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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一箭雙雕

    “砰”陳玄丘猝不及防,縱身一身的本領,也被摔得七葷八素,眼冒金星。</br>  娜扎看清是陳玄丘,吃了一驚,掩住小嘴,不敢置信地道:“啊!原來是蘇蘇在人家身上磨磨蹭蹭的。”</br>  陳玄丘一口氣兒沒上來,差點憋暈過去。</br>  小無名湊上前來,扶起師兄,對娜扎道:“怎么毛毛躁躁的,師兄是上來拍你肩膀,要說什么的,哪有輕薄過你。”</br>  “咦?</br>  師弟也在啊,還是自已人靠得住,要不然我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br>  陳玄丘很感動,被無名扶起,這才說道:“你們小心了,恐生異變。”</br>  娜扎正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因為摔了陳玄丘不好意思,還是發現一向道貌岸然的陳蘇蘇居然也在“擠神仙”而不好意思。</br>  但是她的“戰斗基因”是天生的,一聽陳玄丘這么說,馬上兩眼爍爍放光:“什么意思,有架打了么?”</br>  陳玄丘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正要說話,已經有一行人在眾星捧月中走向戲臺前面鋪了錦褥的座位。</br>  當中一人,三旬左右,面如冠玉,劍目星眸,步履沉穩,氣度不凡。</br>  在他身旁,伴著一個少女,十五六歲年紀,眉眼如畫,容顏清秀,小小年紀,顧盼之間竟頗有雍容氣度。</br>  看眉眼,與那三旬男子依稀竟有六七分相似的神韻。</br>  “這是一對父女。”</br>  陳玄丘立即做出了判斷。</br>  再看到那中年人身后伴隨著的幾個女子和男子,陳玄丘馬上做出了第二個判斷:“這個女兒,就是江家進奉,被定為四妃之一的江家女。”</br>  中年人顯然就是濟州牧江炫堂,跟在他后邊的人從穿著、衣度、站位來看,先是妻妾,接著便是兒女,可只有一個女兒是走在最前邊,伴在他身邊的。</br>  因為太寵愛?</br>  不可能的,寵愛也不會亂了規矩,這些世襲公卿尤其注意這些上下尊卑的規矩。</br>  那只有一種可能,這個女兒有著特殊身份,所以她有資格與乃父并肩而立,而走在她后邊的那些家人竟無一個面露不悅,反而顯得理所當然。</br>  對現在的江家來說,除了王妃身份,還有什么身份,是能讓這個女孩兒脫穎而出的?</br>  陳玄丘只看到這里,心中就已大定。</br>  一個聰明人,不需要去做太多的求證,從一些表面看并不相干的事情細節和人物反應,就能判斷出一個人的立場。</br>  江泫堂,根本沒有跟著大房江濤走的意思。</br>  因為他決意忠于朝廷,因為他已經下定決心要送女兒去中京,知道女兒一定會成為王妃,所以此時才會對她特別的禮遇,已不單純視作自已的女兒,而是未來的王妃娘娘。</br>  那么……四下里隱匿了氣息,圍攏過來的人可想而知都是些什么人。</br>  江州牧有危險了。</br>  陳玄丘感應到幾抹強大命火在靠近,循之望去,已經看到四下圍攏上來,向他們的城主老爺恭敬施禮的百姓當中,有幾個貌似施禮,但個個肌肉緊繃,足尖用力,重心前移,身上臃腫的袍子鼓鼓囊囊的似乎揣有兵器,馬上低聲道:“有刺客,意在州牧,準備救人。”</br>  魚不惑茫然道:“誰是州牧。”</br>  此時江泫堂已然在上首落座,正扭頭與旁邊的少女笑語。</br>  陳玄丘向他背影一指,道:“就是他。”</br>  “哦哦!”</br>  魚不惑神念一動,趕緊在他的“備忘錄”上記了一筆,然后一揚手,一個粉紅色的泡泡便冉冉飛起,飄向江泫堂。