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五老聽完寶貝徒弟的話,頓時抓了瞎。</br> 那么乖的寶貝徒兒,怎么就已經被男人給騙了呢?</br> 若不是天庭之戰來得如此突然,他們五個還打算在天庭神將中,給寶貝徒兒選個夫婿呢。</br> 青靈始老君捋著胡子,都快把胡須捋斷了,不停地哎聲嘆氣:“不好辦了呀,你們說,我們該怎么辦?”</br> 鄧嬋玉嚶嚶嚶,捂著臉泣聲道:“五位師父神通廣大,玄丘哥哥兵強馬壯,你們一旦對上,不管誰受了傷,人家都會心疼死的。</br> 師父呀,昊天也不是什么好人,自己人都不知被他賣了多少了,先是為他打死打活的王惡一班人,接著是365位正神,然后是天河水軍……咱們何必再幫他。”</br> 元靈元老君愁眉苦臉地道:“諸位,因著徒兒這層關系,咱們勢必不能與陳玄丘為難了。</br> 不然的話,徒兒豈不難做,要被她男人欺負的。”</br> 皓靈皇老君攤手道:“可是,天帝開了口,我們終歸是承了他的情,如何拒絕?</br> 反正,我是拉不下這個臉兒來,要拒絕你們去說。”</br> 鄧嬋玉聽了,忙把手放下來。</br> 臉蛋兒吹彈得破,不見一絲淚痕。</br> 鄧嬋玉道:“師父呀,不好開口拒絕,那就不拒絕呀。</br> 接貼子的是我,天庭又不知道你們五位在不在,反正你們時常四處游逛,不在洞府,如今干脆就裝著還沒回來,沒接到信兒,不就行了?”</br> 五個先天精靈所化的老頭兒面面覷。</br> 丹靈真老君遲疑地道:“這個……使得么?”</br> 鄧嬋玉連連點頭:“使得使得,太使得了。</br> 咱們現在就閉了洞府吧,徒兒每天給你們燒菜吃,徒兒新研究出來幾道菜式,正好孝敬師父。”</br> 五靈玄元君擔心地道:“可……天庭要是再派人來……”鄧嬋玉拍胸口道:“我擋著他們,就說師父們沒回來呢。”</br> 青靈始老君猶豫半晌,忸怩地道:“那么……那么咱們就按嬋兒說的辦?”</br> 其他四老君齊齊一點頭:“成!就按嬋兒說的辦!”</br> ……天庭這邊,也是重兵云集,強將如云。</br> 及時收攏四極兵馬,使得中央天庭擁有了足夠的軍隊。</br> 包括被武裝起來的大批仙仆神侍,一時間已是全民皆兵。</br> 供奉于天庭各處的一些隱世仙人,得了天帝寶詔,也是紛紛赴援,四御上帝和昊天上帝這幾日,一直在忙于調兵遣將。</br> 昊天宮內,看著面前以法術幻化出來的微型版的天宮地盤,長生大帝忍不住道:“昊天道兄,真武戰力不凡,他的十萬真武大軍,更是遠勝一般的天庭大軍,我看,不若將真武大帝和他的真武軍調來守靈霄門,可保無憂。”</br> 昊天聽了,微現猶豫之色。</br> 青華上帝睨見他神色,忍不住道:“大敵當前,些許芥蒂,還是放下吧,真武自我天庭甫立,便已入職,迄今也未見有什么不妥么。”</br> 勾陳上帝也有些不耐煩了,直來直往地道:“天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br> 昊天被他這話戳了心窩子,不禁老臉一紅。</br> 他是三界之主,昊天上帝。</br> 而真武大帝是創世之神盤的兒子,這三界都是真武的老爹一手打造。</br> 所以,也難怪他對真武別有看法,真的叫人膈應嘛!如今聽四御隱有指責之意,反而更堅定了昊天一貫的態度。</br> 疑人不用?</br> 那就堅持不用!昊天清咳一聲,道:“北天門外,就是西昆侖和冥界的大軍。</br> 集結了西王母、九天玄女、鬼帝三位大天尊級修士,若撤下真武大帝君來,誰能守得住北天門?”</br> 不等幾人再說,昊天已指了指靈霄門,道:“再者說,如果叛軍打進了靈霄門,那距朕的昊天神殿,也就近在咫尺了,就算有真武守著,也不過多阻礙片刻,能有什么用處。”</br> 四御聽了,俱皆默然不語了。</br> 昊天看看四人,打氣兒道:“四位道兄也不必沮喪,我天庭,確實遭逢了前所未見之大亂局。