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大帝緩緩拔出了他的劍,然后雙手握住劍柄,慢慢舉到了空中。</br> 三十六天將正驚呆在空中,他們親眼看到,真武大帝一劍橫卷,襲殺了三官大帝。</br> 三官大帝連元神都未能逃出來,被真武大帝身魂俱滅了。</br> 他們不明白這是為什么,卻有一股透骨的寒意,幾乎凍結了他們的身心。</br> 既然看到了這樣一幕,真武大帝會放過他們嗎?</br> 逃!當真武大帝舉起了他的劍,三十六天將心中不約而同地升起了這個念頭。</br> 身隨意動,三十六天將就像炸開的一朵煙花,分別向著不同的方向逃竄而起。</br> 我不是你的對手,可是我們三十六個人,分別逃向不同的方向,你能殺誰?</br> 只要你稍有猶豫,我就有三十六分之一的逃生機會。</br> 諸天仙神都在向這里匯集,只要能躲開第一招,應該就有機會獲救。</br> 哪怕我們三十六人只逃出一個,你殺害大帝、屠戮同僚的罪行也將大白于天下!真武大帝的眼神兒,沒有看向他們任何一人,而是定定地看著前方的虛空。</br> 他握劍的手勢有些古怪,如果是一個精于體術的人,那就會一眼看出,他此時握劍的手法……那不是握著劍的樣子,那是……握斧。</br> 天地渾沌如雞子,盤古在其中。</br> 萬八千歲,開天辟地。</br> 陽清為天,陰濁為地,盤古一日九變,神于天,圣于地!垂死化身,氣成風云,聲為雷霆,左眼為日,右眼為月,四肢五體為四極五岳,血液為江河,筋脈為地里,肌肉為田土,發為星辰,皮膚為草木,齒骨為金石,精髓為珠玉,汗流為雨澤……真武大帝的眼中,似乎閃現著天地乍現、萬物叢生的一幕,神韻無比的玄奧。</br> 就在這時,他手中的劍劈了出去,這一劍,是以馭斧之法劈出的,混沌裂,天地分,萬物生!盤古三斧,第一式,混沌裂!無數道混沌氣流,化作萬道刃芒,沖霄而起。</br> 因為三尊準圣高手隕落而橫亙長天三千里的紫氣祥云,瞬間被撕得支離破碎,不復威風。</br> 雷光乍現,電火轟鳴,整片空域仿佛瞬間化作了雷電的海洋。</br> 黃青白赤黑五色神雷,駕馭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化作了一條條雷電的蛟龍,在雷海中穿梭咆哮。</br> 這一劍……不!這一斧劈去,雖然那斧不是開天神斧,展現不出先天第一殺伐神器的利害,依舊是無數雷光爆裂,萬千激光閃爍。</br> 整片天空,一片慘白的光芒一閃,旋即黯淡下來,仿佛就那一刻,就連光線都被湮滅了。</br> 金色的血液,仿佛化作了一場金色的雨,淅瀝瀝灑下塵埃。</br> 三十六天將,瞬間被開天辟地一般的雷電之火,轟成了一片虛無。</br> 虛空被一斧劈裂,大地被一斧劈開,一道深深的裂痕蛇一般喀喇喇蔓延開去,草木倒覆、河水改道、山丘夷為平地……腳下這一座方圓萬里的浮空島,瞬間裂成了兩半,各自飄向不同的方向。</br> 赤腳大仙正從遠方飛馳而來,天地異變陡然生出的宇宙風暴呼嘯而來,赤腳大仙大吃一驚,立即凌空定住身形,面皮子都被沖擊得扭曲變形了,就仿佛他是個沒有充足氣兒的橡皮人。</br> 前方一道白衣倩影,承受不住風暴肆虐之威,呼地一下就從他身邊橫飛出去,瞬間便沖出千里之遙。</br> 赤腳大仙雙眼一瞇,在那間不容發的瞬間,看清了那仙子的模樣。</br> 咦?</br> 是李花仙子啊……真武一劍,粉碎了虛空,立即拔身離去。</br> 天庭多少萬年的底蘊,東王公、西王母那對老奸巨滑都不敢輕舉妄動,你怎就敢獨自一人,殺上天庭?</br> 這個不省心的徒兒!又能怎么辦呢?</br> 只好找到他,想辦法把他送出天宮。</br> 天庭,不是那么容易撼動的,昊天手中有什么底牌,旁人不清楚,他可再清楚不過。</br> 就他師徒倆就鬧天宮,鬧呢?</br> ……陳玄丘降落浮空島上,一陣穿行,不見有人躡蹤而來,只道已經擺脫了追兵,卻不曉得那是他的師父出手,幫他結果了三官大帝。</br> 空間之術雖然使不了了,可陳玄丘的一對翅膀卻也快捷無比,剎那之間,便已是萬里之外。</br> 結果好巧不巧地,卻正撞見搜尋過來的二十八宿和許多神將。</br> 陳玄丘只想尋個地方,好生把自己的傷勢療治一下,卻是始終找不到一個喘息之機。