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br> 你要單獨去見龍族?</br> 絕對不行。”</br> 眾人一聽,紛紛阻止,異口同聲。</br> 陳玄丘好說歹說,眾人還是不允。</br> 陳玄丘道:“我想,確有一個辦法解決東海之難。</br> 實不相瞞,如果只是闖出去,我也有這個信心。</br> 可之后呢?</br> 如果龍族追去大雍,放棄與我們為難,而是把怒火發泄在大雍普通百姓身上,這場劫難,誰能承受?</br> 如果大雍有這樣一群龍族四處燒殺,西方姬國趁勢起兵,大雍將死多少人?</br> 一旦江山也因此易主,月酌前輩,你是大雍護法,你擔當得起嗎?</br> 茗兒妹妹,令尊是大雍太師,對大雍忠心耿耿,那時豈不是也要與國同休?”</br> 阻止最厲害的月酌和黑白茗兒頓時臉色一變。</br> 陳玄丘道:“我不是去送死,因為縱然我死了,他們不肯放過娜扎的話,此事也就還未解決。</br> 我是真的有了一個想法,或可化解雙方之仇。</br> 只是,事情牽扯重大,我沒辦法把我想說的話說與你們知道?!?lt;/br> 妲己不相信地道:“你可以說與龍族知道,卻不能叫我們知道?”</br> 陳玄丘道:“不錯!”</br> 妲己噎了一下,瞟了眼朱雀辭,眼珠一轉,笑瞇瞇地道:“其實玄丘哥哥只要肯放下一切,遠離世間就行了呀。</br> 他們找不到你,也就算了。</br> 就算他們不肯罷休,只要你拋下世間一切,那這些事也就統統與你沒有干系了。</br> 你要怕寂寞,人家陪你呀,人家喜歡寄身林泉,不喜歡打打殺殺呢?!?lt;/br> 鴇兒和列鷹立即對妲己怒目而視。</br> 妲己挺腰、提臀,風情萬種,搖曳生姿。</br> 陳玄丘哼了一聲,加重了語氣道:“表妹,你狐貍尾巴露出來啦。”</br> “啊?</br> 哪里?</br> 哪里?”</br> 妲己趕緊把一雙小手往臀后摸去,一摸摸了個空,頓時松了口氣。</br> 她先是嗔怪地瞪了陳玄丘一眼,突見朱雀辭露出忍笑的表情,馬上換了副嫵媚模樣,朝陳玄丘拋了個媚眼兒,嬌滴滴地道:“人家的尾巴摸起來毛茸茸的好可愛呢,等沒人的時候,人家給你摸呀。”</br> 這一回,朱雀辭和黑衣茗兒、白衣茗兒同時惡狠狠地向她望去。</br> 妲己夷然不懼,挺胸,提臀,風情萬種,搖曳生姿。</br> 陳玄丘咳嗽一聲,道:“都忘了正事兒么?</br> 你們不要擔心,我把紫金葫蘆留在此地,如果龍族不識相,真要殺我泄憤,有紫金葫蘆在,除非他們第一時間就把我鎖住,我也能迅速歸來?!?lt;/br> 無名突然道:“我陪師兄去!”</br> 陳玄丘先是一愣,然后說道:“我有紫金葫蘆,已是最大保障。</br> 你去了,我反而要多一份牽掛?!?lt;/br> 無名道:“不會的,師兄又忘了我在吧?</br> 小弟這份先天就易隱沒行跡的本領,說來著實令人懊惱。</br> 但是,有時候,恰也因為這個天賦,還算有點用處。</br> 我跟你去吧,你走你的,我暗中尾行,相信龍族上下,根本就不會注意到我。</br> 這樣,一旦勢危,你該走就走,不必理我。</br> 若你不幸被困,說不定我還可以起到奇兵的作用。”</br> 看著突然從他們面前冒出來,才讓他們意識到同伴中還有這么一個人的眾人不由得連連點頭,他……無……那啥,這個人說的對啊。</br> 陳玄丘感動地握住小師弟的手,道:“無蹤啊,師兄答應你就是了,你自小心!”</br> ……地維秘境之外,已成一只獨眼的龍王敖光此時已經戴上了一個黑眼罩。</br> 那只傷眼敷了藥,清涼的感覺讓他腫脹的痛楚減輕了許多,他的神情不再那般狂怒,已經冷靜下來,但冷靜下來的他卻顯得更加可怕。</br> 的確,正如摩訶薩所說,他不僅僅是為了替兒報仇。</br> 他一次就能生五六個孩子,他有幾千個不同種族的寵妃,子嗣無數。