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九天玄女的追兵已至,其中特別醒目的,是一群小金人。</br> 嘖!三佛也到了么?</br> 鬼公子微微一笑,打個響指,道:“咱們走!”</br> 話音剛落,他就已落到了銅棺中的座位上。</br> 三霄姐妹打的正痛快,可陳玄丘命令一下,想也不想,便跟著他一起落到了銅棺中。</br> 待三姐妹停住了身子,才微微一愕,我憑什么這么聽他的話?</br> 三姐妹悄悄咬住了唇,暗自生悶氣。</br> 鄧嬋玉抬手,一朵斷腸花飛出,旋轉著擊中中斗星官姬叔升的眉心。</br> 姬叔升眼見一朵斷腸花飛來,急急挪動身形,可那斷腸花明明速度不是奇快,偏生避不過去。</br> “啊”地一聲大叫,姬叔升眉心被擊中,登時金星萬點,頭暈眼花。</br> 鄧嬋玉蠻腰一擺,已趁勢脫離戰陣,經裊裊婷婷地停在棺中。</br> 銅棺蓋兒一合,九條骨龍擺尾,轟地一聲,破開虛空不知了去向。</br> 這九條骨龍,雖然龍軀龐大,骨質堅硬如鋼,其實并不具備破開空間之力。</br> 只是,湯五味化成空間小樹,正藏在銅棺前頭充作旗幟的“幽魂白骨幡”中,才能來去自如,無人能夠追蹤溯源。</br> 幸存的幾個星君一見鬼公子離開,大喜若狂,急忙往紫微星方向逃去,卻是“砰”地一聲,撞在那大陣之上,登時紫色光線搖曳,一股大力,將幾個星君硬生生撞了回來。</br> “不好!快打開大陣?。 ?lt;/br> 幾個星君慘叫,卻見眾星君護著那七香車已經遠遠遁去。</br> 擎羊使者騎著白馬,鶴羽仙人扶著后腰,急急如喪家之犬,頭也不回。</br> 幾個星君正咬牙切齒間,一群小金人便嗖嗖嗖地飛了過來,飛落在他們身前。</br> 中斗星官姬叔額前中了鄧嬋玉的五光石,腫起老大一個肉瘤,痛得腦門兒發脹。</br> 一見是西天佛兵到了,仗著此處已是紫微星域,姬叔升便上前大喝道:“爾西方教,當真要與我天庭為敵到底了么?”</br> 回答他的只是一聲凜然大喝:“布陣!”</br> 十八個小金人嗖地一下跳將出來,將這幾位星官團團圍住。</br> 姬叔升聲嘶力竭地叫道:“帝君腳下,爾等敢……”靜坐羅漢大喝道:“十字封手力擎天!”</br> 探手羅漢大喝道:“氣沉丹田好行拳!”</br> 伏虎羅漢大喝道:“迎敵使出跨虎步!”</br> 挖耳羅漢大喝道:“白鶴亮翅打兩邊!”</br> 十八羅漢,各歸陣位。</br> 挖耳羅漢一個白鶴亮翅,那手掌如鶴喙一般,正叨在姬叔升額頭的肉瘤兒上,疼得姬叔升鼻涕眼淚一起留了下來,捂著額頭便敗下陣來。</br> 十八羅漢威風凜凜地喝道:“十八羅漢,斬妖除魔,鎮壓邪祟,禮敬我佛!殺!”</br> 十八羅漢便各施本領,向著那幾個倒霉的星君撲了過去。</br> 懼留孫、馬元、毗盧三人站在那紫微大陣前,臉色陰沉。</br> 懼留孫道:“久聞紫微有陣,可借諸天星辰之力,鎮壓一切來犯之敵,卻不知威力如何?!?lt;/br> 馬元冷笑道:“聽說這大陣,攻擊之力越強,反擊之力越大。</br> 若非我骨爪受損,尚未恢復,倒想一試它的威力。”</br> 兩人不知這陣法深淺,都想讓別人試上一試。</br> 只是二人各懷鬼胎,說歸說,卻均不向大陣出手。</br> 就在這時,又是一路追兵到了,有人大叫道:“為何不追,坐視敵軍逃走么!”</br> 三佛扭頭一看,卻是四個使棍的猴兒。