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郎最喜歡的三夫人跟他們家花匠跑了!這個爆炸性新聞迅速在伏妖塔第三層傳開了。</br> 據說戴了綠帽子的羽林郎怒不可遏,派人封鎖了第三層和第二層之間的通道,誓要抓回那對奸夫淫婦,把他們千刀萬剮。</br> “哎,大家都是男人,理解。”</br> “王老爺,我們家有一批貨,本來該近日提調上來的。</br> 您給說句話嘛,羽林郎還能不賣你面子?”</br> 青云堡主焦峰的夫人朱蛛就像一只八爪魚似的,癱軟在老王懷里,嬌喘吁吁地說。</br> “不急,等等吧,你說小羽攤上這么一檔子事,換了誰……不得一拘同情之淚啊?”</br> 戈壁老王拍了拍她豐盈的臀部,嘆息一聲,一臉悲憫地說道。</br> 伏妖塔第一層,就是已經經過了聚靈丶通智丶鍛體丶煉骨丶凝成妖丹的妖怪。</br> 伏妖塔第二層,則是已經到了化形期的境界。</br> 其中有些大妖,在第三層上也算是有字號的人物了,那就是分神期的高手。</br> 比如北海巨妖,就是分神控制了鹿鳴,卻也因此,栽在了迷魂惑魂類術法最高明的天狐一族手中,如今成了人家的奴隸,憋屈的很。</br> 而戈壁老王,已經隱隱摸到了藏神的門檻兒。</br> 一旦進入藏神期,分神合一,妖體初成,人類元嬰之下一切修士在其眼中俱成螻蟻,那就是相當了不起的大妖,除非是先天神獸,為天道所許,否則就得準備度雷劫了。</br> 羽林郎此時正看著陳玄丘,一張臉笑得跟撿了八千塊靈石似的。</br> “咯咯咯,賢婿啊……”“打住!陳某可沒答應娶你女兒。”</br> “你參加了補代大會……”“那不怪我,你打虛假廣告,簽欺詐合同,無效的好么?”</br> “呃……賢婿說的是啥?”</br> “我說,你們搞什么布袋大會,天知道什么叫布袋大會?</br> 誰知道居然是補代大會啊。</br> 你這是欺詐,我不答應!”</br> 一般事情到了這一環節,就該軟硬兼施了。</br> 自古以來,三層樓招贅婿都是這么干的。</br> 問題是,陳玄丘是九尾狐,九尾狐耶!妖族的至高血統!所以,羽林郎涎著臉兒,陪著笑,換了個方式來軟硬兼施。</br> “賢婿,你呢,固然是九尾一族,至高無上。</br> 可是你現在還沒有那個力量自保啊。</br> 你要知道,一旦知道你是九尾一族,會有多少人打你的主意?</br> 而我羽家,則可以竭盡全力,護你周全。</br> 再說,小女長得又不賴。”</br> “羽大人,實不相瞞,陳某在外面,已經有未婚妻了。</br> 哪有正妻沒過門兒,先納個妾的道理,你說是吧?</br> 再說,要納妾,也得我媳婦兒點頭啊!”</br> “豈有此理!我羽家的姑娘哪有給人家做妾的,再說,你在外界有個未婚妻又如何?</br> 就算已經成了親,你再也出不去了,這段姻緣,也就不存在了。”</br> 陳玄丘搖搖頭:“還請令媛另擇佳婿吧,我不想在這第三層待著,我要往上走。”</br> 羽林郎道:“那是自然,這第七層,早晚是你的。</br> 但是,不能操之過急啊,可不是每一個人都想扶保你,上邊很多大妖,說不定會想在你成長起來之前,把你扼殺掉。”</br> “那是陳某的事兒,坦白講,陳某要上來,未必一定要用補代大會這種事。</br> 如果早知道所謂的布袋大會是找女婿,我根本不會選這條路。”</br> 羽林郎嘆息一聲,道:“年輕人,我知道你出身尊貴,可是,看來你是真不明白妖間險惡啊。</br> 你可知道,這只是第三層,即便在這里,你現在的五尾之身,也不足以自保。</br> 就拿羽某來說,如果比試起來,應該也能對你稍占上風。