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靈神念傳音,與趙公明聯系完畢,依舊肅立于虛空。</br> 諸星君感應到毀天滅地的強大能量消失,曉得戰斗已經結束,便都聚攏了過來。</br> 金靈淡淡地瞟了他們一眼,有昔日同門,有昔日仇人,現在卻俱都是她的屬下。</br> 其實昔日《封神榜》上人,有些已經不在了。</br> 不是指這幾次戰斗中被滅殺,而且因為失去了《封神榜》寄托元神,所以不在的人。</br> 而是指之前受天庭指派,安排了其他任務,早已離開了封神榜的人。</br> 封神榜做為當初天庭約束三百六十五位正神的“特殊檔案”,可以把人封上去,當然也可以把人換下來。</br> 比如那靈珠子,便在天庭為人間擬定的新一次輪回大劫中派去入世了,他的父親托塔天王也一并下了界。</br> 可是,鹿臺一戰,已經阻止了天庭策劃的輪回大劫的繼續進行,按理說這些人應該被召回天庭才對,但是,并沒有。</br> 據說,那靈珠子這一次卻是反了天庭,追隨了那陳玄丘。</br> 而那托塔天王,也依附了當今人王。</br> 他們下界時,本已被抹去前世記憶,照理說不該出了岔頭。</br> 可是自從出了陳玄丘這個變數,許多不可能都變成了可能。</br> 還有她的徒兒聞仲,因為天庭想拉攏她這個即便脫離了《封神榜》也有能力保持金身的準圣高手,封了一個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在天界算是十分光鮮的神職了。</br> 此番輪回大劫,也被天庭從《封神榜》中調走,抹去記憶,安排下界,成為此番輪回大劫的一個重要角色。</br> 據說是去凡間做了凡人君王駕前的國師,做回老本行,縱然抹去之前記憶,對于之前擅長的事也能以最快時間領悟,應該輕車熟路才對。</br> 可如今也未見他回歸天庭,封神榜已毀,他的真靈回不了天界了,該是去了冥界。</br> 金靈沒有辦法解決榜上諸神繼續維持金身的問題,也就沒必要去尋回她的徒兒。</br> “走吧,回返本陣。”</br> 待眾星君匯齊,金靈便說了一句。</br> 諸星君焦急地道:“斗姆大天尊,我們的法寶全被劫了呀。”</br> 金靈喝道:“閉嘴!技不如人,被擄走了法寶,難不成還要本座替你們負責?”</br> 龍吉公主俏臉一寒,不悅地道:“大天尊,那人擄走我等法寶,用的可是你截教的寶貝。”</br> 金靈淡淡道:“無數年前,混元金斗就被人教奪去,你可去詰問人教教主。”</br> 龍吉一窒。</br> 金靈掃了他們一眼,道:“我與玄女約定,三日之后,遣那陳玄丘來與本座談判。</br> 介時想辦法拿回你們的法寶吧。”</br> 羅宣敏感地道:“大天尊,我等與九天玄女已是對頭,如何能要得回我等法寶?”</br> 金靈淡淡一笑,道:“那要看談些什么,怎么談了。”</br> 說罷,金靈不再理會他們,返身飛去。</br> 眾星君彼此看看,隨在金靈背后,也向遠處飛去。</br> ……感應到金靈圣母已離開玄女宮上空,九天玄女才收回神念。</br> 九天玄女的聲音從大殿上傳來,道:“陳元帥,戰事如何?”</br> 陳玄丘就站在庭院中,朗聲笑道:“娘娘應該看到了,那金靈圣母都追殺到了這里,自然是因為惱羞成怒。</br> 末將謹遵娘娘教誨,叫他們很是吃了苦頭,卻又不至于結下不共戴天之仇。</br> 接下來,就好談了。”</br> 九天玄女道:“陳元帥,你有所不知。</br> 金靈座前,多為昔日《封神榜》上人,這些人昔日受拘于《封神榜》不得自由,且毀了前程,對天庭不無怨尤。</br> 但是,如今他們想鞏固金身,依舊離不了天庭手段。</br> 本座沒有辦法替他們凝固金身,便不可能叫他們背叛天庭。”</br> 陳玄丘目光微微一閃,鞏固金身?</br> 原來這是招攬諸天正神的關鍵。</br> 天庭還不知道魔家四將歸順于人王之事?</br> 是了,十萬天兵盡數伏誅,逃回去的沒有幾個,他們只怕是以為魔家四將也與那五百靈官一樣,盡數殉職了。</br> 能幫他們凝固金身,便能招攬他們……陳玄丘開始動起了腦筋。</br> 他覺得,他不用混元金斗,也能收些寶貝了,還都是些活寶貝。