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丘把石碑充作武器,一碑砸碎了那車,接著橫向一掄,呼嘯著掃向姜飛熊。</br> 這么沉重的家伙,一旦挨著了,只怕要被拍成肉餅,也只有陳玄丘這等神力,才能運用自如。</br> 不過以前陳玄丘出招過于威猛,和他的氣質總有些違和,此時一副野人形象,倒是般配的很。</br> 姜道人再度一閃避過,大叫道:“一起擒殺此獠!”</br> 眾武賢一聽,立時各掣兵刃,一起撲將上來。</br> 此時他們都已接受了姬國的官職,是姬國的臣子,自當為姬國效力。</br> 而且姜道人馬上就要拜相,將要成為姬國國相,他們的上司,哪能眼看著自家相爺被人追殺。</br> 一時間,眾人各出奇招。</br> 一口桃木神劍凌空刺來,“咔嚓”,迎聲而折。</br> 七口誅心釘凌厲地射來,陳玄丘把碑一豎,相當于四五面大盾疊在一起。</br> “當當當當當”,誅心釘盡數射在碑上,碑中器靈小吉祥暗嘻一聲,覺得有點癢癢。</br> “閃開!我來!”一名鐵塔般雄壯的大漢大喝一聲,兩柄重有百斤的烏金玄鐵八棱重錘一記劈山式,向那石碑狠狠砸來。</br> 陳玄丘一記托天式,將那碑橫著迎了上去。</br> 兩柄垂錘“當”地一聲砸在碑上,碑中器靈小吉祥大喜,這兩下按摩得舒服,力道恰恰好,可比那壞人拿著樣東西在她身上磨來磨去的舒坦多了,再多按幾下才好。</br> 可惜那大漢虎口一麻,兩柄大錘就彈了出去,呼地一聲飛上半空。</br> 宮門前,南子不經意地一皺眉,向前一步,扶住太姒夫人,邊走邊道:“前方大戰,姐姐不如回宮中等候。”</br> 她扶著太姒走出兩步,那兩口大錘就遙遙飛來了,一口錘一下子砸碎了金水橋上一直矗立在石欄上的石獅子,另一口錘則正砸在太姒夫人先前立足處,把在場所有人都驚出一身冷汗。</br> 太姒夫人本還想說她就要在此等候國君,這時也不敢多說,趕緊答允一聲,便往宮中轉移。快七十歲的老太太了,倒是健步如飛。</br> 郭竹眼見如此一幕,不屑地冷笑一聲:“都是一群廢物!看我的!”</br> 郭竹一抬手,就祭出了他的瑯珰寒月珠,奮起全部功力,將它化作直徑三尺有余,烏沉沉一顆寶珠,當頭就向小吉祥天砸去。</br> “當”地一聲,瑯珰寒月珠被磕飛了。</br> 器靈小吉祥勃然大怒,她感受到了一抹威脅。</br> 這顆珠子的力量絲毫不足以傷她,因為催運寶珠的郭竹實在有夠廢物。此人握著一手好牌,卻是個‘點金成鐵’的高人。</br> 可這顆珠子畢竟是法寶級別,如果由真正高手使用,未必不能讓小吉祥的神魂受傷。</br> 小吉祥是洞天世界誕生的意志,全部知識包括語言,都來自她以前對吞入小吉祥天世界的生靈的觀察,她的心性還猶如一個不諳世事的懵懂孩子。一俟察覺這寶珠有可能會對她造成威脅,馬上存了滅殺的念頭。</br> 陳玄丘只覺手中一震,一把沒抓住,那石碑竟騰空而起,主動追向那顆瑯珰寒月珠。</br> “當”又是一聲巨響,瑯珰寒月珠被磕得嗖地一下飛上了天空,那石碑立即追了上去,一眨眼就不見了蹤影。</br> 陳玄丘驚咦一聲,這東西還真是好寶貝兒,居然會主動攻擊敵人!</br> 雖然個頭兒太大,扛著費事。可陳玄丘自覺窮酸,一直也沒件拿得出手的寶物,當下就存了據為己有的念頭。</br> 姜道人一見陳玄丘石碑脫手,頓時大喜,探手往空中一抓,一只淡藍色的精靈頓時成形,上半身雄壯無比、肌肉塊壘,下半身如同一股龍卷風,使得它的身子倏進倏退,來去如風,快到無可琢磨。</br> 陳玄丘一邊躲避那些武賢人的偷襲,一邊抵擋這藍精靈的攻擊,自始至終不曾動用法術。陳玄丘只以武力示人,就是為了麻痹姜道人,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br> 姜道人獰笑著大手一握,那只藍色精靈十指箕張,指尖鋒利如刀,就向陳玄丘叉去。