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端的設計工作室都是私人訂制式裝修,最細節處也會參考雇房主的喜好進行設計,因此幾個工作室送來的方案都是過往設計風格和花費參考。
鐘子湮隨便看了幾處,想了想直接挑選了最貴的,但翻來翻去沒看見方案上寫著聯系方式。
管家得知后表示:“夫人選定后,他們會在您方便的時候帶著需要的東西來訪的。”
預約設計團隊的事情交給了管家去聯系。
鐘子湮在兩天后見到這個國際上都相當有用的設計師時,才知道所謂“需要的東西”是什么。
是數量足夠把小學生嚇哭的試卷……不,問卷。
問卷上的問題,大到喜歡何種風格顏色,小到更喜歡連衣裙還是半身裙,林林總總幾百條。
鐘子湮看了兩眼就一臉冷漠地放下了。
為什么花錢都這么麻煩。
想象中明明花錢是件很快樂的事情!
設計師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她看著鐘子湮的舉動,理解地笑了起來:“雖然前期準備繁雜,但前期的準備做得越充足,后期對成果才會越滿意,我團隊的好評率一向是極高的。”
鐘子湮:“……”你整這花里胡哨的,換衛寒云那個身價的話都得倒過來問你收費。
“可以換成訪談的形式,我問,您來答,可以嗎?”設計師靈活地換了個方式。
鐘子湮找出剪刀拆快遞:“開始吧。”
設計師:“在從一到十的基礎上,十為最滿意,請問您對紅色的喜愛度是?”
鐘子湮隨口:“四分。”
……
“對于家具的舒適性,您的看重程度是?”
“十一分。”
“美觀性呢?”
“貴的就行。”
……
“請問您未來對家庭的計劃中有多少個孩子?”
“不生。”不僅不生,而且一年就離婚。
設計師撓了撓頭。
……
這一連串的問題都得到了答案之后,設計師蓋上了筆帽,而鐘子湮也舒了一口氣。
“那么接下來我會帶團隊去進行一到三次的實地考察,”設計師笑著說,“出行費用由我方承擔,聽說您的房子是在新購置的私人小島上?”
鐘子湮點點頭:“我還沒去過。”
常年為國內外富豪服務的設計師也習以為常:“那我會租一輛直升機進行往返。”
“不用,”鐘子湮把最后一個快遞盒子劃開了,“游艇和飛機都在島上待命,那里有管理團隊,你們下了機場直接轉機上島。”
設計師嘴角一抽:“您還沒去過島上,但已經將所有需要的資源配齊了嗎?”
鐘子湮誠懇地回頭看她:“說來你不信,我只買了個島,剩下都是別人送的。”
設計師:“……”她雖然不知道這處的房主究竟是誰,但也知道連姓名都沒有透露的一定不是個她能惹得起的人物,遂沒有再多問,便起身告辭。
“等等。”鐘子湮抽了份文件出來,“方楠說你離開前要簽這個。”
設計師打開一看,里頭放著的是一份保密協議。
許多富豪都有自己關于隱私的考量,設計師也見怪不怪,她早在來之前就得知了這點要求,也瀏覽過這份保密協議,因此仔細地檢查過一遍后就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她半開玩笑地問:“現在我能知道您配偶的名字是什么了吧?”
鐘子湮接過文件放在一旁:“衛寒云。”
設計師了然地點點頭:“難怪要先簽保密………………衛寒云?!俗話說‘跟他結婚再離婚立刻就能爬上福布斯排行榜’的衛寒云?!”
鐘子湮:“……”你這么一說,我怎么感覺自己的協議還虧了呢。
人的欲望真是水漲船高。
設計師被管家送走不久以后,鐘子湮又收到了李曳的電話,對方表示音樂劇里四部曲的歌詞填好了,問她有沒有時間到公司去聽一聽。
考慮到后土娛樂的第一大股東是自己,鐘子湮工作態度特別端正:“我現在過來。”
鐘子湮坐著又一輛新車趕到后土時,正巧碰見了余千山。
對方見到她也是一愣,快步上前問了好:“咳……鐘小姐。”
“余千山。”鐘子湮還是記得這位“外甥”名字的。
更何況,她手里現在大多的股權都是從余千山手里讓渡過來的。
“不敢不敢,您和小舅舅一樣喊我千山就好了。”余千山擺擺手,原本往外走的他掉了個頭跟著鐘子湮往里步行,還搶先一步幫她推開了門。
雖然那門也是自動感應的。
鐘子湮臨走到門邊時,突然轉頭往門外看了了一下。
她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窺視,但也算不上惡意。
“鐘小姐?”余千山疑惑地問。
“……沒什么。”和平的低武世界,應該不用太在意吧?
