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光和眾龍族嚇了一跳,這人從哪兒冒出來的?</br> 他這要是有心暗殺……眾龍族頓時暗生寒意。</br> 陳玄丘搖搖頭道:“無知師弟,你有所不知。</br> 老龍王若有加害之意,便不會說明這百龍罩的厲害,他是在試我誠意罷了。”</br> 敖光嘿嘿冷笑一聲,三兒死在他的手上,今日又死幾條巨龍,自已的眼睛也有一只毀在他的手里,這些許帶結贊許的言語,如何能打動他。</br> 敖光一抬手,道:“百龍罩,起!”</br> 眾巨龍齊齊抬起一手,掌心向天,一道道龍意綿綿,交織錯落,結成一張淋淋的水幕罩子。</br> 敖光舉步就向那罩內邁步進去。</br> 紅衣龍女猶豫了一下,道:“大哥,我陪你去。”</br> 陳玄丘睇了她一眼,紅衣龍女昂然道:“我怕你趁人不備,挾持我大哥為人質,怎么?”</br> 陳玄丘看向敖光,道:“她,信得過?”</br> 敖光道:“信自然是信得過。</br> 不過……小妹,你留在外面。”</br> “我不!大哥,爹生我的第二年就過世了,我是你撫養長大的,長兄如父,我豈能坐視你輕身涉險?”</br> 紅衣龍女激動的臉都紅了。</br> 陳玄丘道:“我有那么厲害?</br> 其實我打不過老龍王的。”</br> 小龍女冷哂道:“你這卑鄙無恥之徒,一旦動用陰謀詭計,我大哥光明磊落,豈是對手。”</br> 陳玄丘道:“罷了,既然老龍王信你,你也進去吧,但是,不能再多了,我要說的,關乎天大的秘密,絕不可再有第三人知道。”</br> 紅衣龍女哼了一聲,搶先邁步進了那水幕。</br> 陳玄丘看了眼無名,道:“你回去。”</br> 既已露了行蹤,再留于此當然無益。</br> 陳玄丘吩咐完了,舉步就要往水幕中去,但他突然一頓,站住了腳步。</br> 敖光業已進了水幕,與小妹一起轉身看向陳玄丘,見他猶豫,不禁露出鄙夷之色。</br> 陳玄丘想了一想,抬手一招,遠處突有一道紫金光華躍入掌心。</br> 那物一停,眾人看去,竟是一只小小的紫金葫蘆。</br> 無名驚道:“小師兄,你怎把葫蘆招來了?”</br> 陳玄丘笑了笑道:“我自有用處,你快回去。”</br> 陳玄丘說罷,一步邁進水幕。</br> 他一進去,那水幕立時停了,凝結成了一個透明的冰罩。</br> 冰罩之內,只有獨眼老龍王敖光,那不知姓名的紅衣小龍女,以及陳玄丘三人。</br> 外邊眾龍族只能看得到冰罩中三人行動舉止,卻聽不見三人說的一點聲音。</br> 就見陳玄丘肅然而立,嘴巴一張一合開始講話,他一面講,還一面用手勢加強著語氣,時而指天,時而指地,有時還畫一個圈……外邊眾龍族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但是分明發現隨著他說的話,龍王敖光和紅衣小龍女都面現激之色。</br> 老龍王今日連累帶傷,心情激蕩之下似乎連站都站不穩了,小龍女趕緊上前扶了一把。</br> 那陳玄丘究竟說了什么?</br> 為何龍王如此震驚?</br> 無名也沒有走,眾人就在罩子外面看著,忽然,就見老龍王和他的幼妹爭執起來,兩人似乎要爭著要做什么事,互相推拉、爭辯著,陳玄丘則站在對面,一臉無辜。</br> 似乎,最后小龍女爭贏了,她放開大哥,向他深深望了一眼,向陳玄丘走了兩步。</br> 陳玄丘手中突然冒出一團紫煙,紫氣氤氳,小龍女攸然被攝入其中,不復存在。</br> “他暗算了敖鸞小姑姑!”</br> 外邊眾龍族又驚又怒,有人已怒不可遏地沖向那百龍罩,情急之下撞去,卻被砰地一下彈了回來。</br> 這時有人高叫道:“莫要亂,龍王仍然十分沉穩,應當別有緣故。”</br> 眾龍族聽了齊齊向罩中看去,果然老龍王雖一臉驚奇,一只獨眼睜得好大,但是卻未見怒色,也未向陳玄丘出手。