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若飄飄搖搖,也不知飛出多遠,心中對于蚩尤大巫的可怕,震駭莫名。</br> 難怪他以大巫之身,威名傳揚之遠,比之十二祖巫中的大部分還更出名。</br> 如此霸道絕倫的力量,就算他沒入魔以前,戰力也很驚人吧。</br> 丹若恢復了力量,這才四處尋找魚不惑。</br> 費了好大的勁兒,終于在虛空中尋到了魚不惑,魚不惑為了替妻子擋住魔刀一擊,承擔了最大部分的力量,傷勢尤其嚴重。</br> 丹若尋到他時,他仍飄浮于虛空之中,昏迷不醒。</br> 丹若又想辦法弄醒了魚不惑,為他服下丹藥療治傷勢,待他稍稍恢復,二人這才趕回那片激戰過的大地。</br> 由于一場大戰,吹散了島上所有的血晶,化作粉塵,彌漫于虛空之中,整片島嶼,已經變成了黑鐵狀的顏色。</br> 二人落到島上,卻不見了陳玄丘和妲己。</br> 二人四處尋找,這島嶼甚大,若是這般尋找,也不知多久才能搜遍。</br> 魚不惑靈機一動,虛空召喚,一道洪水大河一般破空而來,隨著魚不惑的意志傾瀉而去,無孔不入,迅速蔓延向整片島嶼。</br> “在那里!”</br> 魚不惑突地若有所感,便與丹若奔了過去。</br> 就見前方地面,突然轟地一聲,濺起一片沖天的泥塵水柱。</br> 丹若素手一揚,那片泥水頓時凍結成冰。</br> 凍結的冰水被從地下沖出的一道人影撞得粉碎,嘩啦啦地流瀉了一地。</br> 那道人影翩然落在地上,魚不惑和丹若這才看清,竟是陳玄丘懷是擁著妲己。</br> 魚不惑大喜,急忙上前,問道:“陳大哥,那魔刀呢?”</br> 丹若見二人臉色潮紅,似乎一場大戰,耗力甚巨。</br> 妲己姑娘依偎著陳玄丘,雙腿似乎還在打顫兒,只道二人迎戰那魔刀甚是辛苦。</br> 不過雙目一掃,未見二人身上有傷,這才放下心來。</br> 陳玄丘輕輕放開妲己,道:“魔巫之心,已被我降服。</br> 只是……可惜了,你已錯過。”</br> 現場四人,只有丹若一人不知內情,聽陳玄丘說什么可惜、錯過,甚是詫異地望了魚不惑一眼,不明白這夯貨能錯過什么。</br> 魚不惑忙道:“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不強求。</br> 我和若兒,已經有了天大的機緣,已經知足了?!?lt;/br> 妲己臉紅紅地瞟了陳玄丘一眼,卻是沒有言語。</br> 以前只是聽說,現在她才知道,夫妻好合之事,原來竟是這般滋味兒。</br> 若非想要一個強大后代的執念支撐著她,她怕是連施展天狐種心大法的勁兒都沒有了。</br> 當把魔巫之心抹去最后一絲意志,融入她的生命精華之中后,她已慷懶得小腳趾都不想動彈一下。</br> 若非偎在陳玄丘懷里歇息良久,聽他在耳邊再三說出去晚了會叫魚不惑和丹若擔心,又有魚不惑喚來天水水銀瀉地一般搜索而來,找到了他們的所在,她還想美美睡上一覺才動彈呢。</br> 陳玄丘也沒想到,陰差陽錯地,竟與表妹成就了夫妻之實。</br> 不過,妲己本來就是他早已認定的妻子,現在只是提前完成了洞房之夜,倒也沒什么局促懊悔的念頭。</br> 若非魚不惑和丹若尋來,他也不想即刻出來。</br> 狐族女子的媚,他也是第一次品嘗,何止是蝕骨銷魂,就她合歡之時無法言喻的嫵媚風情,都能叫人一見便控制不住。