“您來是為了曲子的事情?是李曳在負責制作,是吧?”余千山的功課做得很足,“如果有什么事,您隨時給我打電話。”
余千山在后土的股權雖然幾乎都讓渡給了鐘子湮,但管理權暫時仍在他手中。
只要鐘子湮不想換個人來管,余千山的位置就不會變動。
倒不是說余千山很在意這么一個娛樂公司,而是后土如今握在鐘子湮手里,那所象征的意義就和以前不一樣了。
余千山覺得鐘子湮是條新大腿,抱緊應該沒錯。
鐘子湮在電梯前站住了腳步:“我沒有你的號碼。”
余千山趕緊狗腿地雙手遞上名片:“有事您吩咐。”
見到鐘子湮收下名片,余千山才松了口氣,等電梯到時,他還特地伸手幫鐘子湮擋了一下門,正要問助理拿卡去刷樓層時發現里面站著個人。
李曳咬著煙沒有出來的意思,他懶洋洋地和余千山道了聲“余二少”,才轉頭對鐘子湮說:“我看見那輛車就猜是你到了,下來接你。”
上次那輛加長凱迪拉克可叫李曳相當地印象深刻。
一般的有錢人頂多也就開開奔馳賓利雷克薩斯當商務車,哪會隨隨便便就用加長車來代步?
說完,李曳又意味深長地看了看余千山,心想余家倒是有這個經濟實力。
鐘子湮朝余千山微微頷首,進了電梯里,扔給李曳三個字:“煙掐了。”
李曳:“……”他默默地把嘴里才點上的煙按在電梯壁上給熄了。
余千山在電梯旁保持了禮貌微笑相送的表情直到電梯門緩緩合上。
等電梯一開始上升,李曳的八卦之心就忍不住了:“你和余千山怎么認識的?”
鐘子湮想了想,也不知道衛寒云是不是打算把婚訊公開,于是含糊地告訴李曳:“半個親戚。”
李曳挑挑眉,帶著點陰陽怪氣:“哦~親戚。那洛隱呢?”
“墻頭。”鐘子湮用上新學的詞匯。
事實上隨著洛隱生日的接近,鐘子湮和洛隱后援團的接觸逐漸增加,也不知不覺地被她們傳染了一些用詞說話習慣。
“洛隱生日快到了,你有什么打算?”李曳隨口半開玩笑地問,“比如搞個高樓led大屏幕表白之類的?”
鐘子湮不是很感興趣:“那有什么用?”
李曳:“有排面,不是所有明星的粉絲都有錢搞那個。”
聽見“有錢”兩個字,鐘子湮終于感興趣了:“很貴?”
“按秒收費。”李曳有點寂寞地把滅了的香煙咬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說,“明星和明星的粉絲之間有時還會因為這個吵架,什么時間長的看不起時間短的。”
鐘子湮:“好。”
“要是你能包個半小時,微博又要服務器癱瘓預警了。”
“半個小時太短了。”
“那生日是二十四小時,你有錢就包個二十四小時唄。”李曳隨口說到這里的時候,電梯門打開了。
李曳純以為鐘子湮在配合著他說笑話,立刻把這個話題拋到腦后,邊往外走邊說起了正事:“說起來,洛隱的歌也在填詞了,但他練了幾天都沒抓到狀態。你那歌確實難,不是一般人敢唱的。”
鐘子湮:“什么狀態?”唱歌還要狀態?又不用打怪。
“……找感覺?”李曳覺得隔行如隔山,他強行找了個例子,“就像你作曲編曲時,捕捉靈感的那瞬間?”
“靈感?”鐘子湮不太懂,“拿起琴就有了。”
李曳:“……”你這個沒有感情的靈感機器給我走開,“那首歌我也看了,宋溪都抓耳撓腮填不上合適的詞,兩個人都抓狂地在家里閉關。”
“那我唱……”鐘子湮開了個口,又把后面的話給吞了回去。
她固然能用精靈語糊弄幾句,說不定作詞人和洛隱都能找到靈感,但萬一引發了什么魔法效果,那是鐘子湮所不愿意見到的。
“你唱?”李曳聽了個開頭,“倒也行,你是作曲人,可能有特殊的理解。但也得等宋溪把詞作出來,不然你怎么唱?”
“用外語唱。”精靈語。
李曳:“……”神特么外語,外星語也得填詞。
鐘子湮把宋溪填完詞的音樂劇四部曲聽了一遍,以半個老板的態度表示滿意。
“說起來,后土換老板了。”李曳咬著沒點燃的香煙說起八卦。
“我知道。”就是我。
“人心浮動,白靈說不定會找你的麻煩,小心點。”李曳淡淡地提醒。
他做得云淡風輕一派高人風范,但鐘子湮不僅不感激還有點茫然:“白靈?”
提醒了個寂寞的李曳一忍再忍,還是沒忍住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