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名神將飛抵庭院之中,高聲稟報:“陳宮尉,娘娘有緊急軍情,召宮尉赴玄女宮相見。”</br> 玄女宮中,正有各方神將陸續飛來。</br> 戰爭已經開始,所以他們平時都在各自軍中,非大事不敢稍離。</br> 而此刻,顯然是有什么重要大事,紛紛被玄女召回。</br> 莊真和金燕子正聯袂飛來,二人均是一身白色盔甲,襯得玉顏嬌潤,英氣勃勃。</br> 陳玄丘急急趕到玄女宮前,正看到兩位神將降下云頭。</br> 陳玄丘馬上殷勤地迎了上去,未語先笑:“真真姐,你穿了這盔甲,還真是英姿颯爽呀,不過呢,我覺得你還是穿著旗袍的時候最為動人,那種風情韻致,比之九曲天河還要流暢嫵媚些。”</br> 他喜孜孜地打量一番,搖頭一笑,溫柔地道:“真真姐來得匆忙,這護喉的扣子都少系了一個呢,小心叫娘娘見了,責怪你失儀之罪,你別動,我來!”</br> 陳玄丘走上前,便替莊真系那護喉的扣子,莊真仰著臉兒看著他,一臉的驚詫,因為他異乎尋常的熱情,一時竟忘了拒絕。</br> 旁邊見二人秀親密的金燕子登時黑下臉來,胡思亂想:“他們兩個怎么突然當眾親密起來了?</br> 難不成莊真這小賤人已經悄悄得了手不成?”</br> 陳玄丘幫莊真系好頭盔下的護喉,扭頭看見神色有些不善的金燕子,不禁笑道:“燕子姐姐倒是更適合穿勁裝,只是這甲胄的線條太硬朗了,我認識太陰十二素女,她們各有一套緊身膠衣戰斗服,穿在身上那是真好看,遇見對手我看打都不用打,就能叫對手眼花繚亂了,等有機會我去問問她們,若有可能幫你弄一套回來。”</br> 燕子姐姐?</br> 他嘴巴什么時候這么甜了,吃錯藥了么?</br> 金燕子和莊真都有些發愣,今天陳玄丘這嘻皮笑臉的樣子,這是碰上什么大喜事了?</br> 這時,玄女大殿上一聲云當響起,三人不敢怠慢,連忙快步趕進大殿,其他人卻是已經到了,就連宣妙衣都已全身甲胄,肅然在列。</br> 陳玄丘匆匆站到男將序列中,隨著第二聲云當響起,玄女娘娘戰甲戰裙、威風凜凜地飛進大殿,翩然轉身,正立于云床之前站定。</br> 眾人俯首見禮,陳玄丘低頭之際,頭腦忽然恍惚了一下,耳邊聽得眾神將齊聲高呼“參見玄女娘娘”,便也跟著俯身行禮,再起身時,那種恍惚了一下的感覺卻已經消失了。</br> 玄女緩緩落座,目光一掃眾神將,沉聲說道:“紫微上帝頒下法旨,命斗姆元君率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等諸星君,前來配合北極三圣真君,欲與本座一戰。”</br> 此言一出,大殿上頓時嘩然。</br> 只是對付北極三圣的話,玄女麾下眾將領還有幾分把握,可若再加上斗姆元君和上百位星君以及數萬的天兵,大家心中不免便有些緊張了。</br> 玄女道:“既如此,我們的部署,就要有所調整。</br> 不過,斗姆元君所率諸星君神將,多是封神榜上人,封神榜已毀,天庭就失去了對他們的約束,斗姆元君未必肯為天庭竭盡全力,只要我們首戰告捷,大可居間分化,甚而想辦法拉攏他們。</br> 今日本座召集你們,除了商議調整部署,還有一件要事,就是選出迎戰斗姆元君的先鋒官。”</br> 眾將聽了不禁默然。</br> 他們并不知道紫微上帝已經離開北極天的事情,玄女娘娘一直不曾親自出手,就是為了牽制紫微上帝。</br> 可如今這斗姆元君也是一位準圣級高手,戰力不遜于紫微上帝,而他們這邊的同等高端戰力卻只有娘娘一人,分身乏術啊。</br> 而其他人,誰有資格與截教曾經的大師姐金靈圣母一戰?</br> 玄女心目中似乎早有人選,目光緩緩掃過眾人,忽然落在陳玄丘身上。</br> 玄女道:“陳宮尉,你可愿擔任先鋒一職?”</br> 宣妙衣一聽,不禁大為緊張,斗姆元君?</br> 那是曾以一人之力,大戰闡教慈航、普賢、文殊三大士,以及青獅、白象、金犼三大妖,猶有余力的高手啊,若非燃燈偷襲,她也不至于上了封神榜。