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諳世事的幼狐被父輩們嚇唬他們的言語嚇壞了,四竄奔逃,他們的奔逃,馬上引來了眾多的村民。</br> 面對鐵叉鋤頭的逼近,陳玄丘只用一招就打消了他們的疑惑。</br> 陳玄丘恢復了九尾天狐真身,就算是在青丘,九尾之天狐也是最崇高的存在,大部分九尾天狐血脈的同族,終其一生,也未必能達到九尾的至高境界。</br> 因此,九尾幾乎成了青丘之國皇族的象征。</br> 如今看到陳玄丘展現九尾,這些普通的青丘百姓頓時膜拜不已。</br> 接著,他們才算穩下心神來,看到了嬌小一些的胡喜媚。</br> 看到她與石刻上一模一樣的模樣,又有了陳玄丘這個皇族小王子證明,眾農人頓時又驚又喜,紛紛跪倒,恭敬地口稱“二娘娘”不止,令胡喜媚好生郁悶,實在按捺不住,叫他們改口,嚇得這些純樸的農人連連擺手,這是老祖宗的結拜姐妹啊,誰敢以下犯上。</br> 不久,這個小村莊的村長聞訊匆匆跑了來,又是一番隆重的拜見。</br> 胡喜媚實在不耐煩被人當成活祖宗供在上邊了,便開口問道:“你們青丘,如今是誰當家?</br> 他的母親,叫蘇清綰,閨名媚兒,如今可在你青丘?”</br> 陳玄丘的心也一下子提了起來,找到青丘,可未必就能找到父母,萬一他們被鎮壓于他方呢?m.</br> 那村長聽了卻是大驚失色,慌忙跪倒,道:“啊,原來公子您是女王之子,老朽拜見大王子。”</br> 胡喜媚取笑道:“王子就王子,怎么還大王子,蘇媚兒難不成又有了后人?”</br> 那村長脹紅著臉道:“二娘娘可開不得這樣的玩笑,我青丘之國,向來以女子為王。</br> 小民曾聽血楓林中長老講,我王族尚有一女遺于外間,與大王子同年,只略小幾個月,故而稱丘王子為大王子。”</br> 胡喜媚轉向陳玄丘,笑道:“糟糕了,你千辛萬苦找來,卻也做不了青丘之王。”</br> 陳玄丘沒理會胡喜媚的取笑,急切地道:“我娘果然在青丘?</br> 我爹在不在?”</br> 那村長一怔,囁嚅道:“女王陛下的丈夫是誰,小民卻不曾聽說過。”</br> 陳玄丘心中微微一沉,道:“你快帶我去見我母親。”</br> 那村長連聲應是,便在全村百姓激動的簇擁下,帶著陳玄丘和胡喜媚還有那頭羊駝出了小村莊。</br> 一路行去,阡陌縱橫,還有桑蠶成行,常見婦人在村中紡紗,院子里搭著五顏六色的絲帛,異常的漂亮。</br> 不過,那些極漂亮的絲帛,成色雖比陳玄丘在六丁玉女神將府給莊真做旗袍的料子還好,一路行去,卻未見一個青丘狐族穿著如此柔滑美麗的絲帛。</br> 胡喜媚心中好奇,隨口問起,那村長恨恨地道:“我青丘山被天庭移居于天下,封印于此,青丘之民盡皆成了天庭之奴。</br> 我們耕種的仙米,成色最好的是要進奉于天庭的,紡織的絲綢也是一樣。”</br> 陳玄丘一路行來,但見種田者多為老狐,紡織者多為雌狐,少見有青壯男子,不禁暗想:“難怪青丘古國以女子為王,難不成生男不易,陰盛陽衰?”</br> 陳玄丘向那村長問起,村長卻指著遠處一座高山,道:“那山頂,便是血楓林所在,翻過山去,山陰處盛產玉石,富含靈氣,可以制作法寶和仙界佩飾,所以我青丘的青壯男兒多為礦工,在那山陰采礦。”</br> 胡喜媚冷哼道:“采出的靈玉,也是供奉天庭么?”</br> 村長道:“正是!”</br> 胡喜媚錯咬銀牙,恨聲道:“但叫我得著機會,必定殺上天庭,報此仇恨。”</br> 可這句話說完了,她才省起,自己一旦離開那夢魘空間,法力道行實在有限,最多太乙中境修為,如何打得了天庭。</br> 胡喜媚便把目光投到了陳玄丘的身上。</br> “這小子說他正在積蓄力量,準備反抗天庭,也不曉得他是不是在吹牛,真有那個力量么?”</br> “那玄黃古卷,被他朋友取走了,說是要煉制一張不遜于山河社稷圖的法寶?</br> 我若能主持古卷法陣,將天帝天后誘進陣圖,說不定就可以報此仇恨。”</br> “咦?</br> 這少年鬢如裁,眉如畫,目似星辰朗朗,生得好生俊俏,天狐一族當真得天獨厚,純血王族后裔,男的俊、女的俊,不見半點瑕疵。</br> 真好看!”</br> 胡喜媚自幼在軒轅墳修行,幾乎沒去過什么地方。</br> 及至苦修千年,進境開始停滯,有心往天下游歷一番去了,卻又碰上蘇妲己游歷至軒轅墳定居下來,隨后又點化了墳中一具已具靈性的玉石琵琶,三人結為姐妹,結伴修行,就再也沒往別處去過。</br> 因此天性自然,想到什么就想,看到什么就看,大大方方,赤子之心,才不在乎陳玄丘窘不窘迫。</br> 陳玄丘早被她一路走一路看,看得窘迫不已。</br> 他也不知道這胡喜媚突然這般目不轉睛地看他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敢問。</br> 這青丘方圓不過數百里,那老狐村長根本沒機會接觸青丘一族的修行秘典《天狐經》,不過僅憑血脈之力,也有數千年壽元,道行自然也不低,健步而行,如同掠地飛行,很快就趕到了那血楓山。</br> 血楓山這一側是平原沃土,而在血楓山后,便是連綿的山峰。</br> 一陣風來,陳玄丘忽然感覺到一陣冷肅的感覺,渾身的汗毛都微微一豎。</br> 以他如今的境界修為,一陣清風讓他有這種感覺,那就不同凡響了。</br> 陳玄丘不由雙眉一挑,道:“這血楓山上,好大的殺氣。”</br> 老村長道:“是啊,我們青丘,自從被天庭搬運到天上,就變成這樣了。</br> 大王子你看,那山上遍地紅楓,可原本不是這樣的,原本那里是我王族居處,但是搬來此地不久,便有血楓拔地而起,從那以后,這里就叫血楓林了。</br> 而且從那以后,未曾開了七尾的天狐,統統都搬離了血楓林。</br> 因為七尾以下,只要在血楓林住久了,就會被無窮戾氣迷惑了心智,殺性極重。”</br> 竟有此事?</br> 陳玄丘聽了暗暗生疑,而胡喜媚吸了吸鼻子,卻厭惡地皺起了好看的眉:“這里的冤恨怨憎氣息,與夢魘秘境里的氣息好像呀……”陳玄丘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br> 這不會是個夢中夢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