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洞窟被鬼風部落的人稱為無底洞。</br> 那些普通南疆人根本不可能走到這里,從未見過洞底,故稱無底。</br> 陳玄丘他們要出去,卻也頗費思量。</br> 因為他來時,陳玄丘有人帶路,七音染則是循著黃泉氣息,這出去的時候,在這么幽深的地底,卻不好尋找參照物。</br> 好在修行之人耳目聰辨,記憶超群,循著記憶,再走慢些,倒也不虞迷路。</br> 走著走著,朱雀辭開始撒嬌。</br> 她的確還擁有以前的記憶,但身形變成童稚時期后,性格多多少少受了些影響,更活潑了些,也多了幾分童真之氣。</br> “玄丘哥哥,我走的腿酸。”</br> 小朱雀哪有那么嬌貴。</br> 可是,以前她哪有這么親昵地喊過陳玄丘?</br> 男人都是賤皮子,那天天這么喊的,他也不覺珍貴,現(xiàn)在小朱雀這么一喊,陳玄丘登時心花怒放。</br> “來,我背你!”</br> 陳玄丘彎下了腰。</br> 七音染酸溜溜地道:“堂堂朱雀,而且擁有了元鳳之力,走這么一會兒會腿軟?”</br> 小朱雀爬上了陳玄丘的后背,示威地瞥了她一眼:“人家腿短嘛。”</br> 七音染低頭看了看自己那雙大長腿:“玄丘弟弟,人家也想要抱抱。”</br> 陳玄丘沒好氣地道:“你腿那么長,也腿酸么?”</br> 七音染挺了挺胸:“人家胸大啊,很累贅的。”</br> 陳玄丘頓時語塞。</br> 七音染又瞟了朱雀辭一眼,不懷好意地道:“某人就算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可也沒有這么大喔。”</br> 朱雀辭頓時柳眉倒豎,這可不能忍了。</br> 她剛想說話,七音染“哎喲”一聲,腳下一個趔趄,險險一跤摔倒。</br> 陳玄丘苦笑不得,雖說地面濕滑了一些,也不至于滑倒了你呀,這七音姐姐還真是能搞怪。</br> 陳玄丘只能無奈地道:“你那么高的個子,這要是抱著,小心走窄的地方撞頭喔,快走啦。”</br> 七音染沒有說話,心中只是暗暗驚凜。</br> 剛剛她一句話出口,足踝便被一枚小石子打在了麻穴上,這才腿軟了一下。</br> 小朱雀現(xiàn)在這么厲害了?</br> 以我如今的修為,不會連她暗中動手都察覺不了吧,難道她以意念馭物,竟能傷我?</br> 暗洞深處,畫師看了旁邊的嬋媛一眼。</br> 嬋媛冷笑,敢嘲笑我女兒!不過,看到陳玄丘如此疼愛朱雀辭,兩人相處如此親膩,嬋媛還是很欣慰的。</br> 畫師又扭回頭,看見陳玄丘托著朱雀辭,而且很君子地只是托著她的雙腿腿彎,也是暗暗點了點頭。</br> 女兒不知有了什么天大的機緣,竟然擁有了元鳳之力。</br> 但是普鳳凰化為元鳳,等于是晉階成了更高級的生命,需要一個重新的成長。</br> 此時的她,身材嬌小儼然一個孩童,這般情況下,陳玄丘要是敢揩自己姑娘的油,畫師一定饒不了他。</br> 嬋媛輕嘆一聲,道:“陳玄丘很疼她,在伏妖塔中時,我就知道了。</br> 有他呵護著雀兒,我就放心了。”</br> 畫師聽了不禁若有所動。</br> 曾經(jīng),他與嬋媛熱戀的時候,也是這般親熱甜蜜吧?</br> 是從什么時候,兩人都容不下對方的缺點,開始爭吵不斷了?</br> 也就是從那時候起,他更加愿意沉浸在繪畫的世界里,而這一舉動,反過來也讓嬋媛更加的厭惡他。</br> 兩個人終至漸行漸遠……嬋媛不知道畫師在想什么,眼見女兒被陳玄丘背著越走越遠,身形一動,又跟了上去。</br> ……硫磺山谷,一片狼籍。</br> 殺神白虎鐵爪之下,不但完整的人不曾留下,便連那些建筑,也不剩什么了。</br> 妲己和娜扎是急急忙忙,從虎口之下?lián)尦隽艘粋€活口:巫八卦。</br> 陰諧等人脫困,但是原來困住他們的大陣,有巫蠱之術(shù)吞噬他們的力量。</br> 此時雖然脫困,卻也疲弱無力,只能原地打坐,恢復體力。</br> 好在巫陣已破,他們吸收天地靈氣,要恢復起來也不會太慢。</br> 妲己寶貝兒似的把她的飛天白虎收了起來,這才咋舌道:“原來南疆十戒的最后一戒,竟然封印著一頭白虎。