</br> 不過,結局是不會有什么改變的。”</br> 昊天盯著那法術幻化的地圖上,栩栩如真的靈霄門,微微獰笑起來:“如果他們真能打進來,那就來吧!陳玄丘、東華、西王母、鯤鵬、冥河、玄女,還有巫妖兩族的余孽、龍鳳麒麟的殘渣,只要他們來到我昊天神殿前,我就把他們一舉殺死,畢全功于一役!”</br> 昊天重重地一拳,打在那靈霄門上。</br> 幻化的地圖,瞬間化作一團云氣,被他打得“澎”然散去。</br> ……反天之戰,終于打響。</br> 這一戰,較之當初十二祖巫斗妖庭的激裂也不遑稍讓。</br> 北天門前,神荼和郁壘都現出巨大本相,欲以強橫的力量強行叩關而入。</br> 神荼的金骨朵每一記砸下,都有如擲下一座山峰,撕裂蒼穹,氣流激蕩千里。</br> 郁壘的葦草神鞭,呼嘯如龍,氣吞山河。</br> 天厲大將、五殘大將,指揮著克隆人大軍,源源不斷地撲上前去,又被一道道反擊回來了神箭、光束所擊倒。</br> 西王母站在中軍的戰車之上,眺望戰場,眼見自己的人馬不斷被消耗,心中痛惜不已。</br> 蚊道人站在她身側,握緊雙拳道:“娘娘,可有什么差遣給我?”</br> 西王母目不轉情地望著戰場,道:“正面作戰,你作用不大,且等有了機會再說。”</br> “是!”</br> 蚊道人退了一步,望著西王母雪白嬌嫩的秀項,幾綹青絲被風吹著,拂得蚊道人心動不已。</br> 他好想變成婉妗秀項上的一根頭發,能夠一沾她的香澤。</br> 可是,現在婉妗卻正望著前方,連一抹眼色都沒有給他。</br> 蚊道人有些失落,不過他也清楚,自己在正面戰場上,作用真的不大。</br> 所以,他暗暗發誓,無論如何,為了婉妗的大業,他一定要在合適的時候,奉獻出他的全部力量。</br> 參加會議之后,陳玄丘受西王母懇請,已經讓鬼帝七音染給他看過了。</br> 對于他的真正身份,自然是做了一番隱瞞的。</br> 但是,鬼帝檢查的結果,也是毫無線索。</br> 如果他從現在開始,再不分裂自身,再不借體轉生,他的修為就不會跌落。</br> 可是那樣活著,不能叫婉妗看在眼里,又有什么意思?</br> 前方正在激戰,不知多少凡夫俗子資質要遠超他人、還有擁有超多的修煉資源,才能度劫飛升的仙人,就像一個炮灰一樣,瞬間死于非命。</br> 可是,至少他們輝煌過。</br> 蚊道人一定要做那個對婉妗來說最有用的男人,讓她的目光里,始終看得見他。</br> ……九天玄女的大軍,被命令從城墻方向向天宮發起了進攻。</br> 要攻破這里,遠比城門處要難。</br> 可以說,這里攻克的可能極小,犧牲極大,而且很難成為率先入城者,搶不了頭功。</br> 原本九天玄女是西昆侖大軍的先鋒,一路掃營拔寨,攻堅克敵,全是由九天玄女來完成,西王母的大軍只是逶迤其后,坐享其成。</br> 但是如今到了最終一戰時,最容易獲得戰果的攻擊位置,卻讓給了西王母。</br> 而她和她的人馬,卻被安排在側翼,一方面衛護西王母主力大軍的側翼安全,一方面要對天宮城墻展開激烈猛攻,牽制天庭的力量,分擔西王母的壓力。</br> 自袁公以下,眾將都有些受到不公的憤怒。</br> 尤其是天地四猿,若非袁公安撫壓制,早就齊齊殺到西王母的大營討公道去了。</br> 九天玄女也感到有些心冷。</br> 言語上再如何叫人熨貼,行動上的善意與惡意,她還是分得清的。</br> 在她心目中,曾經讓她欽佩、敬仰的三界第一女仙,現在越來越有些看之不透了。</br> 不過,她還是堅決地執行了西王母的命令。</br> 尤其是,這北城內,駐扎的是真武大軍。</br> 而真武大帝,是唯一走進了她心里的男人。</br> 她一直以這個男人為榜樣,她不想讓這個男人輕視她,看不起她。</br> 她要用她的強大,讓那個男人正視她。</br> ……飛龍在天,鳳凰翔空,禽族撲天蓋地。</br> 妖族、巫族,被陳玄丘有意分隔得遠遠的,他們都在不約而同地向天宮發起著猛攻。