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女嘆了口氣,說道:“紫微帝君乃萬星之教主,萬象之宗師,三界之亞君。</br> 玄女一直想知道,帝君的修為已經到了何種境界,如今機會難得,還請帝君賜教。”</br> 紫微臉上滿是微笑:“九天玄女天資無雙,雖然圣位有限,但是以你的資質,早該斬三尸,成就準圣大圓滿了。</br> 若你已是大圓滿境界的準圣,朕亦不敵,可惜呀,你不是!”</br> 說著,紫微緩緩舉起了那口紫電縈繞的寶劍,面上紫霞大盛。</br> “你我雖同在北極天,無數元會里,倒是不曾切磋過,機會的確難得!”</br> 紫微揚起了劍,這一刻,與方才受懼留孫等四佛陀圍攻時又有不同。</br> 他那劍甫一揚起,似乎漫天的星光就被他吸引了過來。</br> 無數道星光匯聚而來,匯作一道粗如蟒蛇的電虹,縈繞在他的神劍之上。</br> 此時的紫微,那劍上的威能,縱然隔著百丈,便已叫人感覺心驚肉跳。</br> 懼留孫也不禁攸然變色,他自忖同為混元大羅金仙境界,哪怕不敵紫微,也不至于輸的太難看。</br> 可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來方才交手,紫微還未盡全力。</br> 他與紫微帝君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這一劍已令他感覺到隕落的危險。</br> 斬尸成準圣,便有如此之大的差距么?</br> 懼留孫從未像此刻一樣,想要修為更進一步。</br> 陳玄丘卻是露出了不可抑制的興奮之色。</br> 他也在忖測,這一劍,自己能否擋住。</br> 仔細想了想自己的底牌,至少這一劍要不了他的命,陳玄丘頓時信心大增。</br> 紫微上帝是多少元會的修士了,按他自己所言,已歷一千五百劫,一個小劫為一千六百八十萬年,二十個小劫為一個中劫,四個中劫為一個大劫。</br> 一個元會是十二萬九千六百年。</br> 一萬多個元會啊。</br> 年輕如他,已經可以考慮在這樣一個老不死的小帥哥手下走幾招了,他有什么理由沮喪?</br> “請!”</br> “請!”</br> 紫微倒不客氣,一劍揮出,化作百余丈高的一道紫色劍芒,直向九天玄女刺去。</br> 九天玄女沒有閃避,而是舉起了一只秀氣的拳頭,杏眼一瞪,一拳打出。</br> 轟然一聲,仿佛天地倒懸,破碎虛空,那一拳之威,可碎星辰。</br> 九天玄女拉著拳架,英姿颯爽,而那一個秀氣白皙的拳頭,就像一記流星,拳印破空,音爆炸響,轟向紫微。</br> 觀戰眾人只覺一個恍惚,那粗如水桶的劍芒已經貫穿了九天玄女的身子。</br> 正立無影!這大神通,由一個二尸準圣施展,足以堅持三個彈指。</br> 劍芒透體而過,玄女毫發無傷,而她的一拳,卻挾著撼動日月之威,轟到了紫微面前。</br> 紫微帝君面露訝色,左手劍指,點向九天玄女晶瑩白皙的拳頭。</br> 那一拳,在臨近紫微帝君時,拳鋒上已經浮現出一層璀璨的金光。</br> 那實際上不是金光,而是一個個細小的金色道紋組合在一起,熠熠生輝。</br> 而紫微帝君的劍指,卻像是變成了純紫色的玉琉璃,堪堪迎了上去。</br> 陳玄丘目芒大熾,玄女和紫微帝君這一招,隱隱然竟都有著真武體術的痕跡。</br> 呵,兩個仙道玄宗的大高手,所用的功法,卻有著早被三界修士認為不可行,從而摒棄了的盤古一脈功法的痕跡?</br> 陳玄丘此時的心情非常的詭異,就像是看到了口口聲聲說劍宗功法是邪魔外道的華山氣宗掌門,竟然使出了劍宗絕學!“轟~~~”聲若雷霆,炸響于空。</br> 紫微帝君的劍指,寸寸炸裂,紫色琉璃之光迸射出萬道毫芒。