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起上!”</br> 師兄憤怒了,一聲咆哮,朱爾屯、刁無痕、骨雷三人一擁而上。</br> “好厲害的爪,你殺得死夜磨子,殺我試試!”</br> 朱爾屯狂笑著,如同一頭瘋牛一般,撞向陳玄丘。</br> 此時,他渾身血脈賁張,雙眼瞳紅如血,每一腳踏在地上,都讓地皮為之震顫,轟隆隆作響。</br> 師兄的利爪,也很難破他的防,他倒想看看,陳玄丘有何本領殺他。</br> 夜磨子是一頭鼠精,是高明的刺客,在暗夜之中,被他一擊而殺的高手數不勝數。</br> 但他防御之力非常有限,一旦被人擊中,自己也很容易死。</br> 夜磨子就像一柄很脆的劍,他很鋒利,一旦擊中要害,必死無疑。</br> 可是,他又太脆了,一旦被人擊中,同樣容易血條見底。</br> 可朱爾屯不一樣,他攻守兼備,就連驕傲的師兄,輕易也不愿意與他發生沖突。</br> 他防御極強,而他的野蠻沖撞,十個法師型高手,九個半都扛不住。</br> 你拿什么跟我斗?</br> 拿什么跟我斗啊?</br> 朱爾屯狂笑著,撲向陳玄丘。</br> 可是陳玄丘突然也拔腿向朱爾屯沖了過去,沖的太快了,每一步踏下去,腳掌都會掀起一片泥浪。</br> 他要干什么?</br> 難道他想跟朱爾屯比誰腦袋更硬?</br> 刁無痕看呆了,他的掌心已經出現一個碩大的電球,電球內電光閃爍,噼啪作響。</br> 但是眼看著陳玄丘同樣瘋牛一般沖向朱爾屯,這個閃電之球一時竟拋不出去。</br> 眼看二人就要撞在一起了,朱爾屯的眸中突然閃過一絲狡猾得意之色。</br> 他狂嗥一聲,化成了一頭有一人多高,身長過丈的巨型野豬,渾身松油一般的物質,形成了一套鎧甲,他那一頭可以撞碎山石的巨大頭顱,向著陳玄丘撞了過去。</br> 遠處,圖老扔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太莽撞了啊!如果陳玄丘吃不了這一撞,一定骨斷筋折,內臟碎裂,必死無疑。</br> 可是……記得他在臺上,曾經用一對紫色的輪刃武器,斬下大王尤柔韌可怕的觸肢的,卻不知他能不能一輪削開朱爾屯的腦袋。”</br> 圖老仍想岔了,陳玄丘根本沒有動用他的心月輪,朱爾屯化作一頭巨大的野豬精向他來了個“野蠻沖撞”,陳玄丘大吼一聲,也向圖朱爾屯攔去。</br> 在雙方即將相撞的剎那,陳玄丘微微一側身,讓開腦袋,將肩頭迎了上去。</br> 電光石火之間,他的肩頭籠罩了一套肩鎧。</br> 霸下之鎧,這是陳玄丘吞服了霸下內丹后融入血脈的血脈之鎧,陳玄丘只把雙方接觸的部位,用他的霸下之鎧護住了。</br> 所有人都沒有看到,他們都以為,陳玄丘就是以血肉之軀,硬生生撞上了朱爾屯。</br> “砰~~”一聲巨大的肉體撞擊聲,二人立足處中間的地面,因為二人的角力相爭,裂開了一道半尺多高的口子,陳玄丘倒摔出去,彈丸一般,飛出十七八丈,才穩住身形。</br> 巨大的野豬精向后翻滾了四五匝,“鏗”地一聲砸在地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發出哼哼的聲音。</br> 眾人定睛向朱爾屯看去,就見他短小的四肢打顫,似乎站立不穩的樣子。</br> 忽然,他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一起涌出鮮血來,就像肚子里突然冒出一眼血泉,那血水不要錢地狂噴出來,從他嘴中噴出的血液里,竟有一些內臟的碎塊。</br> 然后,朱爾屯搖搖晃晃地向前走了兩步,大叫道:“好!好!好大力……”朱爾屯卟嗵一聲,砸在了地上,再沒了聲息。