</br> 許多年前的巫師這么兇悍么,竟敢練制白虎為傀。”</br> 娜扎無所謂地聳聳肩道:“白虎一族,早不知所蹤了,又不怕尋仇,便殺一只又如何?</br> 四海龍族猶在,我還不是抽了他們?nèi)拥慕睢!?lt;/br> 妲己白了她一眼道:“你那又不是真龍。”</br> 娜扎揚起下巴,傲嬌地道:“就算是真龍我也敢抽它的筋。”</br> 妲己道:“就怕你不是真龍的對手。”</br> 兩人一邊說笑著,一邊將嚇得膽喪的巫八卦提到了面前。</br> 不知道這些追求長生的人是不是特別的怕死,大巫神面對陳玄丘的死亡危脅知無不言,巫八卦也是頗有乃師之風。</br> 很快,妲己就知道,朱雀辭被關(guān)在鬼風部落山后的無底洞里。</br> 正盤膝恢復元氣的陰諧焦灼地道:“兩位姑娘不必管我們,陣法已破,大巫神的人又被白虎殺死,一時半晌不會再有人來,我們在這里很安全,還請你們快去救我家女王出險。”</br> 妲己意氣風發(fā):“小娜扎,我們走,去找大巫神。”</br> 娜扎道:“咱們是悄悄潛去,還是……”妲己把手一揮,豪氣干云地道:“我有殺神白虎在手,還怕他?</br> 這可是弒神之傀。”</br> 娜扎道:“這白虎之傀可是巫師所制,如果他真是巫神臨凡……”娜扎道:“巫師所制不假,可你沒看到那白虎額上的劍孔?</br> 當初有本事殺死這白虎的,絕不是那什么大巫神。</br> 他的巫法,大部分對這白虎都毫無作用。”</br> 娜扎一想也是,兩個傻大膽兒便駕起遁光,向前鬼風部落的后山呼嘯而去。</br> 無底洞洞口,七音染一袖揮出,灰蒙蒙的死氣掃去,整個地洞就如地龍翻身一般,震顫、塌陷,無數(shù)的大石滾滾落下,無數(shù)的鐘乳紛紛折斷,將這奇妙的地洞徹底地封死了。</br> 這地窟之底,黃泉之水已經(jīng)見了陽間之氣。</br> 如果不把它封死,假以時日,那黃泉氣息就會彌漫出來,介時,這里方圓千里,都將人獸絕跡,草木不生。</br> 如此封死,便可免卻這樣的后果。</br> 無底洞剛剛消失,陳玄丘神色忽然一動,面現(xiàn)奇異之色。</br> 停頓片刻,陳玄丘放下朱雀辭,對她和七音染道:“你們倆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br> 陳玄丘說完,就向林中掠去,朱雀辭茫然道:“他做什么去?”</br> 七音染懶洋洋地道:“大概是方便一下吧。”</br> 朱雀辭啐了一口,便不再問。</br> 就在這時,兩道遁光掠來,停在面前,正是妲己和娜扎。</br> 妲己一見朱雀辭,驚訝地道:“咦?</br> 你已經(jīng)脫困了?</br> 不對,你……怎么變小了?”</br> 朱雀辭一見妲己趕來,心中感激,但傲嬌的脾氣卻因為多了幾分童稚不減反增,她揚起下巴,傲嬌地道:“那當然,區(qū)區(qū)大巫神,豈能困得住我?</br> 我變小一些,只是……嗯,只是因為受了點小傷,這樣更容易痊愈。”</br> 妲己一聽,不禁笑道:“原來你多多少少還是受了傷,那大巫神呢?”</br> 朱雀辭道:“跑了。”</br> 妲己更是大樂,得意洋洋地舉起手指,亮出指上的戒指,炫耀道:“如果我在,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輾殺了他。</br> 嘿嘿,本姑娘有一枚弒神戒,你猜這其中封印的是什么?”</br> 妲己沾沾自喜道:“是一頭白虎。”</br> 朱雀辭哪肯讓情敵比下去,一臉矜持,故作驚訝地道:“竟是一頭白虎?”</br> 妲己揚起了下巴,得意道:“正是。”</br> 朱雀辭嘆了口氣,小大人兒的模樣,悠悠地道:“不知道這死后被制成傀儡的一只白虎,比起我的元鳳之力,又如何?”</br> PS:求點贊、月票。</br> 哪位仁兄告訴我,為何我左背的肩胛骨位置和左臂臂彎位置一直酸痛不已,貼膏藥也不管用,一開始以為是受風了,但這都四五天了,一直很痛。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