</br> 他這幼妹自出生就是由他撫養,猶如女兒一般疼愛,若真個中了暗算,他不可能是這般表情,所以眾龍族神情稍安。</br> 這時,眾龍族后邊,又探出一顆腦袋來,狐疑地向前看看:“百龍罩?</br> 大哥把自已罩在里邊,跟那大姑娘似的小伙子在搞什么?”</br> 眾龍族扭頭一看,這才發現,南海龍王到了,在他后邊,還站著不下八十位的強悍南海龍族。</br> 眾龍族趕緊上前拜見,把罩中情形說了一遍。</br> 南海龍王一聽,登時目露兇光。</br> “那人就是陳玄丘?”</br> 南海龍王噌地一下就從懷中摸出一瓶真龍之血,伸手就去拔塞子,被眾龍族七手八腳,硬生生按在地上。</br> 南海龍王掙扎道:“大哥乃四海龍族之首,安能以身涉險?</br> 放開我,我來服用真龍之血。”</br> 一個龍族苦笑道:“南海龍王且慢,龍王正在與那陳玄丘談判,說是可以化干戈為玉帛呢。”</br> 南海龍王怒道:“還化個屁!我那侄兒被他殺了,這也罷了,還剝他皮,抽他筋,當我龍族是畜牲么,此仇不共戴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br> 那龍族道:“龍王陛下也是這么說的,可你再看現在……”那龍族往百龍罩中一指,示意他看東海龍王臉色。</br> 不料這時陳玄丘掌中蓬然炸起一團紫煙,小龍女從那紫煙中涌身出現,滿臉的驚喜。</br> 南海龍王見了,也不禁呆住了。</br> 罩子里,小龍女敖鸞激動地道:“大哥,他說的是真的,這葫中,真有一方世界。</br> 縱然真的力有不逮時,我龍族也可藏身其中,從此天地逍遙,不受拘役。”</br> 敖光激動地道:“此話當真?”</br> 敖鸞連連點頭,道:“當真!小妹是葫中世界出現的第一條龍,小妹……在葫中世界,已成真龍,而且是……龍祖。”</br> 敖鸞終是不敢自稱祖龍,但是為了向大哥說明其中情況,又不能不提,所以顛倒了一下,仍把龍字放在前邊,而把祖字放在后邊,不敢以祖龍自居,那樣的話,未免對不住祖宗。</br> 敖光一聽,激動的渾身發抖。</br> 方才陳玄丘說出了他針對天地的大計劃,敖光自然不信他有那個能力,但是陳玄丘的話很有道理。</br> “我若失敗,必死于天庭之手,你的仇,也算是報了。</br> 我若成功,依照諾言,可釋放真龍,還你龍族翱翔天空的自由,這與足下而言,多大的犧牲不值得?”</br> 敖光聽了,終是意動。</br> 他不相信陳玄丘有什么條件能打動他,是因為他根本沒想過,有人要挑戰上天。</br> 真的有機會嗎?</br> 敖光心中遲疑不決,但是當陳玄丘提出要請龍族相助時,敖光還是斷然拒絕了。</br> 龍族曾經是萬物生靈中居于最高階層的,所以被打壓的也最狠,如今沒落到沒有一條真龍。</br> 沒有一條真龍,尚且是不容小覷的一方強大力量,足見他們當年是何等的威風。</br> 可是,久無真龍了啊。</br> 如果攘助陳玄丘與上天為敵,一旦事敗,只怕就要出現天界屠龍的慘劇了,龍族要徹底滅絕。</br> 這時候,陳玄丘亮出了他的紫金葫蘆,以解龍王后顧之憂。</br> 陳玄丘從未對任何人說起過葫蘆的秘密,可是為了爭取龍族的相助,他竟對眼下還是敵人的敖光說了,這份魄力,也是無人能及。</br> 敖光自然不能信他一面之辭,必須要眼見為實。</br> 可小龍女豈肯讓大哥涉險,一番爭執,終是小龍女搶贏了,結果反因此得了一份大機緣,成了葫中世界的龍母。</br> 事若成,救出祖龍,重振龍族。</br> 事若敗,遁入小千世界,亦得自由。</br> 無論怎么算,對龍族有百利而無一害啊。</br> 百龍罩外,兩百多頭巨龍瞪眼看著,就見東海龍王敖光退后三步,雙膝一彎,就向陳玄丘大禮跪拜了下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