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這么呆呆地站著就能死?難道等他們站到死嗎?”</br> “他們現在站在那兒的只是一具軀殼,他們的神識已經陷入真幻如一之境,在那里邊,他們的神識一旦死亡,現實世界中的肉體自然也就死亡了。”</br> “你竟能同時操縱五個人的神念?”</br> “呵呵,我沒有操縱他們的神念,我只是建立了一個幻境,把他們的神念引入其中,在這個幻境中,他們之間的神識也是能進行溝通的。</br> 雖然其他的一切人和事物都是來自于他們的想象,可是對他們五個人來說,這個幻境與真實的世界卻并沒有什么兩樣.”</br> “那么,你要怎么殺死他們呢?”</br> “我不知道,沒有人知道他們會怎么死。我若干涉太多,他們一定會察覺到異常,高明的做法當然是順著他們的脾氣秉性,任其自然發展。”</br> “順著他們的脾氣秉性,任其自然發展?那他們怎么才能死?”</br> “一點小小的、必要的外部干涉當然還是要的。我選擇那個使紅綾兒銀項圈的小子怎么樣,他年紀輕,性子沖動,更容受到盅惑。我只要用我的意念稍加干擾……”</br> 左言又拿起一根筷子,在第五根豎起的筷子上輕輕地敲了一下,神奇的是,那根立起的筷子搖晃了一下,居然不曾倒下。</br> 左言繼續道:“讓他產生一個意識,他將會得罪一個人,而這個人將是他絕對不可匹敵的一個強大對手。接下來的一切,就不需要我再進行干涉了。”</br> 左言得意地道:“這就是真幻如一境的奇妙之處了,你想讓他們往什么方向發展,只需注入一道意念。他們就會以他們自認為合理的方式,主動向你想要的結果發展,端地奇妙無窮。</br> 你知道那黃色煙霧是什么嗎?上古年間,有一位大巫名曰共工,共工手下有兩員大將,一個叫相柳,一個叫浮游。那浮游最擅長的就是以幻術迷惑他人的神念。想當年,我無意中得到……”</br> “停停停!”</br> 馬鈺打斷了左言的話,誠懇地道:“等他們死了以后再說,好嗎?我現在是真的不敢再聽你吹噓了,你一吹牛,我就心驚膽戰,感覺又要失敗的樣子。”</br> 左言冷冷地瞥了馬鈺一言,重重地哼了一聲:“夏蟲不可語冰!”</br> ……</br> 一晃兒,兩個多月過去了。</br> 王子啟和王子衍已經被流放出京,中京再度恢復了平靜。</br> 陳玄丘一直住在太子宮中,深居簡出,勤修道法。</br> 經過那三場令人后怕的刺殺,陳玄丘意識到自己還有諸多而足,而且自下山以后,他的修煉較之從前明顯懈怠了,必須要刻苦起來。</br> 殷受托了人在幫他打聽蘇夫人的下落,可是蘇夫人當初遷入中京并非朝廷的安排,而一個婦道人家,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也不太可能大張旗鼓,因此并不太好找。</br> 殷受告訴他,如今已經托了奉常寺的人在幫著打聽了,但還沒有消息。</br> 陳玄丘原也只是好奇,想瞧瞧蘇護的女兒究竟是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位封神第一美人兒蘇妲。</br> 至于做上門女婿的心思則早已淡了,尤其是拒絕了茗兒之后,心志對朱雀辭更加堅定,對蘇夫人所生是男是女是美是丑,也就沒那么在意了。</br> 自那日他對月茗說清自己的想法后,羲茗就再未出現過。直到前兩天,某一個晚上,羲茗突然造訪,告訴他妹妹現在心情已經平靜多了,也許明天會陪父親來太子宮。