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復仇二人組</br> 宮中今天似乎有什么大喜事要舉行,處處張燈結彩,一隊隊宮娥捧著器皿匆匆來去。</br> 殷受和談羲茗躲在一處假山后面,四處張望一陣,談羲茗道:“姬侯的宮殿不小呀,那姜老賊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br> 殷受沉吟道:“姬侯雖然重視姜道人,但他畢竟是外臣,后宮應該不可能,前朝是視政理事之所,也不可能。</br> 前后宮闈之間有一些宮殿,國君上朝視事中途,可以在那里休息、用餐、更衣。有時候,親信大臣晚上來不及離開,也會安排在那里休息,我們往那里搜搜看。”</br> 談月茗前十八年只有晚上才能出來一會兒,實在沒什么經驗,便道:“好,我們往哪兒走。”</br> 殷受道:“跟我來!”便引著談羲茗悄悄走開了。</br> ……</br> 進賢館距離姬侯的宮廷并不遠,相距不足千步。</br> 進賢館最大的一處院舍中,姜道人一身月白道服,仙氣飄飄,正與姬侯對坐論道。</br> 兩人論的不是修行者對于天道的領悟,而是關乎天下局勢的人間道。</br> 姬侯道:“先生以為,寡人如今將這些賢士分付于各地,籌措糧草、兵馬諸般事宜,還要多久可以舉事?”</br> 姜道人微笑道:“姬侯若要舉事,隨時都可以,但若時機不宜,則諸事難行。”</br> 姬侯道:“那么,何時諸事皆宜,適合舉事呢?”</br> 姜道人伸出一根手指,悠然道:“姬國四百多年的經營,國力雄厚,一可行。”</br> 姜道人又伸出一根手指,道:“姬侯大賢之名天下皆知,諸侯擁戴,二可行!”</br> “大雍天子背天下諸侯而行,重用奴籍之人,不得人心,三可行。”</br> 姜道人徐徐伸出第四根手指,道:“姬侯欲興兵,還需要一個大義名份!方有四可行!”</br> 姜道人伸出第五指手指,道:“姬侯揭竿之時,最好是大雍內憂外患,顧此失彼,此五可行!”</br> 姜道人把五指狠狠一抓,說道:“若有此五行,則看似龐然大物的大雍王朝將不堪一擊,天下皆為碎卵,唯有姬國是眾生救星,天下的歸屬自然不言而明。”</br> 姬侯聽了興奮地道:“可這大道名份如何取得?大雍的內憂外患何時出現?”</br> 姜道人微笑道:“姬侯以為,姜某這些年來周游天下,都做了些什么?我在東夷早已布下一子,只待東夷生亂,將大雍的注意力吸引到東邊,便為姬侯制造了機會。至于大義之名……”</br> 姜道人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姬侯,拍了拍腰間的葫蘆,淡淡地道:“這陳玄丘,可以使罪殺之。若大雍天子不給我們制造一個大義名份,我們就不能如對付陳玄丘一般,炮制一個么?”</br> 姬侯聽了恍然大悟,急忙離席,拜服道:“寡人得遇先生,真如虎插翼,如魚得水也。寡人今日冊封先生為姬國國相之后,我姬國的生死存亡,就全要托付給先生了。”</br> 姜道人趕緊攙起姬侯,連聲道:“使不得使不得,姬侯怎可行此大禮!姜某受印之后,就是您的臣下了,這等大禮,萬萬當不起。”</br> 姬侯滿臉笑容地道:“先生,寡人有一愛女,名曰淺陌,先生是見過的,姿容才華,也還有些。</br> 先生周游天下,為寡人奔波,至今孑然一身,沒個伴侶,寡人深為不安。</br> 寡人想把小女淺陌嫁與先生為妻,侍奉先生寢居,也好讓先生沒有后顧之憂,專務于國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br> 姜道人聽了不由怦然心動,那個淺陌他是見過的,確實殊麗不凡,何況又是姬侯的愛女,身份尊貴。