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丘提著女貪狼飛身掠下,不知落了多久,面前突現光明。</br> 再往下落,便是地面,陳玄丘落在地上,心道:“這里應該就是貪狼星的星核所在了。”</br> 面前一條地下長河,河水悠然,平緩如鏡。</br> 地面起伏,綠草茵茵,仿佛鋪就一條最華麗的綠色地毯。</br> 河邊一棵大樹,整個地心,只有這一棵樹,樹高數十丈,滿樹如嬌,爛漫桃紅。</br> 因為其樹之大,一樹的桃花,萬枝丹彩,仿佛怒綻的一支巨大火炬。</br> 再往上看,可以看見高處的穹頂。</br> 穹頂上有各種會發光的礦石,給這地下提供著光明。</br> 因為二人的墜落,帶來一陣疾風,搖動花枝,于是,落英綻紛,那瓣瓣桃花,落在河水之上,映得河面頓時一陣斑斕,半江瑟瑟的感覺。</br> 陳玄丘游目四顧,再不見其他,不禁遲疑。</br> 貪狼陣眼究竟是什么?</br> 是這條河流?</br> 還是這棵大樹?</br> 陳玄丘提著女貪狼走到河邊,一時拿捏不定,便將女貪狼往水里一浸。</br> “咳咳……呸!”</br> 女貪狼的頭被浸在水中,頓時嗆咳起來,一下子蘇醒了。</br> 陳玄丘把她提出水面,問道:“貪狼陣眼在哪兒?”</br> 陳玄丘原想著她還是迷幻狀態,可以輕易問出答案,卻不知這地下之水,乃是癸水。</br> 癸水是天之津液,獨具滋潤之功,能解異毒。</br> 女貪狼嗆了幾口水,癸水入腹,幻毒自解,已經清醒過來。</br> 她勃然喝道:“你是誰!這……你是怎么進入貪狼星核的?”</br> 她這才駭然發現,自己已經置身于貪狼星的地心,不由大駭。</br> 陳玄丘一愣,醒了?</br> 這卻不好辦了。</br> 如果她仍在迷幻狀態,倒容易問出結果,現在的話,如果逼問不出,那只能再次打暈了她,將她抓進葫中小千世界了。</br> 只要進去,她的元神打上我小千世界的烙印,生死操之于我手,不怕她不交代。</br> 陳玄丘便淡淡一笑,道:“我?</br> 陳玄丘,告訴我,貪狼陣眼何在。”</br> 女貪狼驚怒交加:“我剛剛明明……我說怎么突然意識恍惚,原來是著了你的道兒!”</br> 女貪狼咬牙切齒,喝道:“陳玄丘,你竟敢潛入我紫微星域。”</br> 陳玄丘無所謂地道:“什么敢不敢的,我不是已經來了么?”</br> 女貪狼目欲噴火,怒視著陳玄丘。</br> 嬌美的臉蛋,沾了水滴,粉嫩的腮上還有一瓣桃花:“玄芯兒呢,你把她怎么樣了?”</br> 女貪狼擁著小仙娥玄芯兒倒在錦榻上時,神志還是清醒的,之后才進入致幻狀態。</br> 所以,她想當然地以為,是陳玄丘利用什么秘法,悄然潛進了她的甲木神宮,然后趁她和玄芯兒親熱,一時疏忽,下毒害她,將她綁架至此。</br> 所以,第一時間,竟是擔心起那個呆萌可愛的小仙娥來。</br> 陳玄丘又是一呆,有些好笑,這女人,自己都落在他人手中了,還在擔心別人。</br> 一想到在那大浴缸中,被她抱在懷里輕薄親熱的一幕,陳玄丘也不禁面紅耳赤。</br> 變成個小姑娘,然后被女貪狼輕薄,結果又因為禁魔,想反抗都反抗不了,實在太羞恥了。</br> 陳玄丘不希望任何一個人知道,那個玄芯兒就是他,便聳聳肩道:“玄芯兒?</br> 你說那個小仙娥?</br> 我隨手制住,拋在一邊了,可沒殺她。</br> 快說,貪狼陣眼在哪,說出來,我饒你不死。”</br> 女貪狼一聽那小可愛無恙,松了口氣,冷笑道:“你想破我紫微大陣?</br> 簡直是做夢!陳玄丘,你既敢來我貪狼星,來了,你就不要想著還能離開了。”</br> 陳玄丘嘆道:“我真的不想打你,但是……”陳玄丘一拳就打向女貪狼的面門,想著把她打暈,弄進葫中世界,再盤問貪狼陣眼所在。</br> 不料,這一拳剛剛揮出,那棵巨大無比的桃樹忽然無風自搖,千瓣、萬瓣、甚至可能是億瓣桃花,化作一場紅雨,轟然撲向陳玄丘。