</br>  魚不惑是好心,想用泡泡把江炫堂罩起來,免得他不小心被人殺了。</br>  可這空中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現一個大大的粉紅色泡泡,護擁在江城主身周的衛士率先驚喝起來:“小心暗器,保護州牧!”</br>  一個刺客首領又驚又怒,他也不知道是誰沉不住氣先動手了,而且扔出個泡泡去,這是在搞什么名堂。</br>  可是目標已經被驚動了,他也沒有辦法,只能大喝一聲:“動手!”</br>  數十道原本一直收斂著的神念氣息和命火氣息從遠遠近近的人群中同時升起,化作一道道驚天的殺氣,沖向那中間的目標。</br>  這些道殺氣竟然并非全部沖向江泫堂,居然還有幾道殺氣是沖向江泫堂身邊那個俏麗少女的。</br>  哎喲!想殺我兄弟媳婦!陳玄丘立即縱身撲了過去,并且大喝道:“找出殺手,一個不留。”</br>  無名和娜扎都認為陳玄丘這句話是對自已說的,頓時涌起一陣兄(叔)降大任與斯人也的榮耀激動感。</br>  無名馬上爽快地答應一聲,往人群中一閃,頓時就跟扔進了煤堆的一顆炭球似的,再也找不著了。</br>  而娜扎則完全相反。</br>  她大喝一聲,法寶盡出,乾坤圈、渾天綾、火尖槍、風火輪、荷花寶甲、藕葉戰裙……無名和她,一個是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你想找都找不出來。</br>  另一個就像是樹起個靶子來,上邊還掛滿了霓虹燈,生怕你看不見她似的,打我啊,你來打我啊!此時隨著一個個殺手現身出來,廣場上許多百姓已狼奔豕突,各自逃散,號啕尖叫聲不絕于耳。</br>  戲臺上正在演些小曲目熱身的戲子似乎嚇呆了,愣愣地站在臺上。</br>  大概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這臺上的大戲還沒唱,怎么臺下先唱了一出?</br>  殺手們渾跡其中,如魚得水,趁機掩殺向他們的目標:江炫堂,江晏茹。</br>  “噗!”</br>  一蓬血光向天,就見一道灰黑色人影閃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半大孩子,手中舉著一口比他個頭兒似乎還要長一些的閃著電光的鐵鞭,一鞭就敲碎了一個正手握兩口藍汪汪顯然淬了劇毒的狼牙匕首的刺客腦袋。</br>  是無名。</br>  還不等人看清楚,無名往人群中一閃,又復不見了。</br>  另一邊,腳下踩著一對風火輪的娜扎,就像突然變成了踩著一對輪滑,獨霸了整個廣場的一個運動高手,身影來去,攸忽如鬼魅,手中一桿火尖槍,但凡被他點中,立時神魂俱滅。</br>  而她那只乾坤圈為了用著方便,也套在了手臂上,變成了一只手環,根據需要,隨時擲出,破空殺敵。</br>  魚不惑舔著他那還沒吃完的糖葫蘆,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時也不知該去幫誰。</br>  此時陳玄丘卻已縱身撲向了江晏茹。</br>  江炫堂若死了,濟州十有八九要亂,必須得保住。</br>  而那個俏麗少女江晏茹,馬上就要成為殷受的媳婦了,同時她也是朝廷和濟州地方勢力的聯系紐帶,不容有失,陳玄丘也要力保,所以追殺刺客的事情,他全交給了他人,只管向前,要護住這兩個關鍵人物。</br>  戲臺上的戲子們似乎都嚇壞了,萎縮成一團,瑟瑟發抖。</br>  擠在他們中間的,是一個拉弦兒的瞎子。</br>  沒有人注意到,此時的他在狀似惶恐之下,卻是無比的鎮定。</br>  他正在說話,聲音非常細微,只有擁擠在他身邊的五個戲子聽得見。</br>  這五個戲子,扮相各異,恰好應了“生旦凈末丑”五個角色。</br>  “不要妄動,還沒到時候。”