</br> 可是,姜道人轉念一想,又有些動搖了。</br> 他縱然接受冊封,成為姬國國相,其實地位也相對超然。可一旦做了姬侯的女婿,對姬侯就要以父子之禮待之,人倫大禮不可廢,對他便有諸多不便利。</br> 想到這里,姜道人搪塞道:“姬侯美意,姜某感激惶恐。只是一旦拜相,寸功未立,便先迎娶公主,恐惹天下非議。</br> 況且,姜某在天下間結交了許多奇人異人,在姜某勸說下,他們都有意扶保姬侯。可一旦姜某成了您的女婿,對于姜某曾經的說詞,恐他們又生疑慮。”</br> 姬侯聽了忙道:“先生老成謀國,所言甚是有理,是寡人思慮不周。這樣的話……此事暫且擱議,待我姬國興兵,先生立下了赫赫戰功,寡人再來錦上添花。”</br> 二人說罷,相對撫掌大笑。</br> ……</br> 殷受和談羲茗繞到姬侯宮廷里中間部分,左右一張望,殷受便道:“你往左,我往右,一俟發現姜道人蹤跡,以紙鶴聯系!”</br> 談羲茗答應一聲,便向右邊閃去,殷受也一矮身,向左邊摸去。</br> 簾幕疏疏風透,一線香飄金獸。</br> 南子坐在浴桶中,霧氣氤氳,朱顏真真,香肩削露,楚楚動人,透著幾分我見猶憐的憂郁氣質。</br> 她拿起小瓢,舀一瓢水,往肩頭澆下,凹凸有致的曲線,在水下顯得溫柔而流暢,豐腴粉嫩的肌膚飽滿而豐潤,透露出十足的女人味,成熟優雅的風韻令人迷醉。</br> 也不知是她用了什么脂膏,還是身上天然帶來的香氣,那種淡淡的、品流極高的清新香氣,仿佛含苞待放的花朵,極為淡雅,卻又叫人忽視不得,罕有男子抵抗得了這種氣息的誘惑。</br> 忽然想起葬身于姜道人寶葫蘆之中的陳玄丘,又想起他那日吹奏的那首令她心動的《故鄉的原風景》,南子不由悵然嘆息一聲。</br> 人生啊,多少遺憾,終究……也只是化作淡淡的惆悵,填入人的回憶。</br> 忽然,珠簾一響,一個虬須大眼的男人提著刀,一頭闖了進來,一眼瞧見室中風景,那男人頓時呆住了。</br> 南子與殷受四目相對著,殷受眼中不禁露出了驚嘆的神色,喃喃地道:“想不到西方撮爾小國,竟有如此佳人!若是換個所在,殷某必然是弱水三千,只想瓢你一個!”</br> 南子的蛾眉帶著難言的危險感,微微地挑了起來。</br> 殷壽趕緊道:“哦!我是說,只想取你一瓢!”</br> 旋即他又搖搖頭,不舍地自語:“可惜了,我是不能好女色的,尤其是我今日來此,乃是為了……”</br> 殷壽說著,就已縱身向前撲來,想趁著這美人兒大聲喊叫前,一記手刀把她劈暈。</br> 南子手中正拿著瓢兒,剩下的半瓢水順勢就向殷壽一潑,那水甫一離瓢,就化作一道綿綿長長的水亮絲線,“嗖嗖嗖”地就把殷壽給纏了起來。</br> 剎那功夫,殷壽就被那水亮的絲線從頭到腳,紡錘一般細密地裹起,鼻子眼睛都看不見了,他“咕咚”一聲,便直挺挺地摔倒在地。</br> 南子嘩啦一聲從水中站了起來,款款拾階而出,掛在衣架上的絲質軟袍倏然飛起,落向她的胴體。</br> 那豐腴勻稱、儂纖得度的身子,白皙粉嫩、嬌艷欲滴,曲線曼妙,誘人之極。尤其胸前粉嫩無聲跌宕,大音希聲,大象無形,細腰腴胯,動魄驚心。</br> 只可惜這一切美景兒都只如驚鴻一瞥,旋即便被罩在絲袍之下。</br> 一對雪足,輕盈地點著地面,南子反手一招,桶中便躍出一道水柱,化作一柄冰劍,落在她的手中,</br> 南子隨手一劍,就向地上那具被裹得密不透風的“木乃伊”刺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