富之景。
而鐘子湮內心毫無波動地看著那顆好像有自己思想的小球,仿佛看見了衛寒云的一百萬美金在火舌里灰飛煙……
哐啷一下輕響,小球準確落入“十二”的格內。
……滅……??
“恭喜您,孤丁三十五倍。”莊荷看著鐘子湮輕輕為她鼓掌。
鐘子湮:“……???”這不科學。
她有點呆愣地轉頭看看衛寒云,后者含笑朝她揚眉:“幸運數字。”
剛剛用一百美元贏了三千五百美元、又全部押注在二十八號上的金發姑娘重重地哼了一聲,掉頭走了。
想到那個姑娘剛才的行徑,衛寒云半開玩笑地對鐘子湮指了指自己側臉。
鐘子湮一秒鐘都沒猶豫地踮腳親衛寒云臉頰:“還有什么別的幸運數字快告訴我。”
衛寒云:“……”和想好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