</br> 死了,防御無敵的朱爾屯,用他最擅長的“野蠻沖撞”和陳玄丘對撞了一次,然后,他竟然死了!那……陳玄丘怎么樣了?</br> 他應該下場比朱爾屯更慘吧?</br> 所有人都把目光霍然轉向遠處的陳玄丘,就見陳玄丘一步步走回來,步履輕盈,宛如閑庭信步。</br> 鹿司歌的雙手突然緊緊一握,嫩白的頰上涌起一片潮紅,她有一種撲上去跪倒膜拜的沖動。</br> 丹若也吃驚地看著陳玄丘,喃喃地道:“他……看著如此單薄的身子,竟然……竟然這般強壯!”</br> 魚不惑把記事簿往懷里一揣,他剛把剛才發生的一切記下來,信口將上邊記錄的一條信息說了出來:“嘿嘿,那是自然。</br> 他曾吞過上古奇獸霸下的內丹,那頭野豬精和他比強壯,簡直荒唐。”</br> 丹若吃驚地道:“上古奇獸霸下?</br> 它的內丹也能被陳玄丘吞服?</br> 此人當真好運氣!”</br> 魚不惑驕傲地道:“也沒什么了不起。</br> 他只吞了一小部分,大部分都被我吃掉了。”</br> 丹若更是吃驚:“那你豈不是比他還厲害?”</br> 魚不惑被小姑娘驚羨的目光一看,頓時得意洋洋,下巴昂得高高的。</br> 陳玄丘一步步走回來,笑道:“這只野豬精好大的力氣,一身肉這么結實,用來做一鍋殺豬菜的話,夠我們吃上幾天的了。”</br> 嘴里這么說著,陳玄丘也是暗暗心驚,若不是他關鍵時刻調用了霸下之鎧,縱然他練成了冰肌玉骨血如汞的上乘練體術,因為先天的差距,恐怕也要吃個大虧。</br> 師兄瞪著陳玄丘,森然問道:“你究竟是誰?”</br> 眼見陳玄丘硬碰硬地一撞撞死了朱爾屯,師兄也不禁暗暗吃驚,這一身蠻力和結實的肉身,便連他也做不到。</br> 陳玄丘究竟是誰?</br> 難不成是傳說中的象族高手?</br> 可惜這伏妖塔中并沒有象族,這個強大妖族只是一個傳說。</br> 陳玄丘笑道:“我是一個廚子,我做菜很好吃的。</br> 只不過……”陳玄丘看了眼一旁倒臥著的夜磨子的尸體,遺憾地說:“我是東北廚子,不是廣東廚子,這老鼠肉,我實在不會做。”</br> 說到這里,陳玄丘突然往地面一踏,身子拔地而起,地面上光影一晃,骨雷手握兩柄齒狀劍騰空追了上來。</br> 此人竟有類似隱身的擬形本領,方才伏在地上,宛如陳玄丘和朱爾屯大戰時震起的一條土壟。</br> 可惜他不知道陳玄丘是天狐之身,若論六識之敏銳,他怎么可能比得上這天地之間的第一靈狐。</br> 不過,陳玄丘還是察覺得晚了些,被他銜尾追擊向空。</br> 就是這個時候!刁無痕雙眼一亮,手中的閃電球脫手飛出。</br> “去!”</br> 刁無痕奮力一甩,那閃電球便向空中的陳玄丘當頭砸去。</br> 這閃電球一路行去,就連周圍的空氣也受到牽引,發出噼啪的閃電弧光。</br> 球狀閃電,它所蘊含的電量,一旦爆炸開來,比普通的閃電威力大了十數倍。</br> 陳玄丘腳下,兩柄鋸齒劍銜尾追殺,只要被它觸及,就能切掉陳玄丘的雙腿。</br> 空中,一枚碩大的閃電光球當頭壓下,要把陳玄丘炸個粉身碎骨。</br> 陳玄丘避無可避,而且他頭頂的閃電,不是兵器所能抵擋的。</br> 腳下的鋸齒劍,即便他能用兵器抵擋,難道這時來個頭下腳上,用他的屁股去迎那一道閃電?</br> 那不就是典型的顧頭不顧腚么?</br> 一樣是死。</br> 不只鹿司歌緊張,魚不惑和丹若也不禁張大了眼睛,雙手下意識地握緊了。</br> 只有黃耳那只老狗,微微瞇著眼睛,好像若有所思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一絲緊張的痕跡。</br> 遠處,圖老扔興奮起來,下意識地又走回來一些。</br> 這一次,貌似陳玄丘真的要死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