</br> 次日,羲茗果然來到了太子府,她是陪同父親談太師一起來的。</br> 雍王的身體每況愈下,很多時候為了保證精神奕奕,上朝時都要先服一碗參湯,這件事只有幾位中樞大臣才知道,現在需要為太子登基提前做些功夫了。</br> 太子與談太師長談的時候,茗兒就悄悄地來到了陳玄丘的居所。</br> 今天,剛剛下了初雪,陳玄丘正在雪上舞劍。</br> 茗兒披了一件灰鼠皮的披風,連帽邊沿籠著一圈兒白色兔絨,襯著她一張雪白的精致小臉,美麗不可方物,只是隱隱透著一抹憔悴。</br> 茗兒安靜地看著,陳玄丘收劍的時候才看到她,她沒有像從前那樣拍手叫好,然后有些花癡地小跑過來,只是向他淺淺一笑,低聲喚道:“陳大哥。”</br> 陳玄丘心中憐意大生,可他也知道,這個時候心軟不得,否則這份感情就會更加糾纏不清,剪不斷、理還亂了。</br> 他走上前去,故作爽朗地一笑,道:“茗兒妹子,好久不見了,你還好么?”</br> 他故意忽略了那如玉的小臉上露出的憔悴,喚她的時候,在“妹子”的讀音上也咬重了一些。</br> 茗兒是個很慧黠的姑娘,她當然明白陳玄丘的示意,那雙眸子明顯地黯淡了一下,卻還是甜甜一笑,道:“也沒什么啊,每天就是打坐啊練功啊,再不然就練丹啊,別的……也沒什么事了。”</br> 陳玄丘道:“你練的丹藥,雖然賣相不好,不過效力可是著實不錯。”</br> “那是!”</br> 茗兒明顯有了些精神,這種投其所好的話,顯然更能引起她的興趣。</br> “其實我不太喜歡練功法的,我喜歡練丹。不過師父傳我的那功法對我練丹也有大有幫助,倒是不能擱下。”</br> 茗兒抿了抿淡淡的沒有血色的嘴唇,又道:“丹成開爐的時候,對藥效其實已經沒有太多影響,影響的就是品相和氣味,我性子急,每每到了這一步,總是做不好。”</br> 茗兒說到這兒,忽然揚起眉,對陳玄丘甜甜一笑,道:“我師父可沒說過,不許我把丹方傳給別人,不如,我教給你啊。”</br> 陳玄丘一呆,他的師門從不煉丹,他對煉丹可一竅不通。</br> 陳玄丘遲疑地道:“煉丹啊,我能行嗎?”</br> “沒問題的,我只教你幾種治療內傷外傷、聚元補氣的方子,只學這幾樣,那就很快的……”</br> 茗兒斂了斂蛾眉,聲音輕了下來:“你行走江湖,難免會遇到一些危險。有些上好的丹藥,對你有幫助的。”</br> 茗兒的手一翻,原本籠在懷里的一只丹爐就被她拿了出來。</br> 拜訪太子,為啥要帶著她練丹的香爐?</br> 陳玄丘的心沉了一沉,他隱隱覺得,茗兒今天來,或許是為了向他,向自己的初戀做一個告別。</br> 陳玄丘長長地吁了口氣,心口有些沉甸甸的,他點點頭,柔聲道:“好!”</br> 靜室里,香爐擺在了幾案上。</br> 茗兒道:“煉丹,第一步先要清理爐膛,丹爐中要干干凈凈,沒有一絲雜質,丹才更容易煉成。我今天特意沒有清理丹爐,就是想著,從第一步說給你聽。”</br> 靜室里,一榻一席。墻壁上,一幅山水。</br> 窗兒開著,窗外就是白雪掩映的紅梅。</br> 白者賞心,紅者悅目,紅白相襯,躍入眼簾便是一副畫、一首詩。</br> 室中有少女如花,攏著雪裘,其顏也如畫,情懷亦如詩。</br> 她正向陳玄丘講解著如何清凈這丹爐,卻不知她的心,又用怎樣的方法才能清靜。</br> PS:最近系統老吞PS,所以別指著用它判斷還有更與否了。嗯,還有第四更……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