</br> 每一片花瓣,都似一片雨滴,每一顆雨滴,都蘊含著巨大的力量。</br> 陳玄丘根本來不及打暈女貪狼,他立即抽身疾退,紅雨化作了紅流,追躡而去。</br> 陳玄丘風雷雙翅展開,翱翔于空,那桃花紅流,緊躡而去。</br> 女貪狼一下子跳了起來,站在河邊,舉首望天,哈哈大笑。</br> 而她的萬千青絲,也是根根向天,仿佛已經失去了引力一般。</br> “陳玄丘,你不是想要貪狼陣眼嗎?</br> 本座的真身,鎮壓于此,為陣眼,這棵桃樹就是了。</br> 我給你,你來拿好了。”</br> 女貪狼長發披肩,赤著腳兒,只穿著一件半透明的睡衣,向天戟指,顫巍巍的兩砣剛出爐的嫩豆腐一般,實在有夠瞧的。</br> 可陳玄丘卻根本顧不上看她一眼。</br> 那紅雨追之不及,竟然分化出一條條的支流,整個天空,此時就似無數條紅綢揮舞。</br> 而陳玄丘就是被無數條紅綢揮舞捕捉中的一只飛蛾。</br> “這里,可是本座的地盤,陳玄丘,縱然你的道行比本座深厚,在這里,你也無從施展,哈哈哈哈……給我起!”</br> 女貪狼雙手高舉,五指箕張,仿佛要攫住陳玄丘似的。</br> 而那空中的花瓣雨,也開始迅速組織,變成兩只桃花瓣的大手,凌空攫向陳玄丘。</br> 那動作,手形,與站在地面的女貪狼的動作一模一樣。</br> 與此同時,那棵巨大的桃花樹,也突然發了威。</br> 滿樹桃花時,尚無綠葉生。</br> 桃花化紅雨,那棵巨大的桃樹便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桃枝,此時,那一條條光禿禿的樹枝,開始了瘋狂的生長,向著天空,探向陳玄丘。</br> 這地心空間有限,被那巨樹張開樹枝,被滿天的花雨化作巨手不斷捕捉而來,陳玄丘已經沒有多少空間可以騰挪。</br> 女貪狼冷笑,白嫩秀氣的腳丫在地上一蹬,沖天而起。</br> 雙足剛一離地,她就轟地一聲,化作了無數桃花瓣,呼嘯著向陳玄丘沖去。</br> 堪堪沖到陳玄丘面前,無數的花瓣便重新合攏成人形。</br> 此時,就連空中如大手、如紅綢的無數花瓣,都在向著這個人形匯聚。m.</br> 很快,桃樹一條枝干,虬結如龍,斜挑于空。</br> 漫天的花瓣,化成了巨人女貪狼,纖纖雪足就站在那桃花枝上。</br> 比陳玄丘一下子大了數十倍的她,卻不是用了什么法天象地一類消耗極大的神通。</br> 她的本體,就是星核中生長著的這棵桃樹,將滿樹桃花融進身體,她的修為在這一刻節節攀升,大羅金仙初境、大羅金仙中境、大羅金仙巔峰……當她的雪足踏上桃枝時,無窮的力量由那桃樹從星核中汲取過來,再傳送進她的身體。</br> 大羅金仙大圓滿!陳玄丘已經避無可避,揚手一招,河中癸水升起一束,落在他的掌中,化作一柄十余丈長的冰晶利劍。</br> 陳玄丘雙手持劍,凌空殺向女貪狼。</br> 這口劍蘊含著葵水陰寒之氣,森寒入骨。</br> 女貪狼卻是夷然不懼,她的足尖點在桃花枝上,便有整顆星辰的力量支持。</br> 指掌一幻,五根白皙修長的手指已然蘭花般張開,如素手拂琵琶,輕盈曼妙。</br> “叮叮叮叮……”玉指彈去,不帶絲毫煙火氣。</br> 可一股股巨大的力量沿著冰晶劍體傳去,卻似攻城戰錘,一錘錘砸將下來,震得陳玄丘氣血翻騰。</br> 而就在這纖纖玉指彈擊之下,那口十余丈長的冰晶利劍便寸寸碎裂,炸成了滿天的冰晶。</br> “呵呵,我的地盤我做主,陳玄丘,你去死吧!”</br> 巨美人兒女貪狼一只瑩白如玉的巨掌舉了起來,好像巨靈神的彌天大掌一般,帶著無窮的威壓之力,拍向陳玄丘。</br> 就像是要拍死一只蒼蠅似的,“蓬~~”女貪狼一掌拍下,便聽見“蓬”地一聲響,指縫里有紫色的霧氣冒了出來。</br> 女貪狼的唇角不禁抽搐了一下,這是把人都打放屁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