</br> 九天玄女見陳玄丘沉默不語,只當他覺得棘手,又輕輕一笑,道:“你也不必擔心。</br> 本座不能招攬他們,但是要說服他們虛與委蛇,做個戰斗姿態,敷衍那天庭,還是可以的。</br> 你三日之后,代表本座前去,與那金靈圣母談判時,便抓住這一點談。</br> 他們對天庭本就懷有怨恨,這法子又不至于叫天庭拋棄他們,令他們金身煥散,修為倒退,直至魂飛魄散,泯滅于天地之間,想來是會答應本座的。”</br> 陳玄丘收攝心神,嚴肅地回答道:“是!娘娘放心,末將知道怎么做了。</br> 末將其實也不喜歡動武,末將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以德服人,不戰而屈人之兵。”</br> 九天玄女歡喜道:“善!”</br> 陳玄丘道:“諸軍受末將之命襲擾敵營,此時當已返回。</br> 末將當回帥帳,迎候諸位神將。</br> 待匯攏了此番戰事詳情,再回稟娘娘。”</br> 九天玄女的聲音道:“好,你且去吧。”</br> 陳玄丘便頂著一棵樹,飛出了九天玄女宮。</br> 宮外,談月茗和暗香疏影俱在,她們可不敢擅闖一位準圣高手的神殿。</br> 此時見到陳玄丘,忙欣然迎上。</br> 玄女宮中,九天玄女還想問問燃燈老佛的結果,不過陳玄丘沒有主動說起,想來無事,便也未再動問。</br> 燃燈可是老牌準圣了,算是金靈半個前輩,就算不敵,想來也只是棋差一著,應該不會有大礙……吧?</br> ……“燃燈佛祖,無大礙。”</br> 多寶說著言不由衷的話,心里很是難堪。</br> 燃燈老佛不只輩份高,修為也是老牌準圣了,居然被人奪盡一身法寶,打得金身破碎,只留一道真靈逃回西天,這真是……丟人吶!話說多寶正講道呢,講得天花亂墜,滿堂芬芳,講的和聽得都是十分陶醉。</br> 突然一只紫金缽盂電光一般沖進大雄寶殿,缽上一道燈焰一閃,現出了燃燈搖曳不定的真靈虛影。</br> 燃燈慘然將自己一身法寶被奪,金身破碎的事情說了一遍,便維持不住法相,重新藏回了紫金缽盂。</br> 多寶剛剛立教還沒多久,正雄心勃勃要向中央天庭擴張勢力影響,結果一尊佛祖居然落得這般下場,這……為了安撫諸佛、諸菩薩軍心,多寶只得強作淡定,手托紫金缽盂,朗聲道:“阿難、伽葉!”</br> 阿難、伽葉兩尊者上前聽法旨。</br> 多寶道:“你二人將燃燈佛祖真靈送去阿彌陀佛處,由八寶功德池復其金身。”</br> 多寶說的淡然,心中卻是肉疼的很。</br> 要幫燃燈這樣一尊準圣恢復金身,怕不得要耗去八寶功德池一半的靈液?</br> 可是,不能不管吶!至于他口中的阿彌陀佛,就是西方教教主接引道人。</br> 多寶證道,成就圣人,而天庭則是麻煩纏身,膽子就大了,便不再把新教、舊教劃分的那么清楚。</br> 于是,他就把自己的老師接引道人奉為新教的阿彌陀佛,不過這尊佛陀依舊于極樂天須彌山修行,倒是不在靈山。</br> 阿難和伽葉接過紫金缽盂,恭應一聲“謹遵世尊法旨”,便向極樂天須彌山飛去。</br> 多寶向諸佛、諸菩薩、諸羅漢、諸金剛掃了一眼,徐徐說道:“我西方東進,勢必不能一路坦途,對此,本座早有預料。</br> 燃燈佛祖毀去金身,便是一劫。</br> 但那斗姆元君與燃燈佛祖一戰,必也元氣大傷。</br> 饒是如此,只留自在王佛和摩訶薩菩薩在北極天,本座還是放心不下。</br> 誰愿前往北極天,承這布道傳教之大功德?”</br> 一時,大雄寶殿靜謐一片。</br> 燃燈古佛尚且如此狼狽,誰能頂替了他呢?</br> 多寶掃視一圈,見眾佛陀沉吟不答,不禁面露不愉之色,將目光投向慈航道人。</br> 這是他的心腹,世尊不好直接點將,如此局面尷尬,心腹不能化解局面的話,還算什么心腹?</br> 果然,慈航道人略一沉吟,翩然而出,稽首道:“世尊,弟子保舉一人,可擔重任!”</br> 多寶面露大歡喜之色,問道:“何人?”</br> 慈航道人恭聲道:“定光歡喜佛!”</br> 多寶欣然頷首:“善!你傳本座法旨,喚定光歡喜佛來。”</br> 諸佛菩薩、羅漢金剛聞言,皆合什贊嘆:“南無定光佛如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