此時四下都有武賢們的兵器襲來,姜道人是看準了時機,叫他無從躲避。</br> 不料,陳玄丘腳下一跺,喝道:“遁!”整個人竟“嗖”地一下沒入了地下。那刀槍劍戟、藍精靈的十指,盡數刺了個空。</br> 姜道人大吃一驚,此人竟然會遁術,而且還是五行遁術中最難練的土行遁術!</br> 遁術并不是一門很好練的道術,尤其是土遁。君不見《封神榜》中一個土行孫,就仗著這么一門本事,也能在無數奇人異士中占有一席之地,還因此強娶了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么?</br> 嚴格說來,駕云也是遁術,此外氣遁、光遁等,都是比較常見的遁術,也是比較容易練成的遁術。</br> 以五行元素施展的遁術是最難練的,而這最難練的五行遁術中,尤其難練的就是土遁。想找到一門土遁的功法都難,就更不要說高明土遁之術了。</br> 陳玄丘在那洞天世界中,最苦惱的就是流沙不斷流向沙池,每次他想探索這方世界,光是為了抵消那流沙的作用力,就耗費了大把力氣。</br> 因此,在那《無為經》中發現有五行遁術后,他直接選擇了土遁,一直只是專心苦煉這一門遁術,如今只是略有小成,并不算高明,但已可以在危急關頭發揮作用。</br> 陳玄丘往土中一遁,沒入時已經盯了姜道人一眼,記住了他的位置,一沒入土中,立即奔向姜道人的位置,向上一沖,嗖地一下,就出現在姜道人的背后,一劍劈向他的天靈蓋。</br> 姜道人只覺腦后生風,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他的高人形象了,馬上一個“懶驢打滾”,貼地滾了開去,剛滾出兩匝,便百忙中一拍葫蘆,念動法訣,大喝道:“收!”</br> 小吉祥駕馭自己的神體將那瑯珰寒月珠擊上高空,趁著它的主人尚未反應過來,連連撞擊上去,最后更是縮小了身體,凝煉成一尺多高一座碑石,“砰砰”地連連砸擊,讓那瑯珰寒月珠上都隱隱露出了一絲裂隙。</br> 小吉祥大喜,正要奮起余勇,徹底毀去這顆寶珠,突然一股莫可抵御的吸力涌來,嗖地一下就把她吸向地面。那顆隱隱誕生了一絲神識的瑯珰寒月珠偷得一線生機,立即遙遙逃去。</br> 吉祥大怒,她是葫中世界的意志,與那寶葫蘆是一體的,自然受制于人。</br> “是誰壞我好事?”</br> 吉祥自空中飛下來,一眼看見正“懶驢打滾”的姜道人,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奮力掙開那葫蘆的吸力,就要砸向姜道人,把他活活鎮壓。</br> 孰料,姜道人想要收的卻是陳玄丘。</br> 他之所以能控制寶葫蘆,靠的就是吉祥天這塊石碑。這件鎮壓之物,才是最初得到這寶葫蘆之人,祭煉之后放入葫中的鎮壓法寶,他要靠控制吉祥天,才能驅動寶葫蘆。</br> 如今吉祥正在空中踢球,他哪里收得了陳玄丘?眼看就要進球得分的吉祥被他喚回,大怒之下只想砸死他了事。</br> 發現收不了陳玄丘的姜道人急忙又滾了幾匝,陳玄丘聽他喊了一聲“收”也是唬了一跳。</br> 待見他寶物不靈驗了,陳玄丘頓時大喜,心中隱隱也明白問題應該出在那塊石碑離開了寶葫蘆。此時不殺他更待何時?</br> 趁你病,要你命啊。</br> 陳玄丘立時搶步追上,一劍再向姜道人刺去。</br> 空中,一方石碑重新變成丈余大小,當頭鎮壓下來。</br> 地上,陳玄丘挺劍疾刺,誓要一劍殺了姜道人。</br> 眼看姜道人必死無疑,他忽然大叫一聲,祭出一面杏黃小旗兒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