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伯牙、白文威和闕無傷三位族長,率領眾多貪狼星上的世家代表,此時就站在甲木神宮廢墟中心的入口處,一臉的冷笑。</br> 他們急于想要陳玄丘的一個承諾,一個互不侵犯、和平共處的承諾。</br> 但他們不是來求請的,他們這些世家,當然也不是不可以鏟除的,但是不管誰想要徹底消滅他們,都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br> 如果想以最小的代價接收貪狼星,就需要對他們這些世家采取綏靖政策。</br> 因此,他們只是合作,各自換取自己需要的東西。</br> 既然如此,他們需要向陳玄丘低聲下氣嗎?</br> 可陳玄丘竟避而不見,還安排了兩個少女守在外邊,實在可笑?</br> 暗香和疏影瞄了他們一眼,完全無視了他們的不悅。</br> 這些人是天王老子也不關她們的事,她們是陳玄丘的人,只要取悅自己的主人就行了。</br> 所以,陳玄丘既然封了入口,不讓別人進去,她們才不去觸這個霉頭。</br> 不過,如果有人想自己打開,她們也不會阻攔的。</br> 問題是,這些人敢么?</br> “怎么回事兒?</br> 玄女娘娘已經大不悅了,怎么還沒請公子過去?”</br> 曲美人兒急急走了來。</br> 姜伯牙正氣咻咻的,突然聽見這句話,神色微微一怔,臉上的怒氣斂了斂,身子也站正了些。</br> 玄女?</br> 三界之中,只有一位玄女。</br> 如果說,九天玄女娘娘想見陳玄丘,也得在那兒等,貌似他們候在這里,也沒什么好埋怨的了。</br> 白文威深深地吸了口氣,沉聲道:“吾,從未見過如此狂妄自大之人!”</br> 闕無傷目光閃動,道:“是啊,玄女娘娘堂堂準圣,就算求見天帝,天帝也沒有不見的道理。</br> 陳玄丘竟然敢讓玄女娘娘等他,這個人……”他剛說到這里,就看到路上遇見的那個乞討小姑娘端著個碗,一路盯著碗口,向著這里走來。</br> 碗里明明空空如也,什么都沒有,但那討飯小姑娘竟是目不斜視,好像那碗里盛滿了美味佳肴。</br> 曲美人兒看見喜兒,就有些氣不大一處來,忙迎上去,拉住喜兒,小聲道:“喜兒啊,你搜羅到什么寶貝啦,不要到處跑來跑去的呀,你這不是騎驢找驢么?”</br> 喜兒吃驚地道:“你也發現了?</br> 我才發現呢,我真的是在騎驢找驢!原來我真正該找的,就在這里!”</br> 說著,她看向那洞穴入口,目光灼灼。</br> 曲美人兒大喜,喜兒終于悟了。</br> 他趕緊壓低聲音道:“好東西,人人都會覬覦的。</br> 發現了目標,就要盯緊。</br> 千萬不要……”喜兒一把推開了他,不耐煩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閃開……”喜兒走到洞穴入口,微微一呆,問道:“這是誰下的禁制,為什么在這兒設了陣法?”</br> 地心深處,云霄三姐妹走回了陳玄丘身邊。</br> 感情這東西,發生最是奇妙。</br> 沒有人會準確地判斷它的源起,有時候,一個邂逅,一個眼神兒,一個動作,就能一下子揭開那層窗戶紙。</br> 陳玄丘的模樣兒著實不賴,狐貍臉、桃花眼,就算碧霄不是一個顏控,這模樣兒也會叫她著迷的。</br> 喜兒的造夢,的確是以羞辱刺激她為主,至少當時,她是真的羞憤的恨不得殺了陳玄丘的。</br> 但是當她知道,這只是陳玄丘苦心孤詣想喚醒她的手段,其實仇恨就已不復存在了。</br> 她并不是不明道理的人。</br> 然而,陳玄丘又是一個年輕、俊俏的男人,那么當她不可避免地一次次想起那幻境中難堪的一幕時,她心中自然而然地就會生出別的情緒。</br> 所以,她不依不饒,說是要揍陳玄丘一頓泄憤,而且她當時還只當陳玄丘完全不知道夢中情形,這做法就有些耐人尋味了。</br> 她何嘗不是用另一種方式,想跟陳玄丘建立某種聯系,甚而是忸忸怩怩地想要他承認什么、愿意負起責任。</br> 現在,終于得償所愿,再走到陳玄丘面前,看到他那禍水級的俏臉,碧霄就不禁面紅耳赤、羞窘不堪了。</br> 她不大敢看陳玄丘,只能偶爾偷瞟一眼,腦子里昏沉沉的,總是掠過一些不合時宜的畫面。</br> 可此時此刻,那些畫面帶給她的,不再是羞憤欲絕,倒是有些想入非非了。</br> 陳玄丘也很尷尬,所以他只能找些理由,避開難堪的局面。</br> 所以,他說起了他的發現,經他一說,云霄也很快發現了這地心深處散逸出來的強大力量。</br> “是很奇怪!”</br> 云霄顰了顰黛眉:“每一顆星斗,當然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br> 但是這力量,照理說不該如此散逸出來,因為它是一顆星斗本身的存在,而且置于周天一個特殊的位置,才產生的力量。</br> 可這里為什么……”云霄這么一說,瓊霄和碧霄也不禁放開神念探究起來。</br> 只是,碧霄似乎一臉探索的神情,實際上她的心神根本沒放在這兒。</br> 很多記憶猶新的、或者模糊了的記憶,在看到陳玄丘那張俏臉后,都變得清晰起來,就好像她和陳玄丘之間,真的已經發生過了什么似的。</br> 越想,臉越紅。</br> 越想,臉越燙。</br> 越想,心跳越快。</br> 陳玄丘震驚地道:“星核散逸出來的力量似乎越來越強烈了,我聽到了地心跳動的聲音,你們察覺了么?”</br> 地……心的跳動?</br> 云霄和碧霄的目光,不禁望向了站在靠近大坑一側的小妹碧霄。</br> 碧霄心里一慌,嗖地一下就跳進了大坑:“真……真的嗎?</br> 我聽聽!”</br> 碧霄彎著腰做側耳傾聽狀,心臟的跳動不必再那么壓制,跳得更快了。</br> 小妹她……云霄和瓊霄無語地望著彎腰貓在大坑底部的碧霄,忽然也想到了一些只存在于她們腦海之中的香艷畫面,于是,兩人的臉也禁不住紅了起來,心跳也在加快。</br> “我們也去查一下!”</br> 于是,云霄和瓊霄也一起跳進了大坑。</br> “嗵嗵嗵嗵……”三顆心臟有力的跳動混在了一起,此起彼伏,十分雄渾,還真像地心發出的跳動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