</br> 而九天玄女的一拳,也被劍指擊中,那拳上金色的道紋,迸散于空中。</br> 以二人為中心,劇烈的爆炸風暴把四下眾人轟然推出去千丈之遠。</br> 就連懼留孫這一次也撐不住了,一下子退出百丈。</br> 反倒是陳玄丘,這一次有了準備,他的雙翅在風暴襲來時借勢扇動,一個飄移,出現在另一個方向,卻已卸去了這風暴之威,仍舊保持著相同的距離,近距離觀戰。</br> “不錯!”</br> 紫微帝君欣然點點頭,又搖搖頭:“卻也只是不錯!”</br> 玄女道:“我還想試試!”</br> 說著,玄女周身的風龍雷電,旋轉得更加迅速。</br> 玄女纖手一抓,就從那風龍電蛇之中,緩緩抽出一口劍來。</br> 那劍是由風和電組成的,晶瑩剔透,宛如青玉似的劍身,上邊有一道道雷電之紋纏繞涌動。</br> 到了紫微帝君和玄女這等境界,根本不需要動上百招千招,常常是一出手便知根底。</br> 方才只一招,紫微帝君就知道,他奈何不了九天玄女,但九天玄女也奈何不了他。</br> 但是見九天玄女還不罷休,紫微帝君倒也不為己甚。</br> 他淺淺一笑,頰上又露出了迷人的小酒渦,好脾氣地舉起劍,道:“那么,朕就再領教一下玄女娘娘的劍道。”</br> 這句話說罷,他的身上便涌出一道道紫霞瑞氣,漸漸形成一身紫色的霞衣,穿在他的身上,更顯貴氣逼人。</br> 劍氣縱橫!說是一劍,卻不知道這兩位準圣大高手是怎么算的,一時間劍氣縱橫九天,紫霞劍氣與青玉雷電之氣漫天激射,陳玄丘“嗖”地一下就跑了,一下子閃出好遠。</br> 要是被這兩人揮出的劍氣刺中,那真不是玩笑的。</br> 九天玄女顯然善于掌控風和雷電,她的劍勢不僅奇快無比,而且凌厲無匹。</br> 而紫微帝君呢,用的卻是天帝之劍,劍勢雄渾,中正平和,任你劍氣萬道,漫空縱橫,也難讓我這王者之劍向你俯首。</br> 紫氣縱橫,青光繚繞,一道道劍氣,撕裂長空。</br> 談月茗站在一艘行空巨艦上,只看得躍躍欲試。</br> 她不像陳玄丘學的那么雜,只專心于劍道,現在看見兩個劍道大行家交手,自然大有心得。</br> 羲茗悄聲道:“姐姐,你的白虎庚金劍氣,對上這樣的高手如何?”</br> 談月茗想了想,驕傲地昂起了頭:“我能不死!”</br> 她是百煉劍胚融合了定水神珍鐵的器靈,成就混元如一先天劍體。</br> 所以想了一想,她覺得,自己能在這樣的劍下,是逃得掉的。</br> 船上其他人都不是庸手,一聽這話,并無一人嘲笑,望向談月茗的目光,都充滿欽佩。</br> 陳玄丘瞇著眼睛,緊盯著二人交手,自己所擁有的法寶、神通,也是迅速在識海中流淌而過。</br> 這一劍,我可以用湯五味的空間之術避過。</br> 這一劍,憑我的虛空光照輪,或可抵擋得住。</br> 觀察半晌,陳玄丘也得出了結論,窮盡一身本領,我能抵擋七劍而不敗。</br> 七劍之后,就看我逃得有多快。</br> 慢了,性命危矣。</br> 突然,漫天劍影,將九天玄女和紫微帝君都包裹在其中,以陳玄丘的目力,都無法從那密集如風的劍雨中,看清二人的動作。</br> 然后一聲龍吟般劍吟,九天玄女和紫微上帝倏然分開,相隔百丈而立。</br> 九天玄女酥胸起伏,手中已然無劍。</br> 而紫微帝君也是空著雙手,臉上依舊帶著迷人的淺笑。</br> “不必浪費功夫了,我奈何不得玄女娘娘,玄女娘娘也奈何不得我,就此罷手如何?”</br> 九天玄女突然笑了:“帝君難道沒有發現,你現在何處?”</br> 紫微帝君微微一怔,這才發現,如今他是面對著紫微星,也就是說,九天玄女正擋在他返回紫微大陣的路上。</br> 九天玄女道:“今日你我乃是戰爭,不是個人較量武技,勝利是唯一追求。</br> 懼留孫佛,自在王佛,馬元尊王佛,袁公、混世四猴,一起隨本座出手,留下帝君!”