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丘縱然修為不及九天玄女和金靈圣母,甚至刑天、后羿等大巫也遠在其上時,也是反叛軍一方的風云人物。</br> 因為圍繞他發生的事情,太多,也太精彩。</br> 而陳玄丘又是一個擅長搞事情的人。</br> 等他一舉成為準圣巔峰級高手,就更是成了反叛軍中討論最多的人物。</br> 巫馬有熊很為自己的小師弟感到高興。</br> 他是知道小師弟真正身世的,也知道小師弟的親生父母雖然在知道天道真相后,矢志反天,不想讓人族再成為天道手中隨時可棄的棋子,但他們也有私心,當自己的親生骨肉誕生后,看著他粉粉糯糯小肉團子的模樣,父愛和母愛便超越了一切。</br> 于是,他們只想自己一力承擔起反天的重任,卻希望他們的兒子,能夠快快樂樂地享受人生。</br> 但是,命中注定的事,是無法避免的。</br> 多年之后,小師弟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br> 小師弟成了準圣,巫馬有熊是最開心的。</br> 可他很快便又收到一個消息,小師弟被金靈圣母給揍了。</br> 小師弟已成就三尸準圣境修為,就算金靈圣母,應該也不是他的對手才對。</br> 小師弟居然會被打,那除非……是他心中有愧,不敢還手。</br> 巫馬有熊又聽說,小師弟是在晚上,酒宴之后,與金靈圣母密會于居處花廳,然后金靈圣母便勃然大怒,把小師弟給打了。</br> 難不成是因為小師弟酒后失態,對金靈圣母做了什么不禮貌的事情?</br> 這很有可能啊。</br> 金靈圣母生得甚是嬌美,而且她早在封神大劫之前,就是名滿三界的大修士,地位崇高至極。</br> 崇高的地位,也是吸引男人的一種強烈欲望。</br> 推倒一個擁有崇高地位的女人,對男人來說,是一種無法抑制的征服欲。</br> 巫馬有熊越想越覺得可能,于是匆匆趕來探望師弟。</br> “哎,你看看你,你怎么搞成這副樣子!”</br> 一見陳玄丘,巫馬有熊就開始嘆氣。</br> 小師弟鼻青臉腫的,看起來被打的著實不輕。</br> 其實到了小師弟這種修為境界,這種外傷,隨時都能治好。</br> 可是師弟居然不敢治療,就挺著一雙烏青的眼睛來迎接他。</br> 不用問都知道,這是怕了金靈圣母,想玩哀兵政策。</br> “小師弟,人家金靈圣母是什么人?</br> 虔誠向道千萬載,她成就準圣的時候,你祖宗都還沒有影兒呢,你居然敢打人家的主意?</br> 像金靈圣母那樣的女人,豈會為男女之情動心?”</br> 陳玄丘干笑,他要告訴師兄,其實是因為他誤會了么?</br> 算了,由著他誤會吧,如果再把云霄和瓊霄說出來,圍繞在自己身上的緋聞就更多了。</br> 雖說現在只是兵困紫微帝星,雙方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是整天炒作自己的緋聞,似乎也不合適。</br> 另一邊,云霄和瓊霄看著大師姐,也是一臉的幽怨,看得金靈圣母直翻白眼兒,這兩個沒出息的師妹。</br> 她明明是去幫兩個妹妹說媒來著,結果竟然把人家揍了一頓,貌似……真的不太好。</br> 不過,想想就好氣啊。</br> 那個混帳東西好大一張臉,居然以為是本姑娘在向他表白?</br> 本姑娘哪只眼睛看上你了?</br> 這天上天下,三界之中,除了我師父,統統都是不值一提的臭男人,本姑娘何曾高看過誰?</br> 這也就罷了,他在誤以為本姑娘是在向他表白之后,居然還婉拒了?</br> 呵~~~,這真是不揍他都不行啊,你以為你是誰?</br> “好啦,你們別老這么幽怨地看我了,沒男人你們會死啊!”</br> 金靈圣母白了云霄和碧霄一眼:“等過兩天吧,過兩天我再去幫你們說媒。</br> 這回不是……不是因為我一氣之下,當時就動了手,忘了往下說了嘛。”</br> 碧霄嘆了口氣,幽幽地道:“大師姐,我看還是算啦,不如叫我大哥去說和吧。”</br> 金靈冷笑:“你大哥?</br> 你知道公明為何主動請纓去籌備重開金鰲島事宜么?</br> 因為他不想看見你們,他怕他會忍不住去宰了陳玄丘。</br> 自己捧在手心里寵著的三個好妹妹,居然就這么悄無聲息地被他陳玄丘擄獲了芳心,還得咱們女方上趕著去求親,你哥都要氣死了。”</br> 云霄和瓊霄羞答答地垂下了頭。</br> 碧霄嘆了口氣,道:“那能怎么辦呢,都已經是他的人了,不嫁他還能嫁給誰?”</br> 金靈頓時瞪起了眼睛:“你說什么,已經是他的人了?”</br> 碧霄一臉懵懂,理直氣壯地道:“是呀!”</br> 金靈一拍桌子:“那憑什么咱們上門求親去呀,清白之身都給他了,他不該做點什么嗎?</br> 不去了,你們也不許去,太低聲下氣了,以后在他面前你們還怎么抬得起頭來?</br> 叫他來,叫他軟言軟語地央求咱們,不表現出足夠的誠意,那可不能嫁。”</br> 云霄急了:“大師姐,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啊。”