</br> 天狐女,竟是這般尤物,陳玄丘算是明白為什么會有紅顏禍水一說了。</br> 若有這等佳人絕色,定力差點兒的,還真把持不住。</br> 既然此間事了,一行人便往外間飛去。</br> 仍是以陷仙劍御劍而行,喜兒正在出口探頭探腦,忽見他們御劍而來,便喜孜孜一躍而起,跳上飛劍,對妲己道:“大功告成了?”</br> 妲己甜甜一笑,羞望了陳玄丘一眼,道:“嗯!大功告成!”</br> 二人所言,各有含意,并不相同,不過,一個回答,都能解釋。</br> 喜兒可不知眼前這只小狐貍一副吃掉了小公雞似的得意表情竟是另有所指,喜孜孜道:“那就好,我們快出去吧,這里的感覺,叫人很不舒服?!?lt;/br> 她在玄黃古卷中被囚禁了無數歲月,本能地厭棄這種幽閉的感覺,尤其是這里的氣息也與囚禁她的玄黃古卷世界氣息相似,令她很不自在。</br> 一行人回轉青丘,青丘眾長老見幾人安全返回,告訴他們已經徹底解決了隱患,青丘靈脈從此再沒了威脅,而且他們全族隨時可以拔青丘而離開,登時歡呼雀躍起來。</br> 大長老馬上就要安排搬運青丘離開秘境的計劃。</br> 妲己聽他一說,當初天庭搬運青丘上天,動用了搬山真人五百,卸嶺力士三千。</br> 如今青丘狐族要把這青丘靈脈搬回原址,也要動用七尾以上的高手九十九人,連忙出聲阻止。</br> 妲己得意洋洋道:“不必這么費事了,我來負責把青丘搬回原處?!?lt;/br> 四大先天神族之中,天狐一族素來以智狡慧黠聞名,降伏他人的神通,也多是幻術、惑心之術,眾長老卻是不知道自家女王陛下竟有這般神力。</br> 妲己卻是因為得到了陳玄丘所贈的碧落風雷負山翅。</br> 陳玄丘從來沒用它負過山,但是這鯤鵬之羽煉化的寶羽,確有這般偉力。</br> 妲己也不說破,倒是讓眾長老對自己的新任女王的能力,有些莫測高深了。</br> 不過,大長老自然也不懷疑女王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夸口,便收回了命令,只讓青丘眾狐繼續操持女王登基大典,只俟女王登基,青丘便重見天日。</br> 陳玄丘等便在青丘住下了,因為本著一切從簡的原則,妲己就任青丘女王就在次日。</br> 陳玄丘本就是青丘狐族的一份子,自然要參加了表妹的繼位大典,這才返回東海,掀開反天之戰新的一頁。</br> ……就在同時,三御業已回轉中央天庭,玉真觀金頂大仙的徒弟“張友仁”,也隨之一起到了天庭。</br> 昊天聽聞三御趕來,驚疑不已,如此重大的事情,他事先并不知情,不知發生了什么重大變故,因而沒有先在昊天殿擺開盛大儀式接見,而是在通明殿接見了他們。</br> 紫微、長生和青華上殿,就見昊天和還在養傷的勾陳都在座上。</br> 彼此見禮一番,昊天便迫不及待道:“三位帝君,緣何來到天庭,北極天……怎么樣了?”</br> 三位帝君互相看了一眼,由紫微帝君說明了情況。</br> 及至聽說西王母先是調虎離山,繼而暗中偷襲,占據了紫微帝星,昊天上帝恨恨冷笑道:“西王母不是一直散居西昆侖么?</br> 哪里來的這許多精兵強將!此獠,早有反心!”</br> 勾陳的傷勢遲遲未愈,心情很是煩躁,聽他說了一句毫無營養的廢話,忍不住懟道:“早有反心也好,早無反心也罷,現在說來,還有何用。</br> 我等掌握了天庭時,便該將東王公、西王母這等舊時領袖徹底打壓,他們哪里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br> “昊天冷著臉兒道:“你這些道理,現在說來,又有何用?”