</br> 這些仙神,簡直如附骨之蛆,無處不在。</br> 無奈何,只好一咬牙,挺身沖了上去。</br> 一道道神光法術迎著陳玄丘瘋狂砸來,陳玄丘則魔鎧著身,近身肉搏,不知多少天將,在他掌下,如同螻蟻一般,瞬間喪命。</br> 可是四面八方,仙神如撲火飛蛾,漫天都是,殺之不盡。</br> 這時,三道紫氣,橫亙長空,如此異象,驚得諸神都瞬間停手,紛紛錯愕看向天空。</br> 陳玄丘卻根本不加理會,趁機殺出重圍,只一振翅,便將二十八宿遠遠拋在后邊。</br> ……天庭,陵光神君的話,說的昊天上帝轉嗔為喜。</br> 看看天蓬和天佑,厭棄的很,再看看陵光,越看越順眼。</br> 天蓬和天佑跟著紫微,都長歪了啊,全是廢物!還是陵光神君好,雖然修為不及他們二人,可這智勇雙全的樣子,不愧是朕這中央天庭調教出來的神將啊。m.</br> 至于太白,太白當然也是我的人,可他本就是文臣嘛,十金烏被劫,主要是天蓬無能,太白只是受了牽累罷了。</br> 于是乎,昊天上帝又狠狠責斥了天蓬和天佑一頓,然后把利用三素月櫻筍時當誘餌,擒拿十金烏的計劃,全權授予陵光神君和太白真君負責。</br> 天蓬和天佑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待殿上奏事已畢,天帝退朝,怏怏地和陵光神君、太白真君一起退出大殿。</br> 暗地里,瑤池金母和鄧嬋玉化作一對仙雀,正停在殿脊上盯著。</br> 她們化作仙雀,體形嬌小,藏身于此,倒也不虞被人看見。</br> 一見天蓬等人出來,兩只雀鳥立即瞬也不瞬地盯了過去。</br> 偏生此時,天生異象,三道三千丈長的紫氣橫亙于長空,此舉立即震驚了階下的天蓬等人。</br> 殿脊之上,不僅鄧嬋玉大驚失色,就連瑤池金母,也是為之駭然。</br> 準圣不是大白菜啊,天庭確實底蘊深厚,準圣之多,遠超東王公、西王母那邊的實力。</br> 可準圣在天庭也是最高戰力了。</br> 怎么會轉瞬之間,就有三尊準圣隕落?</br> 此刻鬧天宮的,只有陳玄丘一人,所以,這三尊準圣,是接踵之間,被他連殺的?</br> 七神獸元力,果然妙用無窮!一想到這是陳玄丘殺的,而陳玄丘從一個大羅,一舉提升到可以舉手投足,連殺三尊準圣的境界,完全是因為吞噬了她為自己準備的七神獸。</br> 瑤池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就像鍋里的黃油煎著的鵝肝,滋啦啦的好痛好痛……“陳郎應該在那邊!”</br> 鄧嬋玉壓低了聲音,興奮地說。</br> 瑤池金母道:“走,我們過去找他!”</br> 二人潛伏于此,本來就是為了尋找陳玄丘的下落,此時眼見陳玄丘頃刻滅三圣,瑤池心急火燎,就像垂死掙扎了三天三夜,而陳玄丘就是她唯一的藥。</br> 她此時比鄧嬋玉找自己男人還心急,馬上領著她,毫不猶豫地沖了過去。</br> 此時,陳玄丘正被五個老人,團團圍在中間。</br> 五個老人不是圍捕陳玄丘的人,是陳玄丘主動闖進了他們的隱居之地。</br> 這也是一座浮空島,島嶼很大,約有五千萬畝,大抵相當于海南島的面積。</br> 陳玄丘掠空而來,發現此島甚大,而且島上林木蔥郁,沒有一幢建筑的影子,便想潛藏于此,利用天界充裕的靈氣,修復自己的傷勢。</br> 以此島之大,就算有十萬天兵降落搜索,一時半晌的也搜不到他,待傷勢痊愈,他想逃走,又有多少人能攔得住他?</br> 卻不料,這島嶼上空竟設有結界,大有雖在天界,卻禁止仙官出入的架勢。</br> 這結界自然擋不住陳玄丘,被他硬生生打破結界,闖了進來,結果,隱居此島的五位麻衣老者瞬間顯現,將他圍了起來。</br> 一位麻衣老者不悅地瞪著陳玄丘:“你是何人,膽敢破我結界,擅闖我五方島?”</br> 陳玄丘眉頭一皺。</br> 五方島?</br> 這五個麻衣老者,不會是……五方五老吧?</br> 那可是地位猶在三官大帝之上的五位先天神祗。</br> 先天神祗,就是并非后天學而得真、成就神仙尊位,而是開天辟地之前,就已誕生了靈識的先天神靈。</br> 這五個老頭兒如果是五方五老……我現在走,還來得及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