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蒙紫氣雖是元始之氣,是宇宙最本源的一種力量,但它卻不像人類一樣擁有豐富的意識。</br> 它只擁有最本能的反應,休眠、歇息,尋找有緣之身,繼而結合一體,使寄主從而擁有了直接溝通天地本源力量的能力。</br> 如果說它也有智商,那么只相當于很小的孩子,只有最基本的喜惡和本能需求。</br> 鴻蒙紫氣沉睡著,然后它就感覺到寄主似乎遇到了極大的麻煩。</br> 鴻蒙紫氣睡得正香,雖然它沒有起床氣,可是一睡就可以幾千幾萬年的它,頻頻被人喚醒,也是極不耐煩。</br> 天地間一共七道鴻蒙紫氣,六道成就了六位圣人,只有我,無比悲摧,先選了天地間第一朵彩霞,本是圖他賣相好看,不料,這廝沒有福氣,雖也曾暗中出手助他,奈何他的對手太過強大,我又不曾與他合體,借予的力量有限,終究是讓他身隕了。</br> 這等啊等啊,好不容易又找到一個中意的,這皮相外貌,十分的俊秀。</br> 不想,竟然又是個薄命的?</br> 他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遇險啊?</br> 煩不煩!咦?</br> 這道鴻蒙紫氣居然還是個顏狗,選寄主都只挑合它眼緣兒的。</br> “罷了,看他與我的緣份了。</br> 從現在開始,我最多再幫他三次。</br> 如果他頻頻遇險,一再需我出手相助。</br> 三次之后,緣份便盡了,我便另擇有機緣之人,不選他了。”</br> 鴻蒙紫氣想著,便倏然舒展了一下身子,將那正苦苦想要進入陳玄丘的身體,分解他的肉身和元神的五行混沌之氣給吸了進來。</br> 陳玄丘正奮力抵擋著,心中卻焦急萬分,眼看就要撐不住了,難道要命喪當場?</br> 他想喊人幫忙,奈何此時正竭盡全力,只要一開口,卸了這口氣,不等說明情況,就要化為烏有。</br> 突然間,“后院起火了!”</br> 陳玄丘只覺體內有股莫名的力量一動,一下子打開了他真武拳意的防線,中門大開,放了那混沌五行氣進去。</br> 陳玄丘腦袋“嗡”地一下:“我命休矣!”</br> 陳玄丘此時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將向上抵擋的拳意奮力向前砸去,將擋在前面的鹿鳴一拳打開,雙腿一較力,收腹團身,喝道:“快逃,不要回頭!”</br> 鹿司歌被陳玄丘一下子甩了出去。</br> 旋即就見五行混沌氣柱轟然劈下,源源不絕地注入陳玄丘的身體,陳玄丘身在五彩光柱之中,身體幾乎都看不清了,在外邊的人看來,真以為是正在融化。</br> 風惜土拍手大笑:“好耶!好耶!妖屠王終于死了!”</br> 風惜火大叫道:“惜水,惜金,你們快看,陳玄丘他……”風惜火回頭一看,風惜水和風惜金一個兩眼直勾勾的,早已沒有了生息。</br> 另一個嘴角滿是鮮血,業已絕了氣息。</br> 風惜火不由放聲大哭:“惜水、惜金啊,你們死的好慘!不過,陳玄丘也被咱們殺了,你們就瞑目吧。”</br> 鹿司歌被陳玄丘奮力甩了出去,眼怔怔看著光柱中漸漸朦朧模糊的陳玄丘,淚水頓時迷離了雙眼。</br> 鹿家修的是輔之道,既為“輔臣”,便當一切以主人為念。</br> 如果可能,便是以身相代,替主人去死,也毫不猶豫。</br> 鹿家耿耿于懷的是,當年鹿家先祖追隨的點燈人,本來并未陷入必死之局。</br> 可他為了殺掉對方,猝然以鹿氏先祖踢向對方,想阻上一阻,以便放個陰招。</br> 卻不想對方的法寶極其了得,那是一只奇形的大剪刀,一剪就把鹿氏先祖腰斬了。</br> 君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br> 修輔道也需要推心置腹,你只把她當成一個利用的工具,毫無感情可言。</br> 她不是無知無識的器物,自然也不會一味愚忠下去。</br> 所以,鹿氏后人,代代傳下此事,不但傳下了只有鹿家才知道的點燈人的最大弱點,以資將來報仇之用,而且以此事教誨后人,若決意輔隨一人,必得此人推心置腹,肯把鹿家追隨者視為性命一般呵護。</br> 而今,陳玄丘生死存亡之際,他唯一做的事,卻是把她從危險中推出去!“主人!”</br> 鹿司歌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潸然淚下。</br> “呸呸呸!我當什么好吃的東西,原來只是五行本源之氣。</br> 土腥氣、鐵銹氣,不好吃不好吃……”鴻蒙紫氣只吸了一口氣,就將那道力量硬生生地抽進了陳玄丘體內,卻發現只是五行本源之氣,頓時無趣的很,一張嘴又吐了出去。</br> “第一次!“鴻蒙紫氣滿意地打了個哈欠,蜷縮起來繼續睡覺了。</br> 空中,風惜木突然發現混沌五行氣破了陳玄丘的防,硬生生灌入他的體內,不由大喜。</br> 但是接著,他就發現那五行真氣仿佛決了堤的洪水,滔滔滾滾、源源不絕地注入陳玄丘的體內,竟然已經不受他的控制。</br> 眼睜睜感覺著自己體內的力量在飛快地消逝,就像整個大海被瞬間抽干。