</br> 南極長生大帝苦笑道:“兩位道友,這個時候,就不要互相指責了。”</br> 紫微帝君道:“紫微帝星失守,北極天被反軍徹底掌握,就只是早晚間事了。</br> 如今東華在東方又磨刀霍霍,我等一番思量,如此左支右絀,被動挨打,也不是辦法。</br> 不如棄了北極天,集中全力,鎮壓東極叛軍。</br> 只要解決了東極之難,西王母,成不了氣候?!?lt;/br> 昊天恨恨道:“怕只怕,西王母即時東進,到時還不是腹背受敵?</br> “青華上帝道:“北極天已不可守,收縮兵力,才能更好地防御。</br> 何況,西王母很難即時東進的,我們完全可以騰出手來,先予東華重重一擊。</br> “能打一個時間差?</br> 昊天卻是不信,忙問道:“青華道兄何出此言?</br> “青華帝君看了紫微帝君一眼,揶揄道:“這卻是紫微道兄的妙計了?!?lt;/br> 紫微帝君沉著臉色,道:“妙計卻也談不上,不過,唯今唯有用此計,方能予之重挫。</br> 用了此計,毀的是北極天,本座的地盤,我心里又何嘗痛快。</br> “昊天聽得愈發緊張,忙道:“紫微道兄,究竟用了何計?</br> “……南子一身男裝,翩翩公子打扮,就在通明殿外等候。</br> 要等三御稟明昊天,得到傳喚,她才能上殿。</br> 旁邊一女,裊然而入。</br> 看那背影、腰身,說不出的綺麗妖嬈。</br> 南子雖是女子,對此等美麗風情的女人,卻也不禁多看了幾眼,實在是賞心悅耳。</br> 隨在那女子身后的,還有一行仙娥,捧著茶盞壺具。</br> 看起來,這位仙子是要當場烹茶,款待三御上帝的。</br> 南子心中嘀咕,卻不知那女仙是何人,如此風情,殊麗異常。</br> 也只有天宮,才有這般神仙人物了。</br> 高大巍峨的一排巨大殿柱下,兩位寬袍大袖的仙人行來,正是太白真君與鶴羽仙人。</br> 看見麻姑仙子姍姍入殿,鶴羽仙人長眉微微一揚,道:“麻姑仙子,近來愈發受到天帝賞識了。</br> 四御與天帝商談三界要事,她也可以登堂入室,親耳與聞。</br> “太白真君很清楚,鶴羽仙人是天后瑤池的親信,看見旁的女仙人與天帝親近,自然懷有敵意。</br> 太白卻是微微一笑,道:“鶴兄不必介意,當初妲娥也極受寵,可也動搖不了娘娘的地位。</br> 那是道祖指定的天后之位,丟不了的。</br> “鶴羽冷哼一聲,心里暗暗有些埋怨瑤池。</br> 雖然他也清楚,不管天帝如何寵這麻姑,確實動搖不了天后的位置,除非天帝有膽量違拗道祖的法旨。</br> 不過,娘娘不知為何,卻突然閉了長關,不理宮中事務。</br> 這一來,天宮內務,天帝多指定麻姑仙子掌理,可就削了他的權了,鶴羽心中又如何高興得起來。</br> “娘娘閉關,閉的真不是時候。</br> 也不知娘娘要多久才出關,若是繼續這么下去,本仙人的權柄,可就要被麻姑仙子全都奪了去了。</br> “鶴羽想著,目光一抬,恰看見長身玉立于宮階之下的南子。</br> 鶴羽可不知道這位年輕人是三御半道兒撞見,招攬上天的,還以為是麻姑仙子要引薦給天帝的人,頓時緊張起來:她還要引薦這仙人給天帝?</br> 果然,開始安插黨羽,奪我權柄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