</br> 袁公和混世四猴立即縱身躍來,懼留孫和馬元雖然對九天玄女發號施令有所不滿,但也知道機會難得,立即身形閃爍,將紫微帝君團團圍住。</br> “呵,女人真是不可信呢,輸了會賴皮的,哪怕是玄女娘娘這等女中豪杰。”</br> 紫微笑得一臉燦爛:“可惜娘娘你算錯了。”</br> 九天玄女蛾眉一挑,道:“本座算錯了什么?”</br> 紫微笑吟吟地道:“紫微大陣,籠罩的可不是紫微星域的全部。</br> 這里,雖在紫微大陣之外,卻也是紫微星域范圍。</br> 朕為中天紫微北極太皇大帝,整個紫微星域,都是朕的天帝領域呢!”</br> 九天玄女俏臉一變,她還真未算到紫微帝君布下的紫微大陣,竟然不是紫微星域的全部。</br> 九天玄女喝道:“速撤!”</br> 紫微笑道:“來不及了呢!”</br> “轟”地一聲,紫微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了,卻有一尊千丈之高的巨大身影陡然出現。</br> 那是一張巨大的王座,王座上鑲滿了諸天寶石,寶光璀璨,貴氣逼人。</br> 一個放大到千丈之巨的紫微帝君,正端坐在那寶座之上。</br> 他頭戴玄冕,玄冕前圓后方,冕板上方為玄色,下方為黃色,象征著天與地。</br> 冕板前后垂掛著十二旒玉珠,遮住了他的容顏,愈顯尊貴。</br> 他的身上穿著紫色的緙絲十二章華服,華袍之上,繡著日、月、星三光,復有代表著地、水、火、風四元素的道紋。</br> 他端坐在王座之上,俊美的容顏,此時說不出的威嚴。</br> 他端坐在那里,峨冠博帶,日月在他肩頭,山川湖海在他腳下,兩只穿著精美華貴朝靴的腳,只是一只腳的高度,就要人抬頭仰望,看不到它的靴沿。</br> 無數的天兵,包括近處的九天玄女、懼留孫、陳玄丘等人,就像他腳下的一群螻蟻。</br> 紫微帝君輕輕抬起了右手,只這一只手,便如一座山岳,整個虛空似乎都已被撼動。</br> “朝,至尊!”</br> 紫微帝君開了金口,三個字,仿佛憑空炸響了三道雷霆。</br> 一種無可抵御的偉力,傳達到所有人心中,那是無可抗拒的威嚴之力。</br> 站在行空巨艦之上的蛤什蟆,“啪嘰”一下,就跪下了。</br> 蛤什蟆駭然向四下望去,發現跪下的何止他一個,無數的天兵、船艦之上無數的妖仙,盡皆屈膝,俯首拜君王。</br> 與他同船的,只有摩訶薩、談月茗等寥寥幾人,還在苦苦掙扎,對抗意識深處想讓他們臣服的力量。</br> 叫蛤什蟆感到驚奇的是,曲美人兒昂著個脖子,渾身電光縈繞,居然也在苦苦支撐,不曾跪倒。</br> 他旁邊,硬漢黑犀都跪得屁股撅老高,這老貨居然抗得住?</br> 曲美人兒到底是紫霄宮里出來的人物,道祖鴻鈞的強大威壓,他也是偶爾見過的,抗壓能力比較強。</br> 而四下里,十萬天兵俱俯首,仍然未曾跪倒的,竟是寥寥無幾。</br> 九天玄女自然不為所動,雖然此刻紫微帝君調動的是整個星域之力,可她堂堂二尸準圣,也只是微覺有些壓力罷了。</br> 但其他人就不夠看了,就連馬元都雙膝顫抖,有些支撐不住了。</br> 馬元本是邪修,天生要受這至正至陽的鎮壓之力克制,所以雖是大羅金仙圓滿境的修為,卻也抵擋不住,為了抗爭,已是汗下如雨。</br> 懼留孫臉色凝重,但是,也能抗得住。</br> 至于陳玄丘……陳玄丘左顧右盼,一臉茫然,為什么大家都跪了?</br> 紫微帝君施了什么邪法?</br> 陳玄丘嗖地一下飛到一艘行空巨艦船頭,想拉起談羲茗:“茗兒,起來呀,你跪他作甚?”</br> 羲茗小臉脹紅,雙手撐地,骨頭吱嘎直響:“玄丘哥哥,我……起不來,哎呀!”</br> 旁邊的月茗撐不住了,“卟嗵”一聲跪在地上。</br> 羲茗更加不堪,雙掌一疊,額頭便磕到掌背上,小屁股撅得半天高,保持著頂禮膜拜之姿,再也起不來了。