</br> 你就帶這么幾個隨從,如何自保?”</br> 羽林郎說著,緩緩抬起手掌,向著陳玄丘猛地凌空一抓。</br> 空氣激蕩,虛空之中,一只鐵黑色的巨大雕爪陡然浮現出來,那只巨爪有一丈方圓,鐵鉤如刀,向前陳玄丘便凌空抓來。</br> 鐵爪未到,勁氣生寒,那勁頭兒,似乎一方巨石也能一爪抓碎。</br> 陳玄丘眉毛一動,納戒中便取出了一柄烏青色的鐵劍,迎著他那鐵爪劈去。</br> “鏗”地一聲響,火花四濺,巨大的鐵爪登時不見,羽林郎愕然看向陳玄丘手中,那不是鐵箭,而是一支鐵羽!獵鷹一族的族長列鷹之羽!羽林郎眸子一縮,激動地道:“你……怎么會有鷹族之物?”</br> 陳玄丘笑道:“你以羽為姓,我就猜,你是禽族。</br> 所以,實在不想與你兵戎相見。</br> 要知道,一旦動起手來,可就沒有這么客氣了。</br> 看在列鷹一族的份兒上,咱們化干戈為玉帛,如何?”</br> 羽林郎眸波閃爍了幾下,豁然一笑:“這伏妖塔中,并無鷹族。</br> 所以,驟然見到,羽某小有驚訝罷了。”</br> 他抬起頭,看向天空,悠悠嘆道:“我羽氏先族,與鷹族曾同為陛下身前侍衛。</br> 陛下身前,四大鐵衛,鷹,隼,雕,梟。</br> 縱橫天下,何等威風?</br> 可惜……”羽林郎慢慢低下頭,重新看向陳玄丘:“往事已矣,就算是遠親,幾千幾萬年不來往,也淡了,更何況,不過曾經是同事而已。</br> 你以為,憑著一枚鷹羽,便可以讓老夫放手?”</br> 羽林郎說著,緩緩舉起雙手:“我不殺你,但我一定要制服你,就算用綁的,也要綁你進洞房,你,必須是我羽家的女婿!”</br> 羽林郎雙掌一碰,竟然幻化出無數道虛影,有一道道淡青色的氣流在他的指爪之間激蕩。</br> 羽林郎淡淡地道:“你身邊最強戰力,就是北海巨妖了吧?</br> 你不妨喚她進來助戰。</br> 沒用的,她在第二層,可以為所欲為,在第三層,也有一席之地,可是在我的金雕爪下,她卻只有被撕碎的份兒,我天生克制她!”</br> 大廳上,只有他們“翁婿”二人,畢竟逼婚這種事,不適合讓太多人看見,尷尬了些。</br> 陳玄丘嘆了口氣,手指一晃,鷹羽消失,又是一枚紫紅色的長羽出現在指端,它遠比方才那枚鷹羽更漂亮,也更修長,有隱隱的紫色火光在其上流動,仿佛那是琥珀筑成的一般。</br> 羽林郎一個踉蹌,向前沖出的身形頓時止住,駭然道:“鸑鷟尾上羽?”</br> 羽林郎定了定神,再看向陳玄丘時,面部表情已經有些猙獰:“這是鸑鷟尾上羽,一旦拔下,大傷元氣的。</br> 所以,絕不可能是他贈送給你的。</br> 你,殺過我禽族中人?”</br> 羽林郎雖然說著相隔幾千幾萬年,什么感覺都淡了。</br> 但是一旦以為是自己的禽族同類曾人屠殺,還是生起了同仇敵愾之心,眼睛都隱隱泛起了血色。</br> 陳玄丘搖頭道:“這的確不是他送我的,不過,我也不曾殺他。</br> 月酌老兒的本事,我還殺不了他,我就是順手從他屁股上拔下來的。”</br> 陳玄丘說的是實話,可羽林郎哪里肯信。</br> 他鐵青著臉色道:“雖然,我羽家也向往上爬,對你九尾一族,未嘗沒有巴結之意。</br> 不過,你殺我王族,羽林郎萬萬容不得你。</br> 就算我一個人,還殺不了你,可這里是羽家。”</br> 羽林郎慢慢退開兩步,雙手慢慢舉起,就要擊掌喚人,合力擊殺陳玄丘。</br> 陳玄丘道:“我說真話,你怎么就不信呢?”</br> 陳玄丘說著,手指再一晃,鸑鷟尾上羽便不見了,一道紅瑩瑩金燦燦的流光出現在他的指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