</br> 就算她自恃身份,不會親自對陳小二出手,可她親自掛帥而來,兵多將廣,小二怕也是兇多吉少啊。</br> 所以,宣妙衣忙著遞眼色給陳玄丘,想讓他拒絕。</br> 雖然她這個妻子只是一個名份,可她顯然真的是漸漸代入了,對陳玄丘關心起來了。</br> 陳玄丘卻仿佛沒看見她的眼色似的,淡定地一點頭,道:“末將遵命!”</br> 此時的陳玄丘,和方才油嘴滑舌,一看見美人兒就賊眼亂瞄的樣子已截然不同。</br> 他的神色一片漠然,眼神里帶著一抹淡然的不屑,仿佛他此去不是要對付一個萬年前就已名震三界的準圣高手,而是一個輕易就能擊敗的阿貓阿狗。</br> 曹卉咬了咬下唇,突然出班,欠身奏道:“娘娘,斗姆元君是準圣高手,麾下百余位星君,大多都有太乙修為,實力不容小窺。</br> 陳小二雖是大羅高手,可連混元也還沒有摸到門檻,恐怕不是最合適的人選,還請娘娘三思。”</br> 莊真、金燕子、齊嬋云、宣妙衣一起出班,同時拱手道:“末將附議。”</br> 這句話說完,宣妙衣左右看看,才發現其他幾人一起出班都想阻止陳玄丘的這個任命,咦?</br> 她們對我夫君還蠻關心的呀?</br> 宣妙衣心里頭又酸了,對九天玄女也不無幽怨。</br> 三天啊,娘娘你忘了你給我三天之期了嗎?</br> 把他派去做先鋒,迎戰斗姆元君,我還怎么跟他同房啊。</br> 玄女也沒想到六丁玉女神將,居然異口同聲反對陳玄丘擔任先鋒,玄女說道:“本來,混世四猿的合擊之術最是妥當,可惜靈明石猴被抓……”宣妙衣忙道:“袁公若是頂替的話,應該也能發揮合擊大陣六七成的威力吧?”</br> 玄女道:“本座對袁昭另有安排。</br> 其實,本座想讓陳宮尉為先鋒,迎戰斗姆元君的兵馬,是因為他有西方新教背景,西方新教教主乃是多寶,而金靈正是多寶的師妹。</br> 有了這層關系,陳玄丘就是貫徹本座意志的最佳人選。</br> 因為,本座必須贏第一仗,但又不能太傷斗姆元君一方的元氣,如今才好執行分化、拉攏計劃,故此,這個人選,非陳宮尉莫屬。”</br> 眾女將還要分說,陳玄丘突然插口道:“娘娘所言甚是。</br> 不瞞諸位神將,昨夜,陳某奇襲紫霄仙宮,奪得元氣雷火炮五門,這可是能擊傷混元的神器。</br> 我若倚之自保,就算不敵,難道還逃不了么?</br> 更何況,斗姆元君榜上封神,進境從此停滯不前,對天庭豈能沒有怨尤?</br> 此番天庭遣派,皆為封神榜上人,我看,也是擔心他們心懷異志,所以主動遣派,以試其心。</br> 那諸天星君不可能猜測不到天庭的用心,又豈會全心全意為天庭賣命?</br> 所以,我此去,不但性命無憂,只要運籌得當,還能一戰功成!”</br> 陳玄丘都這么說了,旁人實在不好再替他說項,氣得宣妙衣直翻白眼兒,這廝以前不曾如此狂妄啊,今天這是怎么了,那是金靈圣母啊,一根小指頭就摁死你了,你拿什么跟人家斗?</br> 九天玄女展顏道:“陳宮尉此言甚合本座心意。”</br> 說著,她一抬手,袖中便飛出一只布袋,袋口兒扎得緊緊的,飛向陳玄丘。</br> 玄女道:“本座昔年,助黃帝斬蚩尤時,曾將巫族所釋漫天蜃霧,收入此乾坤袋。</br> 今將此寶于你,只消善加利用,首戰必勝!”</br> 什么?</br> 蚩尤蜃霧?</br> 當年蚩尤釋放此霧,大霧冥冥,使得敵軍不見天日,不辨四方,黃帝雖得風后和力牧等高人相助,依舊受困迷霧,不得脫身。</br> 此等魔霧,用于大軍作戰,當真犀利難當,想不當這蜃霧竟落在娘娘手中。</br> 眾人將驚羨的目光投向陳玄丘,陳玄丘抬手接過那只乾坤袋,神色卻是依舊一片淡然,根本不為這袋中傳奇蜃霧所動。</br> 九天玄女見了,不由暗暗贊許,此子初入大羅,心境修為便似已達混元之境,前途不可限量呀。</br> 可惜他是西方教中人,若能投入我的門下多好。</br> 想到這里,玄女不由瞪了六丁玉女一眼,真是一群廢物,就沒一個能拴住他心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