</br> 混世四猴風風火火地趕到,通臂猿猴一聲大叫,已然掄起白玉擎天柱,向那紫光隱隱的大陣劈去。</br> 赤尻馬猴曉陰陽、知人事、善出入,有避死延生的本領。</br> 一到大陣跟前,他便直覺地發現不能硬闖,馬上便叫:“通臂助手!”</br> 只是他喊得晚了,通臂猿猴掄著大棒,一棒就砸了出去。</br> 那紫色光線的網子仿佛有無盡的彈性,這一棒子下去,那網子向內深深一陷,前方千丈范圍內突然顯現出一道道紫色光線織成的大網。</br> 網子上每一個結點,都有一束紫光,齊齊向通臂猿猴射來。</br> 無數道光線匯成一束,形成碗口粗的一道激光。</br> 通臂猿猴急急舉起白玉擎天柱去擋,那紫色光束射在棒上,將通臂猿猴轟得不斷飛退,手中一根白玉通天柱燒得通紅。</br> 通臂猿猴肉身強大,尤其一雙手臂,幾乎是金剛不壞,卻也被燙得吱哇亂叫,偏生不敢放手,否則那一束紫光,就能洞穿他的心臟。</br> 其余三猴抓耳撓腮,心系兄弟安危,急忙追了下去。</br> 這四猴,還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敏捷的很。</br> 因為混世四猴吃了虧,六甲神將、五厲、天殘等人不敢冒進,便停下來約束所部,列陣而候。</br> 懼留孫撫掌道:“果然吶,此陣可自動反擊。</br> 攻擊之力越強,牽動的這大陣的結點越多,形成的反擊之力便也越強?!?lt;/br> 馬元頷首道:“看來要破此陣,還需仔細斟酌?!?lt;/br> 就在此時,遠處又傳來一聲大喝:“三位老佛,玄丘前來助你!”</br> 馬元、毗盧、懼留孫三人回首一看,遠處高空中,卻有四艘行空巨艦,船上挑著燈籠,燈火通明,緩緩而來。</br> 最前邊一般巨艦的船首,昂然而立的正是白衣飄飄的陳玄丘。</br> 懼留孫雙眸一亮,喜道:“也許,自在王佛打得開這紫微大陣。”</br> 馬元也欣然道:“不錯!方才圍攻金靈營寨時,見他那船頭的元氣雷火炮威不可當,或許匯聚此炮威力,可破大陣!”</br> 毗盧酸道:“此炮威力甚大,應該搬回靈山,作為我靈山鎮山護寺之寶才對。”</br> 已及時變了裝,換回自在王佛身份的陳玄丘站在船頭,向陣前三佛熱情揮手。</br> 三佛旁邊,十八個小金人兒圍著幾個狼狽不堪的星官星君,正恣意揮灑,盡情地輸出。</br> 鄧嬋玉傍在陳玄丘身旁,肩頭停著一只神駿的金雕。</br> 鄧嬋玉一邊梳摸著金雕的羽毛,一邊道:“看那通臂猿猴都吃了大虧,這陣甚是厲害,呢就叫他們吃個大虧多好,我們何必出面?”</br> 陳玄丘微笑道:“紫微大陣沒那么好破的,三佛如今還有用處。”</br> 說著,他就漾出一臉真誠的微笑,縱身飛離行空大艦,向那三佛身邊落去。</br> 懼留孫三佛也是滿面歡喜,向著陳玄丘欣然迎去。</br> 換回仙子服飾的瓊霄撇了撇小嘴兒,道:“真是一個陰險的家伙呢?!?lt;/br> 云霄感慨地道:“對敵陰險,有何不可。</br> 我金鰲島萬仙,當年若有一個他這樣的,也不至于被人坑得那么慘了。”</br> 喜兒得意洋洋地道:“那沒辦法,坑了別人,別人還拿他當寶兒,也叫本事誒。</br> 別人自己犯傻,關我們丘哥兒啥事。”</br> 三霄登時一臉羞忿,碧霄雙手叉腰,暈著臉蛋兒,瞪著喜兒道:“含沙射影的,說誰呢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