</br> 抽得是真干啊,掘地三尺都是干土的程度。</br> 風惜木不但真元盡喪,就連本身的體力和生命力都被一并吸走了。</br> “誒誒誒!”</br> 風惜木慘叫著,從空中手舞足蹈地摔了下來。</br> 此時,他脆弱的比凡人還要弱百倍,可風惜土和風惜火一個正在看著陳玄丘,看他怎么死。</br> 另一個正在悲傷地看著死去的兩個兄弟。</br> 而且他二人現在的體能也就如凡人一般,怎么接得住這二三十層樓高處掉下來的百十來斤。</br> “噗!”</br> 那地面是鋪的平整大青石,風惜木的腦袋磕在青石上,登時粉碎。</br> 全場觀眾都看呆了,一個了不起的大妖,呃……摔死了?</br> 在場這些人,修為最低的也是化形,實在無法想象,連他們也只能仰望的一個高手高手高高手,從半空中掉下來摔死了!圖老扔趴在煙囪上,興奮不已。</br> 果然如此,他還有底牌!我看的真準!鴻蒙紫氣將那口混沌五行氣嫌棄地吐了出去,但是畢竟在它這道鴻蒙紫氣內轉了一道,這混沌五行氣,已經化成了最精純的能量。</br> 它寄居在陳玄丘的心室,由它口中吐出,便是吐在陳玄丘的體內,而且還經過了它的提純改良,集合了風家五少五大二層樓頂級高手精純功力,且融合在了一起的五行混沌之氣,登時在陳玄丘體內奔騰洶涌起來。</br> 陳玄丘的練體術已然人間第一,平時打坐吐納,血脈賁張,在體內奔涌,似有大江大河滔滔之聲。</br> 可那么寬的經脈,受這滔滔洪水奔襲,竟也嫌窄的厲害。</br> 陳玄丘只覺周身劇痛,再也維持不住霸下之甲,心神一個煥散,寶甲收入體內。</br> 陳玄丘只覺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無一處沒有扎刺、撕裂的巨大痛楚,痛得他雙拳緊緊握著,仰天長嘯。</br> “我的天!他怕是要爆了,快閃開,快閃開!“有那看不出妙的,立即出聲示警。</br> 大家已經有了前車之鑒,馬上紛紛后退。</br> 只有鹿司歌、黃耳、魚不惑等人沒動。</br> 黃耳呆呆地看著陳玄丘,驚愕地道:“這就完了?</br> “他不是不想幫忙,他是真沒想到,陳玄丘垮的這么快,完全沒預料到啊。</br> 這時候,陳玄丘緊握雙拳向天,嘶吼著、吶喊著,身子就像充滿氫氣的氣球,冉冉地飄了起來。</br> 所有人都驚愕地抬起頭,就連鹿司歌都停止了哭泣。</br> 在場的沒有傻瓜,此時大家都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了兒。</br> 雖然,陳玄丘的樣子顯得很痛苦,可是……這叫的中氣十足的,不像是要死啊?</br> 陳玄丘冉冉升空,突然蓬地一聲,空中的陳玄丘化作了一只美麗的白狐。</br> 他的體形異常之大,所以雖在高空,眾人依舊看得分明。</br> 那美麗的毛發、優美的體型,實在是太耀眼了。</br> “蓬!“一條雪白的、蓬松的、飄搖的狐尾,突然變成了兩條。</br> 眾人驚詫之意剛起,“蓬“地一聲,又是一條狐尾出現。</br> 天吶!所有人都驚愕地仰望著天空。</br> 空中沒有太陽,也沒有星星、月亮,更沒有一片云彩。</br> 偌大的天空中,只有那只美麗的白狐,此刻的他,就是此時天空中唯一的太陽。</br> “蓬!“第四條狐尾出現。</br> 然后,第五條狐尾也隨之出現。</br> 五條美麗、蓬松而巨大的狐尾在空中輕輕搖曳著,擺蕩出一道道仿佛美麗的極光似的光暈。</br> 然后,那只美麗的白狐,便緩緩張開了眼睛,紅寶石似的豎瞳,配著它那美麗的唇,眼兒媚。</br> “這……這是……“眾多的看客有些失語,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br> 遠處,羽家母女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邊,羽夫人喃喃地道:“九尾狐?</br> 這是傳說中已經消失的九尾狐?</br> 與龍、鳳、麒麟并列為四大先天神獸的九尾狐!我妖族至高的存在!“一旁,羽姑娘結結巴巴地道:“可他……他只有五尾啊。</br> “羽夫人道:“因為,他還沒有修成九尾。</br> 一旦修成九尾,他就是我妖族大圣,天吶!這樣珍貴的先天神獸,不管何等上仙,一旦抓住了他,也只能下個禁制供其驅策吧?</br> 怎么會關進伏妖塔來!”</br> 羽姑娘舔了舔嘴唇,熱切地看著空中那只美麗的白狐,激動的聲音打顫:“娘!我要他!我就要他了!“空中,那只美麗的白狐俯首向下看了看,鹿司歌破啼為笑,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br> 白狐輕盈裊娜地向下走來,它一步步踏在空中,似有無形的臺階承接著。</br> 每一步,都有數丈距離。</br> 眼看到了地面,白狐翩然一躍,倏然化形成人。</br> 白衣如雪,公子如玉。</br> PS:有求贊、月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