</br> 陳玄丘大感詫異,“嗖”地一下,又飛到六丁玉女陣前。</br> 五個盈盈圓圓的屁股,都是朝天撅著,仿佛五只小牝犬兒似的跪伏著,五個女神將都是一臉好羞恥的表情,偏生抗拒不得。</br> 陳玄丘像只小蜜蜂似的飛來飛去,這一幕自然也落進了紫微帝君眼中。</br> 紫微帝君目中微微露出一絲詫異,這個小子是怎么回事兒?</br> 噫?</br> 大羅巔峰修為么?</br> 那也不該渾不在意啊。</br> 朕現在調用的可是諸天星辰之力,以北極執印天帝的威儀鎮壓,他怎么蹦來蹦去的?</br> 紫微帝君眉頭微微一皺,抬起的右手“啪”地一聲,拍在他的王座之上。</br> 天帝之威,轟然爆發。</br> 這一回,就連馬元尊王佛這等境界的高手,都“卟嗵”一聲跪了下去。</br> 混世四猴那等桀驁不馴的人物,也是跪伏于地,雖然咬牙切齒的一臉不服,可身體不聽使喚吶!所有人中,除了高高上座的紫微,搖搖晃晃咬牙苦撐的懼留孫、衣帶飄飄昂然而立的九天玄女,就只有陳玄丘跟只蒼蠅似的飛來飛去。</br> 這是借助滿天星斗之力發起的精神攻擊,而陳玄丘身懷鴻蒙紫氣,免疫一切精神類攻擊,不管是魅惑類還是威壓類,他……無感。</br> 紫微上帝的眉毛跳了跳,這是個什么異類啊,他怎么沒事的?</br> 不過,紫微帝君現在顧不上這只蒼蠅,這種鎮壓之力,他也支撐不了多久。</br> 昊天與四御之中,只有他擁有這等神通,這是眾星參服北斗給予他這位北極掌印正神的特殊技能,而且只能在紫微星域之內發動。</br> 天道有恒,損有余而補不足。</br> 借用周天星斗之力行此大法,對他損耗極大。</br> 每撐一瞬,都是巨量的付出。</br> 運用這一次紫帝令,一個元會之內,除了維持大陣運行,他將再難調動諸天星斗之力。</br> 九天玄女似乎已經明白他用了什么樣的神通,此時已經在凝聚風雷之槍,要以風雷之槍,投擲紫微帝君。</br> 一旦受到同等實力的高手攻擊,他也就無法維持這種精神控制了。</br> 所以,紫微帝君再不遲疑,帝王袍袖微微一拂,仿佛日月星辰都隨之撼動。</br> “朕,賜爾等自裁!”</br> 帝王之音,再化雷霆之力,滾滾卷過虛空。</br>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被威嚴鎮伏的眾神將、天兵,根本抗拒不了這無上令諭如同言出法隨一般的強大精神力量,普通的天兵渾渾噩噩,已然舉起兵器,對準自己的心口。</br> 修為高深一些的,雖然滿面掙扎之色,卻也咬牙切齒地對準了自己的要害。</br> 似馬元、月茗、曲美人兒那種,雖然跪倒,卻仍能抗命不肯自裁的,紫微帝君倒也不在乎。</br> 他本也沒指望能把敵軍一網打盡,只要他一聲令下,將玄女人馬幾乎殺光,剩下高手寥寥,又能折騰起多大的風浪?</br> 眼看著無數天兵神將要動手自裁,九天玄女面帶急色,正蘊釀那威力極大的雷電之槍,陳玄丘急急飛來飛去,想要阻止眾人自裁,紫微帝君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極具魅力的弧線。</br> 他拍在扶手上的右手又舉了起來,一枚山岳般大小的璽印,憑空出現在他的手中,向著虛空蓋了下來。</br> 帝皇威嚴之音再度傳來,轟鳴如雷:“符到奉行,欽此!”</br> 欽此一出,無數件兵刃舉起,玄女的雷電之槍已然舉在手中,做投擲之狀,但槍尖部分風龍雷蛇翻滾不休,還未凝結成形。</br> 就連暗香、疏影都從陰影之中遁出,舉起彎刀,滿面糾結地刺向自己的心臟。</br> 陳玄丘都要急瘋了,可他縱然出手阻止,也只能攔得一人,救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