</br> 瓊霄則死魚眼地瞪著碧霄,神色木然:“你是不是故意的,碧兒,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br> 碧霄尖叫:“我沒有呀二姐,你別掐我,好疼……”巫馬有熊這邊講了一堆大丈夫何患無妻,不過你敢追金靈圣母,為兄還是頗為佩服的安慰話兒。</br> 只不過他一直忍笑的表情,讓陳玄丘覺得,大師兄的安慰毫無誠意,他就是來看自己笑話的。</br> “師兄,你不要再安慰了。</br> 我總覺得你在幸災樂禍呢。”</br> “那怎么可能呢,你可是我最小的師弟,師父平時閉關不出,都是大師兄我代師授徒,我算是半師半兄誒,我最疼你了,怎么可能看你的笑話,哈哈哈哈……”陳玄丘:……“咳!說到師父……”陳玄丘的神色緊張了起來:“師兄,我現在在北極天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你說師父會不會已經知道,大鬧北極天的陳玄丘,就是他的徒弟了?”</br> 巫馬有熊乜視著陳玄丘,道:“這還用問?</br> 你在三界,現在名聲之響亮早已無人能及,三界大能,都在好奇你背后的真正靠山是誰,師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并未按他給你安排的路走。”</br> 陳玄丘深深吸了口氣,聲音嚴肅了起來:“師兄,我們早晚是要反上天庭的,師父他老人家,不會受牽連吧?”</br> 巫馬有熊低著頭,眸中掠過一絲詭異的神色,不過這神色一閃即逝,陳玄丘并未注意到。</br> 巫馬有熊抬起頭,對陳玄丘道:“師父他老人家,乃是隱藏在世間的一個了不起的大修士,其實不光你的身世藏著大秘密,我本巫族中人,師父也早知道。”</br> 陳玄丘點點頭,道:“我早想到了,咱們只學了師父一點本事,便闖出這么大的名號,師父他老人家,又怎么可能是一個沒沒無聞的修士,定是隱世高手無疑了。”</br> 巫馬有熊道:“所以,你又何必為師父擔心,自從你我陸續下山,師父早就遷隱他處了,青萍山上隱仙宗,早已不復存在,沒人找得到師父的。”</br> 陳玄丘有些悵然:“也不知道,這一生一世,我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師父。”</br> 巫馬有熊拍拍他的肩膀,道:“師父身邊,還有二師妹、三師妹在,照顧著他老人家呢。</br> 至于你我,你放心,我有預感,終有一日,我們能和師父再相聚,同門團圓。”</br> 正說到這里,惡來走進剛剛修建一新的花廳,拱手道:“師父、大師伯。”</br> 陳玄丘道:“什么事?”</br> 惡來道:“龍吉公主應邀而至。”</br> “且請她去書房奉茶。”</br> 巫馬有熊聽了,起身道:“四御已經趕到紫微帝星,卻遲遲沒有舉動,不知道他們想干什么。</br> 為防萬一,我也不敢久離守地,我先回玉衡星了。”</br> 陳玄丘忙起身道:“師兄慢走。”</br> 巫馬有熊微微一笑,道:“洛兒如今就鎮守在玉衡星上呢,她是個極乖巧的姑娘,心中雖是想念你的很,卻非常識大體,為防四御偷襲,鎮守玉衡,不敢稍離。</br> 你抽空去見見她,她可是我巫族姐妹,要是你委屈了她,我這大師兄可不饒你。”</br> 陳玄丘道:“怎么會呢,洛兒乖巧,我自然格外疼她。</br> 這不是還沒騰出空兒來么?</br> 很快,截教就要重開山門,巫族這邊,就請洛兒代表,前去參賀吧,我在碧游宮等她。”</br> 巫馬有熊微微動容,道:“截教重開,自然也是提振我方士氣的一件大事。</br> 不過,重開山門之日,金靈圣母及截教眾同門都是要回碧游宮的,再加上前去祝賀的人馬,北極勢必空虛……”巫馬有熊猛然想通了什么,失聲道:“四御遲遲沒有動作,難不成,就是在等那一天?”</br> 陳玄丘微笑道:“大師兄不用擔心,誰說金鰲島重開之日,就一定得是在東海?”</br> 巫馬有熊目中精芒一閃:“你是說……”陳玄丘道:“北極星域,一定要牢牢掌握在我們手中,這里以后就是我們聚集三界豪杰,對抗天庭的大本營。</br> 截教,如果在此立足,我們的力量才不會分散。”</br> 巫馬有熊倒吸一口氣,道:“我明白了,截教……好大的手筆!”</br> 陳玄丘微笑道:“其實倒也不算什么,金鰲島早被通天道人祭煉成了一件法寶,要自東海而來,御臨九重天上,不算難。”</br> 巫馬有熊哈哈大笑起來:“那我就放心了,好,我且回玉衡星去了,介時,讓洛兒來見你。”</br> 巫馬有熊大步流星走出陳玄丘的四方困金城,剩上天馬,望玉衡星而去。</br> 只是,天馬飛馳到半途,巫馬有熊突然勒韁站住,佇馬空中,心下茫然。</br> 嘶~~小師弟?</br> 玄丘不是小師弟吧?</br> 巫馬有熊方才和陳玄丘說話時,就覺得有點兒不對,但一時之間,卻又沒有想到究竟哪里不對。</br> 此時無意間腦海中突然浮起一個念頭,倒是一下子想了起來。</br> 不對啊,師父在玄丘小師弟之后,是又收過一個弟子的呀。</br> 他現在在哪?</br> 他叫什么來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