</br>  瞎子琴師什么也看不見,卻似看到了一切,嘴角噙著一絲冷笑。</br>  我本來是一個最出色的神念師,可惜,卻被一聲嗩吶毀了。</br>  我于幻境中殺人,亦可叫人防不勝防,可惜,獻祭雙目,設下幻殺大陣后,我的幻象之術也用不了了。</br>  不過,如果你們以為這樣我就不再危險,那你們就錯了。</br>  我,不是刺客!我是一個刺師!刺師的可怕之處在于,設局殺人的能力。</br>  哪怕我殘喘在榻上,只剩下一口氣兒了,我依舊是一個最可怕的人。</br>  因為,我是左言,我是一個刺師。</br>  左言側耳傾聽著場上傳來的慘呼聲,隱約覺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br>  似乎……有一股本不在計算之內的力量參與了戰斗?</br>  而且,這支突如其來的力量,是站在江泫堂一邊的。</br>  不過,那也沒有什么。</br>  我殺人,憑的是算計。</br>  左言冷笑,多少年來,他只在中京算計錯了一次,不曾殺了王太子殷受,反而被殷受身邊一個叫做陳玄丘的人,坑得他損失慘重,落荒而逃。</br>  那是他唯一一次失敗,一次失敗,就讓他沉淪若斯。</br>  但他的頭腦還在,到了太平州,依舊要被江家奉若上賓。</br>  有意外又何妨?</br>  我左言做事,一向未慮勝,先慮敗。</br>  “生旦凈末丑”擁在中間的瞎子琴師,淡定地等著絕殺的機會。</br>  ……一個魁偉男子本來正慌不擇路地逃開,卻突然雙足發力,瞬間躍起,地上陷出兩個深深的腳印,整個人斜躍而起,疾速撲向江炫堂,雙手呈鷹爪之勢。</br>  江炫堂夷然不懼,淡定的很。</br>  他身邊護衛中,立時躍起兩人,一左一右,猶如蝎子的兩只大鉗,截向這名刺客。</br>  這時那刺客卻“咄”地一聲大喝,口中噴出一支白茫茫尺余長的利箭,在二人合擊之勢形成前,從二人縫隙間穿過,射向江炫堂的面門。</br>  這人是個法武雙修者,口中噴出的這口白箭,名叫“玄冰定魄針”,乃是一口真元所化。</br>  江炫堂自已也是一個高手,他一抬手,掌心金氣奔涌,化作一只虎口,虎口大張,獠牙凌厲,噬向那枚“玄冰定魄針”,竟是打算以“五虎嘯天印”硬生生接了這一記凌厲無匹的攻擊。</br>  虎口大張,堪堪吞向那口真元所化的玄冰定魄針,空中那刺客與兩個截上前來的護衛對了兩掌,凌空倒飛出去。</br>  而這里那“玄冰定魄針”卻呼嘯一聲,射向江炫堂身旁的江晏茹。</br>  這一下變生肘腑,江炫堂也來不及回援了,登時臉色一變,急忙一甩手,擲出黑黝黝一面令牌。</br>  那令牌迎風便長,化作一面大盾。</br>  可那大盾雖是一件法器,在那口真元所化的定魄針面前,卻根本不起作用,竟像紙片兒似的被一戳就破。</br>  這盾能防物理攻擊,可這針雖有若實質,卻是意念攻擊,如何防得?</br>  江炫堂駭然變色,完了!江姑娘雖然虛歲才十六,卻是在家風熏陶之下,頗有雍容大氣。</br>  眼見避之不得,江姑娘雖然畏懼,卻也沒有尖叫哭泣,她把雙眼一閉,便要坦然接受自已的命運。</br>  這時“轟隆”一聲,一只丈余高的巨大潔白石碑一下子砸在了江姑娘面前,那口真元所化,本該無視一切物理防御的玄冰定魄針撞上這方石碑,“噗”地一聲,便化為了烏有。</br>  葫中世界里,吉祥仰著頭兒望著天空中的一片虛無處,喃喃地道:“那個家伙,又在砸人了!”</br>  P:昨天趕一天路,累的精疲力盡,頸椎不過血,嗜睡。</br>  到了晚上還有應酬,腦子木了,實在撐不住。</br>  今天早起碼了一章,現在去開會,下午繼續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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