</br> 冥河老祖早早就發下宏愿,要以殺證道。</br> 殺天殺地殺正生。</br> 或許是因為他的宏愿實在有點逆道而行,所以命運多舛。</br> 他一直被困在除了他,只誕生了一只蚊子的幽冥血海里,實在沒什么好殺的。</br> 今天,算是他化形以來,殺得最痛快的日子了。</br> 不知多少天兵天將,喪命在他的血神子之下。</br> 不過,沒有幽冥血海加持,死去的血神子也無法復生,雖然他有四億八千萬血神子,足夠他揮霍的,還是叫他肉痛不已。</br> 說來可笑,發下宏愿要以殺證道的他,無數年來其實都在做一件事:創造!這四億八千萬血神子的祭煉,耗費了他多少歲月啊。</br> 如果這一番出血海,不能讓他真正的以殺入道,又或者在反天之后瓜分果實時,沒有得到太大實惠,那他可就虧大了。</br> 率先攻進天宮的,是陳玄丘。</br> 他沒有動用“十八數剎那芳華”,這個殺手锏,一旦動用,需要較長時間來恢復,而在此期間,他的力量會很虛弱。</br> 因此,不到必要關頭,他不會輕易動用。</br> 但是,盡管如此,有滅世黑蓮和弒神槍在手的他,依舊是天庭守軍的最大威脅。</br> 修士天庭,是玄宗仙道的道祖鴻鈞所扶植起來的,整個天宮,幾乎修的都是玄宗仙道。</br> 而玄宗仙道法術,大部分對滅世黑蓮無效。</br> 正因如此,鴻鈞當年,才曾被羅睺攆兔子一般追殺的十分狼狽。</br> 后來要聯合其他魔神老祖,才予羅睺以重創。</br> 也許是夙世的冤家吧,如今繼承了滅世黑蓮的陳玄丘,又和鴻鈞的傳承者戰斗在了一起。</br> 法術大多無效,體術他們又不擅長,在一個個兇猛好戰的阿修羅族戰士面前,就只能節節敗退了。</br> 負責守御東天門的青華上帝和九靈元圣聯手,也抵抗不住兇猛如潮的阿修羅大軍。</br> 阿修羅王、阿修羅將,在阿修羅大帝的率領下,步步進逼,第一個打進了東天門。</br> 很詭異的是,就像有一個秘密約定似的,在東天門被攻克之后不過片刻,西天門和南天門的守軍,也同時放棄了城門,開始節節敗退,使得這三個主攻方向的叛軍,幾乎是以相同的進軍速度,攻向天宮中心的昊天神殿。</br> 唯有北天門,在真武大軍的守衛下,依舊牢牢擋住了西昆侖的人馬和冥界大軍。</br> 但是,其他三門一旦失守,城墻上的防御措施遭到破壞,無數的叛軍蜂擁而入,很容易對北天門的真武大軍形成三面夾擊,甚至切斷他們的后路。</br> 此時此刻,真武大帝當然沒有必要再死守北天門,真武大帝首先命令皎陵圣水大元帥從他所負責的一線城墻處撤了下來,以保持撤退路線的暢通。</br> 這位神龜大魔王一退,冥界大軍便蜂擁而入,率先占領了北天門。</br> 隨后,城門和另一側城墻處才相繼失守,讓西王母和九天玄女的兵馬也闖進了天宮。</br> 皎陵圣水大元帥提著兩只八棱大錘,急匆匆跑到御道上,正看到丹陵圣火大元帥領著敗兵退了下來。</br> 好在真武大軍訓練有素,雖在撤退,陣形不亂,破城而入的叛軍還未形成規模,也無法對他們形成沉重的打擊。</br> 一見蛇將,龜將便提著大錘大發牢騷道:“不是說好了決不撤退,敗也不退么,我那兒打得好好的,他們根本就攻不上來,怎么就撤了。”</br> 蛇將正色道:“什么撤退,誰說撤退了。</br> 大帝吩咐,其他三門已破,為避免叛軍予我以合圍,同時要增援昊天神殿以勤王,我們要進行戰略轉移!”</br> 龜將氣笑了,晃了晃一對大錘,道:“你告訴我,有什么區別,這有什么區別?”</br> 蛇將翻個白眼兒,道:“區別就是……你要是再胡咧咧,不快點跑,那個大個子就要追上來了,小心他一骨朵敲破你的王八蓋子!”</br> 就見御道盡頭,一個高大的巨人,手里提著一只大到恐怖的金骨朵,邁著沉重的腳步,擠破了北天門,轟隆隆地闖了進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