</br> 縱然只說嫡子,也不下數十個孩子,那種喪子之痛,遠遠不及只有一個獨子的人。</br> 殺了人還要剝皮抽筋,確實是奇恥大辱,但是如果復仇的代價是搭上整個東海龍族,做為東海龍王,他必須要有一個權衡,他做不到。</br> 身為領袖,有時候理智必須要大于情感。</br> 他不是瘋了,之所以有今日之舉動,只是因為,娜扎的做為,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br> 龍族,曾經是這一方天地最早出現的強大生物,高居四靈之首。</br> 時至今日,四靈俱皆敗落,境遇各有不同。</br> 鳳族,子嗣凋零,偶爾出現一個后裔,也是形單影只。</br> 但鳳族仍然是真鳳,不出世則已,一出世則極其受人景仰。</br> 就算鳳族旁支,都驕傲不可一世。</br> 麒麟族,現在連影兒都看不到了,在江湖中只留下麒麟的傳說。</br> 但是蹤影畢無,并不影響麒麟一族的名聲地位,在民間傳說中,甚至把它捧為瑞獸。</br> 九尾天狐一族,是四靈中最有智慧的一族。</br> 雖然天狐一族也罕有蹤跡現世,但他隱約聽說,天狐一族仍然子嗣繁盛,當初整座青丘山脈都被人從大地上移走,以大神通挪移了。</br> 所以,居于其上的九尾天狐一族,也就此不見了蹤影。</br> 不見了不代表真的消失了,天狐一族,現在反而成了四靈之中真正后裔子嗣最多的一族。</br> 當然,代價也是巨大的,他們被逐出了四靈的排名,而且曾經受人景仰、視為祥瑞的九尾狐,現在名聲敗壞,風評極差。</br> 而龍族呢?</br> 四靈之中,現在看來,表面上最是枝繁葉茂,子孫昌盛。</br> 可實際上,卻連一條真龍也沒有了。</br> 曾經這片世界中最強大的龍族,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龍,已經失去了他們的天空。m.</br> 他們被驅趕到江河湖海之底藏身,但凡有些道行神通的,就在打龍族的主意。</br> 到海底尋寶的,殺害龍族子孫祭煉法器、甲胄、丹藥的……聽說天庭正打算讓四海龍王司掌云雨,簡單地說,就是充當天庭的一個小吏,負責行云布雨。</br> 可是,幾時下雨,下多少雨,俱由天庭決定。</br> 這一樁樁,一件件,龍族一忍再忍,只為茍且偷生,可是真龍始終不見現身,祖龍說過的終有一日:“龍族將再次飛騰于空,而非潛藏于海”的誓言,越來越沒了實現的可能。</br> 老龍王絕望了,無數次的屈辱,積壓到如今,終于爆發在娜扎這個倒霉蛋兒身上。</br> 現在,敖光的心很平靜,但已不再是逆來順受。</br> 哪怕東海龍族死光,他也要一戰,他要用無數巨龍的血,向三界發出不平之鳴,若能因此為龍族挽回一點顏面,少一些欺壓凌辱,他死有何怨?</br> 一條紅色巨龍飛騰到空中,然后迅速化為一個嬌俏美人兒,冉冉落下。</br> 敖光抬起頭,平靜地問道:“小妹,南海龍王可肯商借真龍之血?”</br> 那紅衣美人兒輕輕搖了搖頭。</br> 敖光慘笑一聲,道:“罷了,也不怪他。</br> 那么,我東海龍族,便決死一戰吧?!?lt;/br> 紅衣美人兒輕輕地道:“大哥,南海二哥說,他會攜南海龍族,前來參戰!他會帶上真龍之血!小妹回來時,二哥正擊鼓聚將,他讓小妹告訴大哥,候他前來,并肩死戰!”</br> 敖光獨眼一亮,激動得渾身顫抖:“好!好!我龍族雖已沒落,可斗志,終究未消。”</br> 他把獨眼望向青天,恨意無窮。</br> 便在此時,陳玄丘一襲白衣,風度翩翩地來到了龍族困守地維秘境的出口前面,向當面兩個化身人形的龍族高手拱一拱手,道:“青萍陳玄丘,求見東海老龍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